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州呼吸猛地停滞。

  唇齿间还残留着刚交换过的葡萄甜味,但谢宴州此刻脊背僵直,完全无心顾及。

  没想到在正式见面前,会先被撞见这种事情。

  会影响自己在沈叔叔心里的印象吧……

  谢宴州浑身紧绷起来,难得产生几分尴尬和无所适从。

  正呆着,肩膀忽然被一双手按住。

  沈榆的声音近在耳侧:“别动,他没看见。”

  经他这么一说,谢宴州才想起来车窗玻璃是单向的。

  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抬眼扫了眼窗外。

  沈骞还皱着眉盯着窗。

  几秒后,沈骞抬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

  谢宴州:“……”

  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新鲜空气涌入肺部。

  沈榆摇下那边的车窗,神色自然地问沈骞:“爸,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不希望我回来啊?”沈骞眯了眯眼,语气探究,“你爹在这站几分钟了,你在里面干什么?”

  “在等你整理好发型。”沈榆说,“你剪头发了?”

  “剪一个星期了,你才发现!”沈骞不满地说着,余光暗暗透过缝隙往车里看。

  谢宴州正襟危坐,规规矩矩。

  沈骞盯着看了几秒,收回视线。

  “下来,饭烧好了。”沈骞后退几步,给沈榆让了点位置。

  沈榆下车后,谢宴州也下了车。

  “沈叔叔好。”谢宴州彬彬有礼地打招呼。

  沈骞背着手站在沈榆旁边,从上到下扫视谢宴州,目光锐利,堪比教导主任。

  在谢宴州笑容有些僵硬的时候,沈骞点了点头:“你好,辛苦你送沈榆回家了。”

  谢宴州礼貌道:“这都是应该的。”

  那态度叫一个礼貌温顺,跟刚才在车里咬着人家嘴巴要继续的样子判若两人。

  沈榆忍不住勾了勾唇,问沈骞:“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吃吃,就知道吃。”沈骞嘀咕了句,转头看了眼管家,“老李,跟他说吃什么?”

  管家在一旁笑着说:“先生刚下飞机就让我准备了少爷爱吃的菜,碗筷已经备好了。”

  沈骞点了点头,刚要让司机送谢宴州回去,却见他儿子走向谢宴州,拉起人家的手:“走吧。”

  沈骞:“……”

  他没说要留人吃饭。

  谢宴州没跟沈榆走,先看了眼沈骞。

  见他态度挺好,沈骞把不爽咽了下去,说:“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

  谢宴州规规矩矩地应下。

  一顿饭吃下来,谢宴州的表现让沈骞对他改观几分。

  很少见到这么礼貌恭顺的晚辈了。

  不过改观归改观,沈骞还是没留人住下的打算,用完餐便让司机送谢宴州回去。

  沈榆见谢宴州要走,也站起身想跟着一起回去:“那我……”

  “你留下。”沈骞说,“你爷爷明天来,他多久没看见你了,你也不陪陪他?”

  沈榆还没说什么,谢宴州先开口了。

  他拍了拍沈榆的手,语气温和:“你们见面比较重要,我先回去了。”

  沈骞脸色这才好看一点。

  上次沈榆说他送去的东西“用完了”,可把沈骞吓得不轻。

  他得把家里白菜看紧一点。

  沈骞本想再说几句,但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他到书房接电话,谢宴州问司机要了钥匙,说自己开车回家就行。

  沈榆送他去车库。

  期间,谢宴州一直彬彬有礼,目不斜视。

  沈榆心说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果然。

  一进车库,谢宴州就伸手牵沈榆的手。

  沈榆故意说:“有监控,我爸说不定看着呢。”

  谢宴州迟疑两秒,默默收回手。

  为了以后的幸福,忍一忍是有必要的。

  默默走到车边,坐进驾驶座,谢宴州没关车门,而是伸手握住站在车边的沈榆。

  谢宴州拍拍自己的腿,挑眉:“来抱一会?”

  在车里,监控就看不见了。

  沈榆勾唇,慢吞吞钻进车内,面对面坐在对方腿上。

  车内还算宽敞,但要容纳两个一米八以上的成年男性,还是有些拥挤。

  沈榆坐着不舒服,扭了一下腰,侧腰却磕到了方向盘。

  他皱了皱眉。

  谢宴州抬手,手掌垫在他后腰。

  “还难受?”隔着衣服,谢宴州轻揉他后腰,“让医生来看看?”

  沈榆闻言,差点没从他膝盖上滚下去。

  让、让医生来看什么啊?!

  总不能跟医生说他是因为那种原因,腰酸背痛不舒服。

  脸皮薄的沈榆丢不起这个人。

  眼见谢宴州已经拿起手机,沈榆连忙去拦:“我休息几天就好了!你别!”

  他急的声音都提高了。

  谢宴州很听话地放下手机。

  沈榆想了想,警告对方:“你以后给我老实点,再不听话,我就……”

  他伸手,在脖子处抹了一下。

  谢宴州露出有些苦恼的表情:“可是,我怎么知道你的‘不要’,哪一句是‘要’,哪一句是真的‘不要’?”

  他说着,有点委屈地控诉:“比如上次,我刚停下来,你就骂我。”

  昨晚的回忆碎片不断浮现。

  沈榆侧脸绯红,咬牙道:“……你自己不会体会啊?”

  “我很笨的,阿榆。”

  谢宴州垂眼,看着他笑。

  阿榆。

  这个词,上一次出现,还是在深夜。

  伴随着炽热温度。

  这时候,亲密的称呼让人无端产生联想,空气缓慢升温。

  沈榆的脸更红了。

  漂亮青年抿了一下唇,蛮横地说:“我不管,你想办法。”

  “那……”谢宴州贴着他后背的掌微动,将人拉近了些,声音低哑,“想个词?”

  “什么词?”

  谢宴州勾唇:“安/全/词。”

  沈榆:“……”

  谁能把这个人嘴巴缝上。

  *

  两人抱了一会,沈骞发短信来,问沈榆跑哪去了。

  谢宴州垂眼:“不用管我,你去陪叔叔吧。”

  薄唇抿起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可怜。

  沈榆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待会我还要跟我爸聊一下关于我妈**事情,你好好在家守空房。”

  明天上必修课,还是会见面的。

  知道他记挂母亲,谢宴州没勉强,只从储物格里拿出水果糖,撕开包装,将糖塞进嘴里。

  他慢悠悠说:“我还想尝。”

  “尝什么……”

  话音未落,青年的唇便压了下来,同他交换一个绵长温柔的呼吸。

  ……

  当晚,沈榆是在家里睡的。

  习惯了谢宴州在身边,沈榆感觉家里的床有些过分大。

  他翻了个身,手机忽然震动一下。

  打开消息界面,首先看见的就是观赏性极强的腹肌。

  以及谢宴州的一句:【在健身。】

  沈榆:“……”

  搁这钓谁呢。

  沈榆敲字:【就这?】

  对面马上又发了一张来。

  这次是对着镜子拍的。

  青年像是刚健身完,鬓角微湿。

  他穿着灰色运动裤,白T撩起一角,垂眼看着手机里的画面。

  灯光打在脸侧,勾勒立体光影。

  盯着看了几秒。

  沈榆不得不承认,谢宴州拍照技术不错,腹肌也不错。

  他嘴硬回复:【是不是p了?】

  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几秒,谢宴州又发了消息来:【打视频?】

  【给你好好检查真实性。】

  沈榆引以为豪的自制力轻微动摇。

  想打字拒绝。

  刚敲下一个字,手机猛地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