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大概45岁左右的男人,满脸严肃。

  他本是一个不苟言笑的。

  加上又从军几十年。

  自我约束能力特别强,他看上去特别有精气神。

  要是外人不说,没人知道他是专家。

  “是我和程婉婉同志,但她是主刀的,可惜这会儿人在昏迷。”

  军医可不想独揽功劳。

  他又不傻。

  是不是自己做的,人家一试就知道。

  更何况这种事也不能昧着良心抢功劳。

  严肃的专家又用仪器给程婉婉做了检查,那双浓密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仪器检查发现她气血两亏,生机损耗严重。”

  “她不过是断了左臂,怎么感觉她才是受伤最重的那个?”

  军医也觉得心惊肉跳。

  连忙把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

  特意强调用了内家功法,“程婉婉同志有家传的功法,但救人功法以损耗生机为前提,所以她才会很虚弱。”

  “当下是弄点营养液,把她的生机慢慢补起来。”

  原来是因为这样。

  倒也是一个让人佩服的同志。

  外面的耿迪终于见到了亲爹派来的人,一上去就喊人家,“刘叔叔,你可得要救我。”

  刘叔叔就是刚才那位厉害的专家。

  瞧着面前侄子。

  刘专家满心无奈,但又在外人面前不能下他脸,只是他脸上没有多少笑,“小迪,你今天闯了这么大的祸,我救不了你。”

  耿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抱着刘专家的大腿哭嚎,“刘叔叔,你要不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

  他爹没有来。

  只拜托了刘叔叔。

  那就说明他不方便来。

  这样对方好发挥。

  “我们这边尽力抢救病人,你们认错的态度要良好一些。”刘专家拍了拍耿迪的肩膀,“这意思人家要你断胳膊,断腿,你都得受着。”

  这可是两条人命呀。

  要不是人家医术高,今天四个人都得一同埋葬。

  家属才不管你是不是家里的独苗苗。

  他们只要耿迪死。

  “刘叔叔,我想……”

  耿迪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对方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临时制造意外脱身,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会请专家。

  人家不会吗?

  更何况他来的路上也了解了,病人的亲爸是大领导。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虚作假。

  这是厕所里跳高,找死呀。

  “别弄巧成拙,我还能凭借某点儿交情救你一次。”

  刘专家终于还是心软了。

  耿迪如释重负。

  欢喜了两秒之后就想到了傅恒,“刘叔叔,能不能也救救傅恒呀?”

  “说到底都怪我,人家本来也劝了,可我就是架不住诱惑。”

  刘专家直接被说无语。

  一句准话都没有,转头就走。

  耿迪在后面哀求。

  人家根本就不管。

  一个小时之后贺建国到了。

  他也是生平第一次利用特权,调来了最有用的人手。

  两拨人相遇。

  都尽职尽责做了检查,随后汇总。

  最终确定还是程婉婉做了最大贡献。

  贺建国听到这个消息后,更加愧疚,之前对儿媳妇不好了。

  就在他满心后悔时,刘专家拉着耿迪跪在了他面前。

  “贺师,我把罪魁祸首给你带来了,你要打又要骂,我们都受着。”

  这上来就下跪,分明就是道德绑架嘛。

  贺建国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身上带着浓浓的杀气。

  平常的时候他都严于律己,板着一张脸。

  属下见了都怕。

  这会儿更别说有多恐怖了。

  锐利的目光在耿地的身上落下,对方险些跳起来。

  耿迪终于害怕了。

  这比他亲爹更吓人。

  “俊宇呀,咱们俩也算是老搭档了,如今见面你就要这样逼我吗?”

  贺建国连句重话都没有往外说。

  刘军医脸上火辣辣的。

  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只能硬着头皮,“这小子是耿援朝的儿子,还是唯一的独苗苗,平常就管的特别严厉,可他不听呀。”

  “如今闹出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就提解决的办法。”

  贺建国想起了耿援朝。

  那也是老搭档呀。

  虽说不在一个师,但都是在一个军。

  打过配合。

  他们能相互为对方**,可如今……

  “想让我轻飘飘的一句不追究就放过他吗?”贺建国咽不下这口气。

  更让他痛心的是,两个老战友对他有救命之恩。

  而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的是他的亲闺女,是他的儿媳妇。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贺霆还在为农场的事奔波。

  他们一大家子都把所有的心血用在建设农场。

  改善众人生活。

  可到头来,他们一家子又是过得怎样的生活。

  刘专家也没有资格要求对方轻飘飘接过,“贺师,年轻人做错了事也该承担责任,是巨额的赔偿,还是断掉他一条腿,我们配合。”

  他们已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

  而且也提前把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了。

  刘专家把一个箱子都放在了面前。

  “这是老耿的心意,同时他还说,可以给你们开一个空头支票,一旦贺家有什么困难,他都会倾家荡产用心帮忙。”

  跪在地上的耿迪把脑袋低的更低了。

  他后悔呀。

  他怎么这么混账呀?

  竟然让亲爹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而且任由对方随便填写。

  那相当于把他们耿家所有人的命都赔上了。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作为男子汉该做点什么,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是如何撞了她们,你们就按照她们受的罪给我来一遍。”

  这会儿倒像一个血腥汉子了。

  可惜晚了。

  贺建国不接受。

  撞得重与轻,还不是他的错。

  “你们给的和解条件我答应,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刘专家一下子松了口气,掩饰着心头的激动,“贺师,你说,不管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这可是他们自己说的。

  不是他逼迫的。

  “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一个安心的主,皮痒骨头硬,留在家里祸害别人,还不如去锻炼。”贺建国已经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去处,“就让他来我的队伍里,我让人好好改造一下。”

  耿迪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刘专家脸色煞白,“贺师,这是不是有点太重了?”

  贺建国管理队伍是出了名的严苛。

  他们的队伍只挑条件最艰苦,任务最重的地方去。

  耿迪从小娇生惯养,根本吃不了这个苦。

  这哪是让他脱一层皮,分明是要他的命呀。

  “你们要真的为了他好,为了千千万万个其他家挺好,就让他长长记性,要不然次次由你们出面求情。”

  “只觉得不就是撞个人,死了也有家人撑腰,全然不把这些记在心上。”

  这话没有毛病。

  人教人百次都没有用。

  事教人一次就有用。

  刘专家无声叹息,就当是沉默了。

  同时,又满脸同情看向了耿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