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依眼皮子撩起,不经意看了眼,“怎么不敢接呢,就怕这个业绩有毒。”

  周依这个小公主圈里人都知道。

  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之前对他爱搭不理,如今跑来送业绩。

  鲁朝阳自然觉得馅饼会有毒。

  “你怕了?”周依眼里藏着嘲讽。

  鲁朝阳就不知道怕是什么。

  只要送上门的,他都全盘接受。

  可他得问清楚被他找麻烦的人是谁,“那是个什么人,能把周大小姐气得亲自使唤我来对付她?”

  提到那人,周依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现在就去扒了她的皮,把她的肉一块块剁碎。

  两人也就接触过两次,却被对方气得灵魂颤抖。

  “她啊,是资本家小姐,我知道你最讨厌有钱人,而她恰恰最不缺钱。”

  周依故意引导鲁朝阳,让他抓住这一点整死程婉婉。

  资本家?

  这倒是有点意思。

  “据我所知,农场里资本家小姐能入你眼的,恐怕只有贺霆的媳妇了。”鲁朝阳来之前可是做了大量调查。

  来到农场摔了一跤,看似只是简单的摔跤,却把他的威严摔飞。,

  急需一个契机重新建立。

  “鲁朝阳,你不愧是革会主任,调查能力不容小觑。”周依坐直身体,看向鲁朝阳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既然你确定了人选,就问你敢不敢拿她下刀?”

  这个有点棘手。

  据他了解,程婉婉是半年前才回到的宋家。

  可宋家不怎待见她。

  任由她在贺家自生自灭。

  要说她享福,鲁朝阳还真不能瞎着眼睛说,她住在福窝里。

  “周依,她没想过宋家的福,让我拿她开刀,那是找死。”鲁朝阳不怕困难,却也不是头铁地跟贺霆对着干。

  贺霆是农场一把手。

  他一句话就能让他工作不好干。

  而且贺霆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带的队伍,在这场动荡中毫无损失。

  “有没有享福很重要吗?”周依只觉得鲁朝阳就是个纸老虎。

  口号喊的震天响,行动却畏畏缩缩。

  “你的意思是?”鲁朝阳觉得惊诧。

  这副要对方死的模样太让他感觉匪夷所思。

  难道周依小公主真正喜欢的是贺霆?

  要真是这样,隐藏得也太深了。

  “拿出你的雷霆手段,对她展开教育。”周依阴狠得像个阴间爬出来的恶鬼,“她再厉害,也会屈服。”

  “不屈服,就拿她哥哥下手。”

  周依恶毒,却不愚蠢。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她已经掌握了程婉婉的心理。

  脏活累活,她抢着干。

  来农场第一天就弄个大野猪,主动请缨去养殖场,帮忙接生。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在为鲁朝阳的到来做铺垫。

  好感刷够了。

  鲁朝阳不想犯众怒,那就按照流程来。

  臭肥婆脑瓜子倒是挺聪明。

  “周依,宋爱民这些年可没少做奉献。”鲁朝阳端着一杯茶水 慢悠悠喝着。

  他最喜欢和武夷山红茶。

  再来几颗红枣桂圆,辅佐西洋参。

  身体喝得棒棒的。

  “你以为他是打心眼里喜欢做善事的吗?”周依满脸嘲讽,“还不是看到身边同样身份的,被整得人不人,鬼不鬼,被迫做好事。”

  这点鲁朝阳同意,但换了他,他可做不到。

  这么有钱,偷渡到港市,或者国外,悠闲过日子不好吗?

  非要在国内找罪受。

  “周依,咱们不否认他的动机,但扪心自问,当你处在那个位置,你能做到宋爱民这般吗?”

  鲁朝阳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反正他顺应形式,做万人喊打的恶人,往后如何,他不知道。

  可当前来说,有些人能动,有些人是不能动的。

  “世上没有如果,要怪就怪宋爱民投胎不好。”周依懒得再说什么大道理,“人选给你挑好了,你怎么动作就不归我管了。”

  说完,她起身就要往外走,鲁朝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按你说的做,出了事,你来保我吗?”

  革会的人也不是各个都是莽撞没脑子的。

  都是“奉命”行事。

  上头没有传达文件,他就是长了十个胆子,也不敢跑去动贺霆的女人。

  周依精致的眉一挑,这是要拉她一起下水。

  果然不是个简单的。

  “等着。”

  周依丢下这话,径直走了。

  半小时后,鲁朝阳接到了京都革会打来的电话,那人认真叮嘱,“你初到农场得尽快干出业绩来,到时好把你掉回京都,升任两级。”

  鲁朝阳冒着被戳脊梁骨的风险,不就是想要往上爬吗?

  有了尚方宝剑,他自然会放开了干。

  “那文件呢?”鲁朝阳忍不住追问,到时有人问,他也好拿出文件来。

  “你们农场地理位置偏僻,传印机不好安装,明天行动前,我会给贺霆打电话。”某位领导直接给了答案。

  鲁朝阳更加有信心了。

  道了谢挂了电话,而守在他身边的鲁朝海忍不住开口,“哥,你真要在来农场第二天就对贺霆媳妇下手?”

  他们就带了三个人。

  就他们三人还不是陈海一人的对手。

  就是放在古代,钦差大臣也得寻求本地知府县令帮助,或者调度军队守护。

  而他们三人无依无靠,就贸然动手。

  这也太不自量力了。

  “谁说就我们三人?”鲁朝阳回头看了眼一向胆大的堂弟,秒变老鼠胆。

  “哥,你什么意思?”鲁朝海满心好奇。

  他哥这是找好帮手了。

  “这不是你该想的。”鲁朝阳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连夜整理一下程婉婉兄妹的资料,再顺便查查农场下放知青的消息,明天一并把他们都办了。”

  鲁朝海想要追问,看到堂哥笑眯眯却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好作吧。

  “阿嚏。”

  隔着千米远的房间里,程婉婉顶着湿头发从浴室出来。

  不知怎么的就打了个喷嚏。

  她嘀咕着,“谁念叨我呢。”

  “打喷嚏除了有人念叨,还有可能是热感冒。”贺霆从外面披着一身月光回家。

  看到程婉婉俏生生地站在客厅里。

  眼里的冷意瞬间化为柔情。

  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立马找到了打喷嚏的原因。

  “我身体这么好,不可能感冒,反倒是你去哪了,浑身这个冰?”两人靠得这么近,程婉婉能从他身上嗅到冰块的气味。

  难道他们去建冰窖了?

  “一行人出了趟海,帮忙渔民去打捞鱼。”贺霆献宝一样拿出一条差不多半米长的鱼,在程婉婉面前晃。

  奇怪,她竟然没闻到鱼腥味。

  难道真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