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我要是不兵变,那些世家会服我吗?”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如同冬日里的一抹寒风,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尉迟敬德咧了咧嘴,试图打破诡谲的气氛。他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解:

  “殿下何必与那世家过不去,人家也没招惹你不是?”

  李承乾眼神骤冷,嘴角那抹笑意转瞬即逝。

  “未曾招惹于我?哼,他们暗中勾结架空皇权,此等狼子野心,岂能容得?

  本宫若不强硬一些,这天下迟早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尉迟敬德张了张嘴,不是他为世家辩解,实在是没必要和世家鱼死网破啊!

  几百年了,皇朝换了一批又一批,世家还是那么几个...

  在他看来,只要不影响你登上皇位,何苦去得罪人家?

  想到这,尉迟敬德开口劝解道:

  “殿下这是何必呢?就连陛下如此雄才大略都不得不向世家让步,您又是何苦?”

  “何苦?”

  李承乾冷笑一声:

  “本宫欲与百姓共天下,而非与士大夫共天下!”

  尉迟敬德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目光瞬间凝重起来。

  他望着李承乾,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震撼!

  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起,至今七百余年,在此期间士族林立...

  他们口中喊着为天子牧民,实际却是与皇权共分天下!

  如今太子却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恐怕要变天了!

  李承乾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鄂国公不必惊讶,这世间风云变幻,自有定数。

  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管理盐铺,让它成为我们手中锋利的剑。你与鲁国公,既已上了本宫这条船,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尉迟敬德有些后悔,早知道太子走的是这样一条路,他这把老骨头就不跟着折腾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晚了,从他入股这精盐生意的那一刻,就已经站到了太子身边。

  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能走多远了...

  想罢,他开口道:

  “殿下放心,别的不敢说,管好一个盐铺老臣自信还是没问题的...”

  李承乾轻轻颔首:“这个摊子事交给你,本宫很放心,那本宫就等着盐铺开张了。”

  ……

  长安城外,失魂落魄的萧德言收拾好了行李,走在回乡的路上。

  路过一片荒山,却被里面热闹的声音吸引,忍不住驻足观望。

  只见到荒山脚下,不知何时搭起了一片工棚,简易的竹篱笆围起一方天地。

  时值晌午,工棚内炊烟袅袅升起,与周围的荒凉形成鲜明对比。

  不少百姓都聚集在一起,或站或坐,三五成群地聊着天,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神色,看样子像是等着开饭。

  一糙脸大汉手执大勺,从锅中舀出热气腾腾的饭菜,分发给排队的众人。

  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气,让萧德言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远远望去,那饭菜中竟然还有肉食!

  好奇之下,他忍不住上前,很快就有人注意到了他。

  见其锦衣华服,众人纷纷避让,生怕冲撞了得罪不起的人物。

  这时正在放饭的汉子脸色一黑,开口喝道:“哪家遭温的小子?滚一边去!”

  萧德言一愣,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辱骂,不过他也不生气,毕竟的确是他影响到了这些做工的百姓...

  只是当他抬头看去,却发现那糙脸大汉有些眼熟...

  “嘶~鲁国公怎会在此?”

  这一发现让他惊疑不定!

  堂堂国公怎么会混迹在做工的百姓里面?还亲手为他们放饭?

  带着疑惑,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

  程咬金眉头皱起,心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正当他想要开口喝骂时,萧德言忽然拱手一礼,随后开口道:“鲁国公亲自为百姓分食,真是爱民如子!

  只是在下疑惑,这些百姓做什么活计?饭食竟然这么好?”

  程咬金闻言仔细辨认了一下,见此人有些眼熟,于是神色稍缓。

  “这都是当今太子殿下吩咐的,这里乃是太子殿下的产业。

  太子有言,百姓做工不可苛待,左右不过些寻常饭食,百姓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做工!”

  萧德言听后,心中惊骇莫名,太子竟如此体恤百姓?

  环顾四周,百姓上洋溢的喜悦和满足做不得假!

  更何况也没人傻到在这荒山野岭里面装模作样!

  这里人迹罕至,做给谁看去?

  正因如此才让他心中震撼。

  长安城里,那些权贵都说太子殿下难成大器,可今日所见,或许只有太子心中才装着万民...

  可笑他曾经一直以为,魏王李泰才是未来的明主...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开口: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鲁国公可否准许在下在此地参观一二?”

  程咬金闻言有些质疑,虽说这人看着眼熟,但谁知道他装着什么心思?

  保险起见还是赶走再说吧!

  “去去去,这是干活儿的地方!哪能让你随便逛?万一有个磕着碰着的,你看看这些百姓有哪个像是赔得起你钱的?”

  萧德言苦笑一声,再三保证不会干扰,甚至提出愿以身上贵重之物作为抵押,只求能在这里多看看。

  程咬金见状,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小心些莫要捣乱。

  萧德言连忙道谢,小心翼翼地穿过忙人群,眼中满是好奇与惊叹。

  他蹲下身,与一位正埋头干饭的老翁交谈起来。

  “老人家,你在这里做工,一日能赚多少工钱?够家里开销吗?”

  老翁有些局促,这还是他除了太子和鲁国公之外,见到的第三个身穿锦衣的贵人。

  只见他慌忙擦了擦嘴,放下碗筷,规规矩矩的说道:“回贵人的话,承蒙太子殿下恩德,我这把老骨头做不了重活,但一天也能赚的三十文!

  我那儿子儿媳也在这做工,再加上这里一天管两顿饭。

  一年下来,怎么说也能攒下个二三十贯银钱!

  这日子有盼头着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