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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功夫,她把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弄乱。

  那张素雅的脸骤然转过来,神经质一般地盯着贺霆,“为什么不对孩子好,他可是个儿子呀。”

  “儿子,我要儿子,把儿子给我,嘿嘿。”

  狗蛋吓得小身体紧紧缩在贺霆怀来,“贺叔叔,我好怕。”

  能不害怕吗?

  冷不丁遇到了脑子有病的女人。

  “别怕,紧紧抱着我。”贺霆一把薅过输液杆,高高的举在自己的手里,扭头看向还没有实际行动的护士。

  大喝一声,“赶紧找保安呀,愣着干什么,任由她伤到其他人吗?”

  护士一下子回过神来。

  扯着嗓子喊,“快来人呀,廖玉秀又犯病了。”

  精准的喊出了女人的名字,接着就听见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女护士在同伴来之前,哀求贺霆,“这位同志你力气大,帮我摁住她行吗?”

  这怎么不行呢?

  贺霆的职责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安全。

  他摁住了那个嘴里一个劲念叨“我要儿子”的廖玉秀,廖玉秀没有跑。

  也没有歇斯底里。

  就是那样歪着脑袋,眼睛一直盯着贺霆怀里的狗蛋。

  “把儿子给我。”

  一边伸手,一边说着傻话。

  护士见她不挣扎,也没有大吼大叫。

  试探性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柔声劝,“廖玉秀,那不是你的儿子,咱冷静一点,你看太阳这么好,我带你出去转转。”

  女护士也是好心好意。

  廖玉秀是可怜人,俗语又说得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廖玉秀算是他们这里的高材生。

  读到了高中。

  高中毕业之后,没有接受组织安排去当老师。

  反而着急忙慌和未婚夫结了婚。

  她逢人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女人到了年纪,就该结婚生娃,而且只能生儿子。”

  这话长辈们可能喜欢。

  乖巧又懂事,还一心想着生儿子。

  但同龄姑娘听了觉得不敢置信。

  亏她还是高中生,书怕不是读狗肚子里去了。

  成天嚷嚷养儿子。

  但事与愿违。

  结婚八年,怀胎十次,每次显怀,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谬论,说是怀儿子肚子是尖尖的。

  女儿是圆圆的。

  正因为这个谬论,怀胎十次,都在四五个月的时候流掉。

  流掉也得坐小月子吧。

  她偏不。

  当晚就和丈夫同房。

  又接着怀。

  起先丈夫觉得媳妇真贤惠,处处为他们家着想。

  但时间久了,肚子是大过,但一个蛋都没生出来。

  又拉着他血战。

  都把丈夫弄出阴影了。

  见着廖玉秀就跑,但廖玉秀有办法,联合婆婆把自己丈夫给绑起来。

  对他霸王硬上弓。

  好好的男人都吓**了。

  好不容易到了第十胎,连婆婆都在劝,留下来吧。

  可廖玉秀像是着了魔一样,又给流了。

  可能是作孽太多,连老天都看不下去。

  这一次流掉的竟然是个儿子。

  廖玉秀彻底崩溃了。

  从此之后人就疯了。

  不过是一阵一阵的。

  面前的护士长在镇上医院都干了十多年了,和廖玉秀算是老相识。

  同为女人,她很同情对方。

  可又想想,这孽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那点儿同情就消失殆尽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赶紧把这位嚷着要儿子的廖玉秀给带出去。

  没想到这不是你的儿子,这句话成了压死廖玉秀的最后一根草。

  她情绪陡然发生了变化。

  眼神充满红血丝。

  一下子歇斯底里,“谁说他不是我的儿子,那就是我的儿子,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陡然爆发的冲击力,一下子把护士长撞到了一边。

  就冲向了贺霆。

  贺霆自然不会让她得逞。

  巧妙一闪身,直接与她错开了。

  廖玉秀见自己扑空了,眼睛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突然发现护士长端来的托盘里有把剪刀。

  一把抓过来,就往贺霆身上捅。

  “廖玉秀,你住手。”护士长简直要被对方给吓死了。

  咋能用刀伤人呢?

  这是要领花生米的节奏呀。

  贺霆抬脚就把剪刀给踢飞了。

  “摁住她。”

  保安终于来了,看到此情形,上前就把发疯的廖玉秀给摁住。

  “她精神出现了错乱,要么带回家好好照看,要么就送到精神病院去接受治疗,随意在医院里晃荡。”

  “万一碰上身体虚弱的,打不过她的家长,那他们的儿子就会有生命危险。”

  贺霆领导几千人。

  身上的气势不容忽视。

  保安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连连点头。

  他们都认识廖玉秀。

  这就是个女疯子。

  以前是看她没了孩子又得了病可怜,随意让她进出医院。

  谁知差点伤到了人。

  这一次就得采取强制措施。

  廖玉秀被强行带走了。

  贺霆怕他们阳奉阴违,借助医院的电话打给了当地的派出所。

  把情况如实反映给了他们。

  这才抱着狗蛋回病房去。

  半道遇见临时改变主意买饭的陈海,两人寒暄几句。

  陈海碰见了被控住的廖玉秀,随口就跟贺霆一说。

  贺霆作为亲身经历者,知道的比他多。

  两人往病房赶的时候,就给他科普了一下。

  陈海一听,整个人都震惊了,“那女同志也够勇猛的,竟然敢跟你动刀子。”

  贺霆乌黑明亮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好友。

  语气里的激动是怎么回事。

  没听到他和狗蛋儿险些受伤吗?

  陈海感觉面颊像是被刀子割了一下,赶忙调整语气,“那你没事吧?”

  这就关心来的还是太迟了。

  贺霆没有跟他说话。

  抬脚走进了病房。

  刚才闹了那么大的动静,程婉婉是听到的,就是碍于脑袋不太舒服,没去看热闹。

  见贺霆进来,赶忙询问,“刚才走廊上发生什么事了,闹腾腾的?”

  贺霆见程婉婉醒了。

  又把狗蛋放在病床上,输液杆插在床头。

  腾出手摸了摸程婉婉的脑袋,“还疼吗?”

  肯定是不疼了。

  因为她已经给自己治疗过了。

  但看到了贺霆眼里的心疼,立马撒娇,“好疼你,你帮我吹吹。”

  她都忘记陈海还在。

  贺霆自然是心疼极了,俯身给她吹伤口。

  拎着饭的陈海嫉妒泛滥,险些捏碎了手里的饭盒。

  但他忍住了。

  可他也出声打断了两人亲昵,“饭买来了,婉婉趁热吃。”

  妈呀。

  咋就忘了这哥们呢。

  程婉婉那张俏脸羞得通红,脚趾差点抠出一室三厅来。

  继续刚才的话题用来缓解尴尬,“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一说,我还听见你说话了。”

  贺霆见程婉婉面颊红红的。

  便想起了之前越野拉练时山里熟透的红果子。

  不仅娇艳欲滴,还很可口。

  他情动得厉害,俯身又亲亲她的面颊,才满足程婉婉的好奇心,“有个没了孩子的女同志把狗蛋儿当她儿子了,便闹了一会。”“

  他说的轻描淡写,程婉婉却脑补的惊心动魄。

  贺霆属于报喜不报忧的。

  他说没事儿,那就是发生的大事。

  看来刚才情况很危险。

  程婉婉也不管陈海在不在,动手去解贺霆的衣扣,想要帮他动手检查一下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