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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翠芬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冲到了周家院门口。

  “砰!砰!砰!”

  王翠芬抬手就把院门拍得山响,那力道,像是要把门板给拆了。

  “开门!陈兰芝你给我开门!”她扯着嗓子,声音尖利得能划破人的耳膜,“我知道你在家!别躲在里面装死!你有钱了就了不起了?有钱就能不认儿子儿媳了?我告诉你,没门!”

  她一边喊,一边又开始哭嚎起来,一**就坐在了周家门口的地上,两条腿乱蹬,双手拍着大腿。

  “没天理了啊!婆婆发了大财,就要把儿子儿媳往死里逼啊!我们家建业可是她亲儿子,现在家里连锅都揭不开了,她倒好,自己穿金戴银,连口汤都不给亲儿子喝啊!我那没出世的孩子,就是被他们给害死的啊……”

  这套撒泼打滚的把式,王翠芬用得是炉火纯青。

  跟在后面的村民们一看这情景,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啧啧,又开始了,这王翠芬真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她还有脸提她那孩子?谁不知道是她自己演戏演砸了。”

  “就是,不过话说回来,陈兰芝真的一点都不管老三家?那也太狠心了吧?”

  “你懂啥,老三两口子干的那叫人事吗?换你你管?”

  西屋里,周建军听到外面的动静,脸色一沉,刚要起身,就被陈兰芝按住了。

  “坐着。”陈兰芝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了口水,“让她喊,嗓子是她自己的,喊累了自然就停了。”

  周建军看着母亲平静的侧脸,心里那股躁动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知道,妈有办法。

  东屋的周福,更是吓得把头埋在被子里,用被子紧紧捂住耳朵,浑身哆嗦,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听不见,我什么都听不见……”

  王翠芬在外面又哭又骂了足有十分钟,嗓子都快喊哑了,院门还是纹丝不动,心里也开始犯嘀咕,难道陈兰芝真铁了心不管?

  就在她准备再换一套骂词的时候,“吱呀”一声,院门从里面被拉开了。

  陈兰芝站在门口,身上还是那件干净的碎花衬衫,头发一丝不乱,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王翠芬。

  “哟,这不是老三家的吗?怎么坐地上啦?地上凉,快起来,让人看着像什么样子。”

  她这副态度,反倒让王翠芬准备好的一肚子骂词,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叉着腰指着陈兰芝的鼻子。

  “你少在这假惺惺!我问你,你是不是发财了?是不是有三万块钱?”

  陈兰芝眉毛一挑,“我有没有钱,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事!”王翠芬的声音又高了八度,“建业是你亲儿子!你的钱,就该有他一份!你不能这么偏心眼,都给了周建军!”

  “哦?”陈兰芝笑了,那笑容里全是嘲讽,“谁告诉你我的钱要分给儿子?这钱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别说周建业,就是周建军,我不乐意,一分钱也别想拿到,再说了,你有什么脸替周建业来要钱?”

  “是谁,撺掇着丈夫要把亲哥哥的大学名额给顶替了?”

  “是谁,在全村人面前演戏,就为了污蔑建军?”

  “是谁,像个没脸没皮的疯狗,跑到老婆婆家里来闹?”

  陈兰芝每问一句,王翠芬的脸就白一分。

  周围的村民们看王翠芬的眼神,鄙夷中又多了几分看好戏的促狭。

  “我的天,这心也太毒了,为了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王翠芬被众人指指点点,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又羞又气,浑身直哆嗦,眼珠子一转,又想故技重施,往地上一坐,开始嚎啕大哭。

  “我不管!我就是命苦啊!你今天不给钱,我就不走了!我就死在你家门口!”

  “死我家门口?”陈兰芝冷笑一声,“行啊,你想死,我给你递绳子,不过在死之前,我得让你死个明白。”

  她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朗声道:“各位乡亲邻里,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我把话说清楚,陈兰芝,从今天起,就当没生过周建业这个儿子!他和我,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至于她。”陈兰芝用下巴点了点王翠芬,“想来我家要钱,也行,先把从我这拿走的彩礼,还有这些年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一笔一笔,连本带利给我算清楚了还回来!什么时候还清了,什么时候再来跟我谈别的!”

  “你……你做梦!”王翠芬尖叫起来。

  让她还钱,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不做梦。”陈兰芝的语气平静得近乎残忍,“要么还钱,要么滚蛋,想从我这再拿走一分钱,一粒米,除非我死了。”

  她说完,不再看王翠芬一眼,转身就要关门。

  王翠芬彻底疯了,她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像只疯狗一样朝着陈兰芝就扑了过去,嘴里还尖叫着:“我跟你拼了!”

  她以为自己能抓花陈兰芝那张可恨的脸。

  可她还没碰到陈兰芝的衣角,旁边就伸出来一只铁钳般的手,牢牢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周建军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门口,他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王翠芬,那眼神,像在看一个死物。

  王翠芬的手腕被捏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她看着周建军那高大的身影和冰冷的眼神,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吓得腿都软了。

  “滚。”

  周建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然后猛地一甩。

  王翠芬“啊”的一声尖叫,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甩了出去,一**墩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半天爬不起来。

  “砰!”

  院门在王翠芬面前被重重地关上,溅起一阵灰尘。

  周围的村民们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活该!真是自作自受!”

  “还想动手呢?也不看看周建军那身板,她够人家一根手指头捏的吗?”

  “今天这戏,可真够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