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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夏萤知道,沈岁晚是在安慰她,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

  但杨茹婷毕竟是她的母亲。

  哪有那么容易切割?

  而且,沈岁晚越是宽和,她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霍夏萤抬头,看到沈岁晚温和关切的神情,她心里一直积攒的情绪似乎快要爆发了。

  “嫂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从小到大,我妈对我的控制欲就特别强,我也习惯了听她的话。小时候,她让我每次考试都要考进全校前三名,我就拼了命地学习,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哪次没考好,达不到她的要求。

  后来她跟我爸爸离婚了,她不让我跟我爸爸见面,我就不敢去见,只能偶尔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再后来,她一定要我改姓霍,我不愿意,但是我不敢拒绝。

  再后来,我大学选专业她要管,我实习她要管,我的工作她也要管,我谈恋爱……”

  说到这里,霍夏萤哽咽了一下。

  她有点担心沈岁晚会嫌自己话多,但沈岁晚只是耐心地听着她的倾诉,所以她继续说:“她根本就不许我谈恋爱,从我二十岁那年开始,她就幻想着我能嫁给……嫁给砚修哥。但是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嫂子,不瞒你说,其实我,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可能是急于向沈岁晚证明自己的“清白”。

  又可能是觉得沈岁晚很有亲切感。

  总之,霍夏萤就这么把自己的小秘密给说了出来。

  沈岁晚微微点头。

  其实刚刚她就看出来了。

  刚刚吃饭的时候,霍夏萤偶尔会低头看手机打字,嘴角还时不时地勾起一丝开心幸福的笑。

  而且她还一直很小心地避着杨茹婷,不让她发现。

  沈岁晚当时就想,她估计是在跟自己的男朋友聊天。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我男朋友是我大学同学,我们感情很好,其实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多了,但是我一直瞒着我妈,如果让她知道,肯定又要闹个天翻地覆。”

  光是想想,霍夏萤就觉得心惊肉跳。

  她从小就生活在杨茹婷的控制之下。

  偷偷谈恋爱,对她而言,已经是突破极大的反抗。

  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承受杨茹婷知道这件事之后的怒火。

  但她也实在受不了杨茹婷现在的所作所为了。

  “夏萤。”沈岁晚声音温和,“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霍夏萤连忙点头:“当然可以。”

  “你和你母亲之间的事情,我不好评判。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在我和霍砚修这儿,你母亲的所作所为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觉得有任何的负担。我知道,她是你母亲,所以你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但你至少可以稍微卸掉一点身上的枷锁,哪怕只有一点也好。”

  霍夏萤愣愣地看着沈岁晚。

  然后,她又听到沈岁晚说:“你太累了。”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霍夏萤突然很想哭。

  被母亲掌控的这些年,她从来就没有听人对她说过“你太累了”这几个字。

  事实上,她真的很累啊……她没有办法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每天都活得很压抑,几乎要喘不过气。

  等霍夏萤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沈岁晚递过来两张纸巾。

  她接过,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嫂子,谢谢你。”

  “没事的。”沈岁晚轻声安抚。

  过了一会儿,霍夏萤哭够了,她把眼泪擦干,不想再继续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便笑着说:“嫂子,我感觉你和砚修哥的感情真的很好诶,虽然今天我就跟你们待了这么一会儿,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们的心里都只有彼此,根本就容不下其他人。诶,你们是不是从来不吵架啊?”

  没等沈岁晚回答,她又说:“虽然我和我男朋友感情也很好,但是我们偶尔还是会吵架冷战,唉!”

  沈岁晚的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其实我和霍砚修也冷战过。”

  “真的?”霍夏萤吃惊地瞪大眼睛,“完全看不出来!”

  “不过只有一次。”沈岁晚说,“而且想想也挺好笑的,明明三言两语就能把误会说开,可我们偏偏谁都不张嘴。明明心里都还想着对方,却都硬撑着,堵着气,不去找对方。”

  “一模一样!”霍夏萤猛拍大腿。

  “所以后来和好之后,我们就明白了,既然决定要好好在一起,那不管有什么事,都要及时沟通,一起面对。”

  霍夏萤十分认同地点头:“嫂子你说得对,我和我男朋友好几次吵架都是因为不 好好沟通,对了,我跟你说,那次……”

  两人一聊起天来话匣子就收不住了,尤其还是感情的事,越聊越兴奋。

  而另一边,在衣帽间里,曲木云正在给杨茹婷看自己新买的几个包包。

  “你看这款怎么样?其实这个颜色我不太喜欢,但是款式还不错,还是限量款,我就给拿下了。”

  杨茹婷哪有心思看包,所以只是敷衍地点头:“嗯,不错。”

  曲木云又给她看另一款,杨茹婷还是很敷衍,目光不停地看向门口,她真想知道霍夏萤跟沈岁晚都说什么了,有没有狠狠给沈岁晚一个下马威?

  曲木云突然重重地把手里的包放下,把杨茹婷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就看到曲木云的脸色不太好看。

  “你这是怎么了?”杨茹婷强笑,“我刚刚不是说了嘛,你新买的几个包都挺不错的,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不是包的事。”曲木云声音冷淡,“杨茹婷,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都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俩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

  “就是因为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才不好把话说得太绝,但你也不能一直这么执迷不悟下去。”曲木云皱眉,“今天你不请自来,我忍了,但是你总把你那个贼心思放在砚修身上算怎么回事儿?”

  杨茹婷尴尬不已:“你这是什么话?我跟砚修也是亲戚呢,什么叫贼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