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开着暖黄壁灯,轻柔洒落,为眼前人勾勒一层淡淡金芒。

  谢宴州的心连带着,也泛起暖意。

  单手环住沈榆的腰,掌心贴着他腰线弧度。

  谢宴州垂眼去捉他的唇,声音很低:“怎么看出来我心情不好的?”

  要论隐藏情绪,谢宴州还是有些把握的。

  刚才在书房,谢晓音没看出来,离开时遇见管家和谢卫华聊了几句,没人觉得异常。

  只有沈榆看出来他心情一般。

  以往,对于被他人了解,谢宴州是很厌恶的。

  他不喜欢被看穿的感觉,更拒绝有人了解自己不想展示的一面,这会让向来运筹帷幄的青年有种失去主动权的不安。

  但如果那个人是沈榆,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甚至于谢宴州还能感觉到心口漾起浅浅的愉悦,温柔地将他包裹。

  谢宴州并不知道,自己在笑,即使没表现出来,也能被感知到。

  沈榆收回手,微微抬眉,朝他勾了勾指尖:“过来,我告诉你。”

  矜贵青年听话地靠近,听见沈榆压低声音,一本正经地说:“我会读心。”

  显而易见是逗他的玩笑话,但谢宴州并没有被戏耍的不满,反而按照这样的设定,继续话题。

  “那有没有读出来,怎么才能让我高兴?”谢宴州指腹摩挲对方细腻的后颈皮肤,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直白,“宝宝。”

  “我在问你为什么不高兴,又没要让你高兴。”沈榆轻哼,单手去捏谢宴州的脸,拧着眉的样子像某种小动物,即使生气也是毛茸茸的,“你别混淆问题,更别为自己谋福利。”

  “明明你也很舒服。”被识破诡计的某人厚颜无耻,继续歪理,“这是合作,是共赢。”

  沈榆:“......”

  被对方的厚脸皮震惊的一秒,谢宴州找准时机,捧着沈榆的脸,再度低头吻了上去。

  唇齿在一瞬间被攻陷,甜意不断弥漫的同时,意识也因为缺氧而模糊。

  发软的指尖在抵抗时碰到茶几,大理石表面的冷意让沈榆意识短暂回笼,他张口想说些什么,但只发出一个音节便又被堵了回去,化成喉间细碎的轻颤。

  眼前似乎变得模糊。

  就在沈榆以为自己要缺氧窒息时,禁锢在腰间指节终于松开。

  大片呼吸疯狂涌入口鼻。

  沈榆大口呼吸,终于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后背被人轻轻拍着顺气,头顶传来谢宴州关切的声音:“好一点了吗?”

  沈榆心中恼怒,都罪魁祸首了还装体贴。

  他猛地抬头,想骂谢宴州几句。

  但刚仰起脸,谢宴州的视线直挺挺落在那双泛着水泽的唇上。

  沈榆有很好看的唇形,被碾过后像是雨后樱桃,漂亮得让人想要欺负。

  谢宴州微微弓身,沈榆立刻预判到他的动作,上半身后仰,另一只手迅速捂住谢宴州的嘴巴。

  “你现在高兴了,可以说了吧?”漂亮青年两颊还泛着粉,紧绷着的脸故作严肃。

  他好像不知道自己这样更让人心猿意马,还在试图把话题扯回去:“谢宴州,你不说我今晚不跟你睡了,我跟奥利奥睡。”

  忍着想再碰碰他的心情,谢宴州将人抱起来放在腿上,下巴压着他的肩膀,将人从后面环住。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谢宴州把玩沈榆的手指,声线低沉,“想到一些小时候的事情。”

  “和谁有关的?”沈榆脑子里有个模糊的猜想,“谢彦明吗?”

  “嗯。”在沈榆面前,谢宴州承认得很坦荡。

  沈榆倒不是多意外。

  外界来看,谢宴州和谢彦明兄弟俩内斗不断,从没和睦过,沈榆以前也这么觉得,直到上辈子有一次在谢宴州书柜底部的相册里,看见他们三兄妹小时候的照片。

  沈榆那时候才发现,谢宴州对谢彦明想必没有表现得那么厌恶,或许内心深处,谢宴州偶尔也会对那段年少时光有所怀念。

  谢宴州只是看上去散漫淡漠,内心是很重感情的,只是不喜欢表达。

  再者,谢宴州那张毒嘴,能不能真实表达还是个疑问。

  沈榆好几次怀疑,如果这辈子自己不主动,谢宴州还是会跟以前一样毒舌又别扭。

  之前林嘉旭得知谢宴州喜欢沈榆很久,而他们的关系竟然是因为沈榆主动才有了进展,忍不住锐评:“幸亏你主动,不然我怀疑以后你跟别人结婚了,他也只敢对你照片叽叽歪歪几句,然后背地里祈祷你离婚自己上位……不对,他搞不好会当小三!”

  小三倒是不至于,但林嘉旭有一点说的没错。

  如果沈榆真的结婚,谢宴州也只会等。

  收回奇怪的联想,沈榆问:“如果现在谢彦明突然放下屠刀说要立地成佛了,你还跟他做兄弟吗?”

  “他不会。”谢宴州语气淡淡,没有一丝犹豫。

  “假设。”沈榆认真地探讨,“假设一下。”

  “就算现在放下屠刀,以前做过的事情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过。”谢宴州分得很清楚,“这不是游戏,不可能删档重来。”

  谢宴州了解谢彦明,他是那种把别人的拥有当做自己失去的人,永远不会满足,他们不是一路人,更不可能兄友弟恭。

  所以他和谢彦明,不可能重归旧好。

  今天的事情是小小插曲,谢宴州情绪固然低落,但他永远会坚守原则。

  沈榆沉默片刻,点了点头,环抱谢宴州:“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谢宴州搂着沈榆,鼻尖轻轻蹭他耳后的皮肤,像两只小动物。

  场面一度非常温馨。

  但渐渐的,沈榆感觉不太对劲了。

  “谢宴州,你手往哪摸?”

  “有点冷。”谢宴州声线压低,“想取暖。”

  “外面三十度,你说冷?”沈榆要气笑了。

  “空调温度太低。”谢宴州往他怀里钻,“宝宝,我们去床上取暖,嗯?”

  “不去。”沈榆轻哼。

  “不去床上?”谢宴州想了想,“那地毯,浴室,站着也可以。”

  沈榆:“……”

  沈榆差点翻白眼。

  他伸手推开谢宴州,却被对方一个打横抱起,直接往床的方向走。

  沈榆其实也有点想,随便挣扎几下,便躺平了。

  温热柔软的触感顺着颈线往下,正要继续,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谢宴州停下动作。

  不知为何,已经有点习惯了。

  小火苗刚燃起就被打断,沈榆有些不满,指挥谢宴州去拿手机:“关机算了。”

  谢宴州走到书桌边,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挂不了。”

  “谁?”沈榆皱眉。

  难道是林嘉旭来吐槽和秦深那回事了?

  那晚点回消息应该没关系吧……

  正琢磨,谢宴州将手机递过来,眉梢抬起:“你爷爷。”

  沈榆:“……”

  这不得不接了。

  沈榆认命地接过手机,按下接通键。

  电话刚接通,对面就传来气沉丹田的怒吼声。

  “臭小子!也不看看几点了!老子都睡一觉醒过来了你还没回家?!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沈老爷子身体康健,怒吼声犹如狂风暴雨,直接把烈火熄灭了,“回来,赶紧的!别让我一把老骨头去谢卫华家楼下逮你!”

  沈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