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陆彦会突然出现,并且逮到自己收拾行李,高桥整个人都宕机了。

  要是遇到这种情况的人是沈榆,一定会挑着眉反问对方为什么开门,气势占据上风。

  但高桥脑袋一片空白。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做了坏事被人抓包的心虚感觉,呆愣地盯着对方看了几秒。

  倒是陆彦摸摸蓝毛,开口解释了下:“那个……我刚才敲门,你没回我,我才推门的。”

  高桥有点结巴:“哦,哦……”

  抓着衣服的指节不自觉攥紧,睫毛也不自觉颤起来。

  “你什么?”陆彦没听清,走近了些。

  他皱着眉,语气有些急,“你要搬走了?”

  距离缩短了。

  不知道为什么,高桥感觉自己的心跳因为对方的靠近而加速。

  刚才在脑子里明明写好了告别的措辞,结果陆彦出现在面前,他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半天,才挤出来一句:“我在收拾衣服……”

  不对,这什么啊。

  不是这么说的。

  高桥内心的小人急得跳脚,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跟内心完全不搭边:“嗯……换季了,有些衣服要放到宿舍里面去,免得占位置……嗯……”

  嗯个鬼啊,明明应该肯定地说要搬走才对。

  怎么就是说不出口?

  高桥你真的完蛋了。

  这种情况以后怎么上班,出了学校在社会上怎么混?

  高桥在心里骂自己,头越来越低,只希望陆彦别发现自己的异常。

  陆彦的关注点在另一方面:“不用放回去,你放别的卧室不就好了。”

  这房子是五室两厅两卫,其中有一间主卧两个客房。

  陆彦本来想把主卧给高桥的,高桥没同意。

  所以现在是陆彦住主卧,而高桥住在他隔壁连着阳台的客房。

  另一个卧室还空着。

  高桥摇了摇头:“不了,那个你还要租出去。”

  他这么说,陆彦才想起来自己当时说另一个客房空着,是因为“还没找到租客”。

  哽了一下,陆彦用手背揉了揉额头:“好吧,那我也来帮你。”

  不等高桥拒绝,他已经大步流星走到了衣柜前。

  衣柜里的衣物摆放整齐。

  作为一个不怎么出门的宅男,高桥的衣服并不多。

  陆彦看了几眼耳尖有点红,他别开脸,问了个早就想问的问题:“你衣柜里的衣服怎么不是黑色就是白色?你很喜欢这两种颜色?”

  高桥脸上一热。

  他不太会买衣服,这两种颜色好搭配,不会出错。

  但在(前任)网恋对象,(现任)室友面前,高桥多少想给自己留点面子。

  高桥点了点头:“嗯。”

  陆彦也没多问:“哦,那行,我记住了。”

  高桥:“……”

  你记住这个干什么……

  他感觉这话有点奇怪,但一时间又分不太出来哪里奇怪。

  陆彦拿了几件比较厚的出来,发现最多的是款式宽松的卫衣和长裤。

  回想了一下,高桥好像平常也经常穿这种。

  看来他还挺喜欢休闲款的。

  正好夏天到了,可以带他去买。

  拿着衣服走到行李箱边上,才发现高桥抿着嘴唇,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怎么了?”陆彦在他面前蹲下,有点不好意思,“是不是我突然开门,吓到你了啊?”

  “没、没吓到我……”

  高桥一开口就想抽自己了。

  没吓到你结巴个什么劲儿啊,恐怖游戏里现在都不流行这种人设了。

  好在陆彦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高桥偶尔绷直的声线和结巴。

  他把衣服叠了一下,帮高桥塞进行李箱,就打算离**间。

  走之前,陆彦顿了顿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放衣服?”

  高桥疑惑地看过去。

  陆彦别开视线,低声说:“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也搬不动,我帮你提上楼……”

  高桥:“……”

  他也没那么柔弱吧。

  此时此刻。

  高桥脑子里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很多女性向游戏里,可攻略男性角色的经典台词——

  “我毕竟,是个男人啊……”

  他忽然就笑了。

  高桥笑起来,左边脸颊会出现一个不太明显的梨涡,看着很可爱。

  陆彦心跳一顿,不自觉盯着对方看。

  好几秒后才问:“怎么了?”

  高桥摇头:“没什么。”

  他语气难得轻快:“那周日吧。”

  陆彦连忙点头。

  窗外,夜风温柔。

  一夜好梦。

  *

  周三下午,乾永。

  陆青提前到公司时,发现很多人都不在工位上。

  往里走,才看见何助理提着一大堆奶茶在发。

  问了一嘴,才知道是沈榆请组里的人都喝最近新开的网红店。

  陆青看着包装眼熟:“昨天是不是也请了?”

  “对啊对啊!”秦助理笑眯眯的,“陆总,这个现在很火,排队一个小时起步,小沈总找的代排……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

  “这我得问知情人士。”

  陆青拿了杯,顺便给沈骞带了一杯。

  递给沈骞时,陆青把吸管**去,喝了一口,顺口问:“小榆这两天心情很好啊,怎么,遇到好事了?”

  忽然说起这个,沈骞的脸色一沉。

  陆青想起来什么:“你最近心情好像很差,昨天开会发了很大火,怎么?你儿子的愉快没传染给你?”

  “没什么。”沈骞一脸便秘,不想多说的样子,嫌弃地摆手,“这玩意儿拿走,我现在喝不下。”

  陆青点了点头。

  她也不是好事的人,不打算多问。

  然而刚转身,就听沈骞长长叹了口气。

  “阿青啊……”沈骞单手撑着头,眉头紧张,“你说我这个爹当的是不是很失败?”

  陆青:?

  陆青一听就知道他有事,坐在他对面,问:“怎么了?和小榆吵架了?”

  沈骞绷着脸不说话。

  毕竟也共事这么多年,陆青想了想,安抚道:“其实你这个爹虽然不太管事,但当年嫂子去世,股价大跌,你也是为了孩子的生活才四处奔波,这么多年你一直单身,也不容易,我们都有目共睹。”

  这话说的妥帖,沈骞脸色缓和了很多。

  陆青拍了拍他肩膀,接着说:“别想太多,小榆以后成家立业,会理解你的。”

  闻言,沈骞脸色瞬间扭曲阴沉:“……”

  陆青:“怎么了?”

  沈骞咬牙切齿:“他说要和谢宴州结婚。”

  陆青说:“这对两家来说都是好事啊,你有什么不高兴的。”

  “是好事,但我没想到这么早……”沈骞揉了揉眉心,“我在想,是不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哪里不好,让他想早早离家。还是说他母亲去的早,导致他迫不及待想组建家庭……”

  正说着,手机震动了声。

  沈榆打来电话。

  沈骞接起,疲惫地问:“怎么?”

  沈榆:“爸,你觉得明年六月初七怎么样?”

  沈骞打开日历看了眼。

  六月初七,宜结婚。

  沈骞:“……”

  沈骞转移话题:“你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