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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娟见钱斌不吭声，干脆自己点菜。
“同志！”她撑起半个身子招了下手。
穿着围裙的老板娘走过来。
她一只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走过来，笑呵呵问道：“两位同志，吃点啥？”
王丽娟：“给我们来盘白切鸡、清蒸鱼、炒白菜。”
王丽娟话音刚落，对面的钱斌总算回过神来，赶忙拦着她：“三个菜够了，别点了！”
王丽娟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够了。”
“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你想多点我还不同意呢！”
钱斌被怼得说不出话。
伸手讪讪的挠了下头，越发觉得王丽娟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家小饭馆生意好是有原因的。
不仅量大实惠，上菜还快。
两人刚坐一会，热腾腾的菜就被端了上来。
王丽娟虽说在鹏城待的时间不算久。
但钱斌特意来看望自己，王丽娟也做出一副主人的样子，亲自给钱斌夹了一截鸡腿，道：“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钱斌难得看到王丽娟的好脸色。
他赶忙将碗递过去，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
鸡腿放进钱斌碗里的那一刻，他突然注意到了王丽娟的手。
王丽娟手指那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一样，再看指尖，上还有七八个小伤口，新旧都有。
王丽娟见钱斌眼神直勾勾的。
低头一看，发现他是在看自己手上的伤口。
王丽娟“嗐”了一声，将袖子往下扯了扯，不以为然道：“在厂里干活，这点伤算什么。”
“我也就是刚来没多久，手上皮肤嫩，线头一碰就破，所以看起来比较吓人。”
“像那些干的久的，手上起了厚茧，就不容易受伤了！”
王丽娟没当一回事，倒是对面的钱斌，越听鼻子越酸。
他飞快别过头，右手在鼻子上使劲儿揉了两把。
清了清喉咙，然后才道：“既然你厂子这么累，还容易受伤，干脆就别干了。”
“我在鹏城认识几个人，到时候帮你说一声，给你换个正规点的厂子，肯定比你这强多了！”
“哈！”王丽娟面带不满的瞥了钱斌一眼。
她拔高嗓门：“钱斌，你这话啥意思啊？”
“我告诉你，你别看不起我现在这厂子，这可是鹏城最好的几个纺织厂之一。”
“当时招人的时候，一百多个人就招六个。我也是考了好几次试，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王丽娟见钱斌竟然看不上她做工的厂子，有些不服气。
钱斌张了张嘴，正想解释。
王丽娟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算了不跟你扯了，赶快说正事吧。”
“你这次来找我干啥，总不能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当然不是！”钱斌下意识否认。
他将拎了一路的袋子拿出来，递给王丽娟：“你妈托我带给你的。”
“要不是为了给吕姨帮忙，我怎么可能专门过来找你！”钱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没什么底气。
王丽娟确实没想到，钱斌来找她竟然是为了这事。
她先是“哎呀”一声，脸上写满了惊讶。
随后接过袋子，发现袋子沉甸甸的，少说有十来斤，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她“啧”了一声，有些嗔怪：“我都跟她说了，我在厂里包吃包住，什么也用不上，不用给我带东西。她倒好，还麻烦你跑这一趟！”
说着，王丽娟眼眸下垂，捏着袋子的手不自觉发紧。
她妈为了纺织厂的事，已经欠了钱斌他们不少人情。
王丽娟不想她妈再为了这些小事，找钱斌他们帮忙。
她一想到她妈明明一把年纪，还得冲跟她闺女年纪差不多的钱斌他们赔笑，露出那副讨好的模样，心里就堵得慌！
钱斌催促：“顺手的事，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吕姨也是怕你过得不好，这里面都是她的心意，你快拆开看看！”
王丽娟撇了下嘴，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
袋子最上面，放的是些抗饿的吃食，比如吕娜自己晒的牛肉干、麦乳精之类的。
再往后翻，吕娜兴许是怕自家姑娘嘴馋，还放了细杂拌儿和江米条之类的零嘴。
王丽娟哭笑不得，有些埋怨：“这些东西哪里买不到？哪用得着让你给我带过来！”
为了这么点小事欠钱斌他们人情，太不值当了！
王丽娟眉眼里满是无奈，将袋子里最后一样东西给拿出来。
竟然是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吕娜从没来过粤省。
哪怕王丽娟一遍又一遍在电话里跟吕娜强调，鹏城这里暖和着呢，大中午穿单衣都觉得热。
吕娜却总觉得闺女在是在宽她的心。
同样都是冬天。
京市这边，在外面放瓶水，没一会都会结成冰。
鹏城就是再暖和，又能暖和到哪去？
王丽娟一下子就猜出她妈在想什么，捏着围巾哭笑不得。
