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州逗人时,眉微微挑起,注视着沈榆的眸中似有星辰闪烁。

  沈榆微愣,睫毛缓缓眨动,声音不自觉发软,撒娇般轻轻哼:“我工作又不会腿软。”

  还“工作”,谢宴州笑。

  看来沈榆对今天晚上也挺期待,都玩上cosplay了。

  “你最好是。”

  谢宴州这话说得充满了不信任感。

  亲一会就腿软站不住要抱抱的人,晚上真的做了那种事情……不知道要软成什么样子。

  会不会像梦里的场景那样,趴在自己腿上,翘着被泪水黏成一簇簇的睫毛,含含糊糊求饶。

  似乎有一个梦也是跟工作有关。

  在一间极其宽阔的办公室。

  黑白调装修清冷空旷,沈榆皮肤泛起的粉,是室内唯一的暖色。

  他坐在漆黑的办公桌上,细白的指节抓着青年西装革履的衬衫,另一只手很乖地自己捂住嘴巴……

  梦里残留的画面并不是很清晰,但已经足够让谢宴州每一次回想起都血液沸腾。

  尤其是,梦里和他这样那样的对象,此刻还仰着脸看自己,问:“你觉得我工作的时候会做坏事?”

  质问一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完全没有让谢宴州产生任何抵触心理。

  反而觉得可爱。

  一个没忍住,谢宴州低头,唇在对方脸颊上轻轻碰了下,关上门去了驾驶座。

  坐上驾驶座后,谢宴州问:“吃什么?”

  “还吃饭?”沈榆催他,“赶紧走吧,别来不及了。”

  这么急?

  谢宴州那差点没忍住站起来了。

  他没想到沈榆比自己还急。

  兴奋之余,谢宴州却产生几分焦虑。

  之前他没想过两人进展会这么快,没做什么准备。

  谢宴州这人在某些方面可以用“严于律己”来形容,从不看片,也不会有一些玩乐的“朋友”,更是厌烦勾引自己的谄媚面孔。

  这么多年来,谢宴州只对沈榆有反应。

  其他人都让谢宴州觉得恶心。

  但也因此,谢宴州的经验非常稀薄。

  今天两人分开的时候,谢宴州趁着沈榆不在身边,上网搜了搜,大概了解了一下流程。

  但有些地方,还不是很明白。

  本来想着吃晚饭的时候研究一下,谁知道沈榆竟然这么着急……

  一时间,谢宴州有些忐忑。

  万一表现不好,沈榆嫌弃他,甚至不理他了……怎么办?

  靠。

  谢宴州启动车子,烦躁地在心里骂了一句。

  早知道以前那些朋友说去看那种表演,他就跟着看看了,也不至于现在什么都不懂。

  摇下车窗,风从车外灌了进来,谢宴州的心情没半分平静,反而更躁动。

  他用余光扫了眼沈榆,后者正低头看着什么资料,表情很认真。

  唇瓣时不时轻抿,光是看着就知道多软。

  操。

  能不能别勾人了。

  谢宴州更烦了。

  似乎是感受到谢宴州的情绪,沈榆抬眼看了眼他,问:“你心情不好吗?”

  这么一抬眼,也看见了窗外的情况。

  沈榆微微蹙眉:“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怎么着,你还想换地方?”谢宴州挑眉,“也不是不行。”

  情侣酒店之类的地方,谢宴州还没去过,不过听薛远庭说很爽。

  被扣在衣领里的喉结小幅度滚动了一下,谢宴州又觉得有点热了。

  沈榆闻言,摇头:“别了吧,本来就是临时的,不用那么麻烦。”

  回家?那也好。

  谢宴州点头表示赞同。

  这么郑重的事情,在家里进行才有纪念意义。

  沈榆上辈子腿不行后就没怎么出过门,本来就对路不熟悉,更别提六年前的路。

  看谢宴州一脸笃定,沈榆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就没再问,低头继续看手机上的资料。

  谢宴州勾着薄唇,心情在狂热与忐忑之间无缝衔接。

  傍晚时分,夕阳垂落,将他们笼罩在暖橘色的光线中。

  音响里,女中音缓缓唱着与爱情有关的歌,渲染温暖且柔情的时刻。

  几分钟后,一道刺耳的铃声打断两人间的和谐。

  谢宴州扫了眼屏幕,眸色冷了下去。

  谢彦明?

  谢家堂兄弟间,不是必要的事情不会联系。

  皱着眉,谢宴州按下接听键,点了免提。

  但电话里先响起的却是天恒副总,谢宴州二叔谢忠的声音:“宴州,你人呢?还没来公司?”

  谢宴州还没答话,对面已经响起了谢彦明温和的声音:“宴州,如果很忙的话不来也没关系,这边有我们呢。”

  他说完,谢忠又接着说落:“别又是忙你那个什么赛车,什么游戏公司,多大的人了没个正形……”

  谢忠的嘲弄刚到一半,就被一道年轻的女声打断了:“二叔,您老人家别念了,本来你们没通知宴州哥要提前开会,就是你们的问题啊,再说这离开会还有二十几分钟。”

  “音音说得对,是我的问题。”谢彦明不咸不淡地说,“所以我这不是在打电话弥补吗?”

  “要不是我催你,你能打电话吗?”女孩声音都快爆炸了,“真的是,还好我跟过来了,不然谢宴州肯定被你们孤立了。”

  孤立这词说的,在场的人都是嘴角一抽,谁能孤立谢宴州啊。

  “好好好,别说了。”谢彦明说,“宴州,什么时候能来呢?我们这边十几个,就等你和小榆了,别小榆到了,你还不在。”

  “这就不用堂哥操心了。”一直沉默的沈榆忽然开口,“我和谢宴州在一起。”

  谢彦明一顿,语气古怪:“你们在一起?”

  “有什么问题?”谢宴州忽然嗤了声,“我跟我未婚夫在一起,还用跟你汇报?”

  “怎么说话呢你。”谢忠又摆起长辈架子,“跟你哥就这个态度……”

  谢宴州冷笑一声,不接话。

  听了这么会,他也推测出情况了。

  今天应该是有个突发会议,而谢彦明通知了所有人,唯独漏了自己。

  度假村的项目,谢老爷子只给了谢宴州,谢彦明只能打打辅助,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想把谢宴州撵下台自己上位。

  搞了这么一出,还把亲爹喊过来助阵,小学生拌嘴都不喊家长了,他还找爹哭呢。

  亏谢彦明有脸干。

  谢宴州淡淡回道:“路上堵车,还有十分钟。”

  他说完,单手挂了电话。

  电话挂断,谢宴州气压瞬间就低了下来。

  打方向盘掉头的时候,脸臭得能当锅底用。

  一双耳朵却红得能滴血。

  谢彦明那点**手段,在谢宴州面前根本不够看。

  但谢宴州这会恼怒的是,沈榆甚至都问自己有没有走错路,可自己竟然没察觉,还一个劲想着待会要怎么和沈榆……做那种事情。

  丢死人了。

  谢宴州脚下油门踩在限速边缘,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天恒楼下。

  推开车门正要下车,谢宴州忽然感觉衣角被人一扯。

  回过头,沈榆凑过来,漂亮的脸在面前放大。

  他微微侧头,半闭着眼睛,睫毛轻颤,要亲不亲的。

  谢宴州还在为刚才自己的误会尴尬,睁着眼睛一动不动。

  僵持了片刻,沈榆有些不高兴,抬手轻拍了下谢宴州的头,咬牙,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看不见我要亲你了?把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