她笑着说道：“我宿舍里住了12个人，转身都打挤，哪还有地方放围巾！”
王丽娟说完这话后，眼眶突然就红了。
她伸手飞快用袖子擦了把脸，将围巾放在一旁。
清了清喉咙道：“丢了吧，反正这围巾也有些年头了！”
“那多浪费！”钱斌立马放下筷子。
他皱着眉朝王丽娟摊开手：“你把围巾给我，我给你带回去。反正我也没啥行李，顺手的事。”
王丽娟不想麻烦钱斌。
钱斌直接将围巾夺过来，揣进兜里。
板着脸教训王丽娟：“你也是出来做过工的人，知道钱有多难挣！这么好的围巾，哪能说扔就扔？”
王丽娟想想也是。
耸了耸肩：“行吧，麻烦你了。”
钱斌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王丽娟又道：“总之谢谢你帮我带这些东西来，快吃饭吧，不然待会刘叔该不给我开门了！”
说完，王丽娟立马加快吃饭的速度。
钱斌原本还想故意放慢筷子，跟王丽娟多待一会。
但眼神落在她那额头上被纺织帽勒出的红印，还有她那充满疲态的脸上时。
钱斌还是不自觉的加快了吃饭速度：“行，早点吃完，你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吃过饭，钱斌将王丽娟送回厂子。
王丽娟想要拒绝。
钱斌想到白天朝他吹口哨的那群小混混，脸一板，说什么也不肯让王丽娟一个人回去。
没办法，王丽娟只能让他送到厂子门口。
刘叔远远看到王丽娟的身影。
回头看了眼门卫室里的钟，见她没有超时，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不等王丽娟开口，就主动打开了栅栏门。
钱斌站在路对边，盯着王丽娟进了厂子，突然大喊了一声：“我就住在农机厂前街的那个招待所。”
“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鹏城，你要是有事，随时来找我就行！”
王丽娟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等王丽娟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钱斌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双手插兜，突然摸到了兜里那条围巾。
他手指顿了一下，突然神差鬼使的将围巾给拿了出来，围在了脖子上。
钱斌缩着脖子，将脸埋进围巾里，还深吸了一口。
并没有香气！
只有在袋子里放久了，沾染上的牛肉干还有江米条的味道。
路过的行人都穿着单衣，有些人还把袖子也挽了起来。
钱斌戴着围巾也就算了，还是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他站在人群中实在是太过扎眼，以至于路过的行人都纷纷朝他投去惊讶的视线。
钱斌注意到大家的小动作。
闻围巾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脸色变了又变，梗着脖子使劲瞪向那些人：“看什么看，我怕冷不行啊！”
那些行人原本还只是怀疑。
听到钱斌这话，立马肯定他脑子有问题。
纷纷往旁边挪了挪，跟钱斌拉开距离，匆匆离开。
王丽娟见钱斌不吭声，干脆自己点菜。
“同志！”她撑起半个身子招了下手。
穿着围裙的老板娘走过来。
她一只手拿着本子，一手拿着笔走过来，笑呵呵问道：“两位同志，吃点啥？”
王丽娟：“给我们来盘白切鸡、清蒸鱼、炒白菜。”
王丽娟话音刚落，对面的钱斌总算回过神来，赶忙拦着她：“三个菜够了，别点了！”
王丽娟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当然够了。”
“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你想多点我还不同意呢！”
钱斌被怼得说不出话。
伸手讪讪的挠了下头，越发觉得王丽娟跟之前不一样了。
这家小饭馆生意好是有原因的。
不仅量大实惠，上菜还快。
两人刚坐一会，热腾腾的菜就被端了上来。
王丽娟虽说在鹏城待的时间不算久。
但钱斌特意来看望自己，王丽娟也做出一副主人的样子，亲自给钱斌夹了一截鸡腿，道：“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钱斌难得看到王丽娟的好脸色。
他赶忙将碗递过去，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这怎么好意思，我自己来就行！”
鸡腿放进钱斌碗里的那一刻，他突然注意到了王丽娟的手。
王丽娟手指那青一块紫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一样，再看指尖，上还有七八个小伤口，新旧都有。
王丽娟见钱斌眼神直勾勾的。
低头一看，发现他是在看自己手上的伤口。
王丽娟“嗐”了一声，将袖子往下扯了扯，不以为然道：“在厂里干活，这点伤算什么。”
“我也就是刚来没多久，手上皮肤嫩，线头一碰就破，所以看起来比较吓人。”
“像那些干的久的，手上起了厚茧，就不容易受伤了！”
王丽娟没当一回事，倒是对面的钱斌，越听鼻子越酸。
他飞快别过头，右手在鼻子上使劲儿揉了两把。
清了清喉咙，然后才道：“既然你厂子这么累，还容易受伤，干脆就别干了。”
“我在鹏城认识几个人，到时候帮你说一声，给你换个正规点的厂子，肯定比你这强多了！”
“哈！”王丽娟面带不满的瞥了钱斌一眼。
她拔高嗓门：“钱斌，你这话啥意思啊？”
“我告诉你，你别看不起我现在这厂子，这可是鹏城最好的几个纺织厂之一。”
“当时招人的时候，一百多个人就招六个。我也是考了好几次试，好不容易才进来的！”
王丽娟见钱斌竟然看不上她做工的厂子，有些不服气。
钱斌张了张嘴，正想解释。
王丽娟摆了摆手，一脸不耐烦：“算了不跟你扯了，赶快说正事吧。”
“你这次来找我干啥，总不能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当然不是！”钱斌下意识否认。
他将拎了一路的袋子拿出来，递给王丽娟：“你妈托我带给你的。”
“要不是为了给吕姨帮忙，我怎么可能专门过来找你！”钱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飘忽，没什么底气。
王丽娟确实没想到，钱斌来找她竟然是为了这事。
她先是“哎呀”一声，脸上写满了惊讶。
随后接过袋子，发现袋子沉甸甸的，少说有十来斤，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她“啧”了一声，有些嗔怪：“我都跟她说了，我在厂里包吃包住，什么也用不上，不用给我带东西。她倒好，还麻烦你跑这一趟！”
说着，王丽娟眼眸下垂，捏着袋子的手不自觉发紧。
她妈为了纺织厂的事，已经欠了钱斌他们不少人情。
王丽娟不想她妈再为了这些小事，找钱斌他们帮忙。
她一想到她妈明明一把年纪，还得冲跟她闺女年纪差不多的钱斌他们赔笑，露出那副讨好的模样，心里就堵得慌！
钱斌催促：“顺手的事，说什么帮忙不帮忙的。”
“吕姨也是怕你过得不好，这里面都是她的心意，你快拆开看看！”
王丽娟撇了下嘴，将袋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拿。
袋子最上面，放的是些抗饿的吃食，比如吕娜自己晒的牛肉干、麦乳精之类的。
再往后翻，吕娜兴许是怕自家姑娘嘴馋，还放了细杂拌儿和江米条之类的零嘴。
王丽娟哭笑不得，有些埋怨：“这些东西哪里买不到？哪用得着让你给我带过来！”
为了这么点小事欠钱斌他们人情，太不值当了！
王丽娟眉眼里满是无奈，将袋子里最后一样东西给拿出来。
竟然是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吕娜从没来过粤省。
哪怕王丽娟一遍又一遍在电话里跟吕娜强调，鹏城这里暖和着呢，大中午穿单衣都觉得热。
吕娜却总觉得闺女在是在宽她的心。
同样都是冬天。
京市这边，在外面放瓶水，没一会都会结成冰。
鹏城就是再暖和，又能暖和到哪去？
王丽娟一下子就猜出她妈在想什么，捏着围巾哭笑不得。
她笑着说道：“我宿舍里住了12个人，转身都打挤，哪还有地方放围巾！”
王丽娟说完这话后，眼眶突然就红了。
她伸手飞快用袖子擦了把脸，将围巾放在一旁。
清了清喉咙道：“丢了吧，反正这围巾也有些年头了！”
“那多浪费！”钱斌立马放下筷子。
他皱着眉朝王丽娟摊开手：“你把围巾给我，我给你带回去。反正我也没啥行李，顺手的事。”
王丽娟不想麻烦钱斌。
钱斌直接将围巾夺过来，揣进兜里。
板着脸教训王丽娟：“你也是出来做过工的人，知道钱有多难挣！这么好的围巾，哪能说扔就扔？”
王丽娟想想也是。
耸了耸肩：“行吧，麻烦你了。”
钱斌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王丽娟又道：“总之谢谢你帮我带这些东西来，快吃饭吧，不然待会刘叔该不给我开门了！”
说完，王丽娟立马加快吃饭的速度。
钱斌原本还想故意放慢筷子，跟王丽娟多待一会。
但眼神落在她那额头上被纺织帽勒出的红印，还有她那充满疲态的脸上时。
钱斌还是不自觉的加快了吃饭速度：“行，早点吃完，你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吃过饭，钱斌将王丽娟送回厂子。
王丽娟想要拒绝。
钱斌想到白天朝他吹口哨的那群小混混，脸一板，说什么也不肯让王丽娟一个人回去。
没办法，王丽娟只能让他送到厂子门口。
刘叔远远看到王丽娟的身影。
回头看了眼门卫室里的钟，见她没有超时，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不等王丽娟开口，就主动打开了栅栏门。
钱斌站在路对边，盯着王丽娟进了厂子，突然大喊了一声：“我就住在农机厂前街的那个招待所。”
“我最近这段时间都在鹏城，你要是有事，随时来找我就行！”
王丽娟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等王丽娟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后，钱斌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双手插兜，突然摸到了兜里那条围巾。
他手指顿了一下，突然神差鬼使的将围巾给拿了出来，围在了脖子上。
钱斌缩着脖子，将脸埋进围巾里，还深吸了一口。
并没有香气！
只有在袋子里放久了，沾染上的牛肉干还有江米条的味道。
路过的行人都穿着单衣，有些人还把袖子也挽了起来。
钱斌戴着围巾也就算了，还是一条大红色的围巾！
他站在人群中实在是太过扎眼，以至于路过的行人都纷纷朝他投去惊讶的视线。
钱斌注意到大家的小动作。
闻围巾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脸色变了又变，梗着脖子使劲瞪向那些人：“看什么看，我怕冷不行啊！”
那些行人原本还只是怀疑。
听到钱斌这话，立马肯定他脑子有问题。
纷纷往旁边挪了挪，跟钱斌拉开距离，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