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

  纪璇每每回府后,都先去撷芳居陪着老太太。

  用过晚膳后,待到老太太睡着后,她才回到院子里。

  回去的时候,她发现只有穗穗的暖阁和雀儿、陶嬷嬷的房间亮着灯。

  如今她也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个人来去自由。

  老太太方才还说让管家再给她找几个丫鬟,她拒绝了。

  她身边本就一个流苏,一个绿姝。

  流苏是贴身的娘家带来的丫鬟。

  绿姝是侯府的丫鬟,离府后也回家照顾她爹去了,说不准婚期都快到了。

  她不是那么娇气的高门贵女,身边一定要有丫鬟侍奉。

  所以,她没要人。

  而且也快离府了,懒得要什么丫头了。

  上辈子在华清宫时,她身边也就一个老嬷嬷,毕竟没有宫女太监愿意跟着一个不受宠的废妃。

  人少更自在,不用拘泥于礼节,相处起来更快乐。

  不过。

  纪璇想到步小心的话。

  若是她真愿意跟着她,那就再好不过了。

  也不需要她做婢女,就跟她做个伴儿也好。

  她还挺喜欢步小心的性子的。

  纪璇扯了扯唇角,眼底带着笑意,她偏头往流苏的房间看了看。

  她的屋子依然漆黑一片。

  看来她还未回府。

  不会真被纪渊找到了吧?

  纪璇想到自家哥哥那副**又不值钱的模样,忍不住蹙眉轻叹着。

  看来纪渊没有亲眼看到流苏爬床殷绪,是真的不会相信的,只会执迷不悟。

  她从匣子里找到火折子将烛火点亮。

  屋子里亮堂了起来。

  纪璇坐在床榻边上,陶嬷嬷听到动静进了屋。

  “少夫人,老奴去给您准备热水沐浴。”陶嬷嬷瞥了一眼发呆的纪璇,恭敬开口。

  “嗯,辛苦嬷嬷了。”

  纪璇低声说着,她伸手抚了抚额。

  重活一世的每一日竟然都过的惊心动魄。

  多次濒临死亡。

  能安稳活过这辈子,如今就是她唯一的心愿。

  卫钧天灵堂被烧了。

  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不管是谁做的。

  卫国公府也只会把账算在她跟池云谏头上。

  想到池云谏,纪璇秀眉再次蹙起。

  他被“无罪释放”后,也不知这几日如何了,也不知道云朵走了没。

  不过看今日萧临的反应,似乎并未疑心他的身份。

  萧临的秘密、池云谏的秘密怎么被都她知晓了?

  纪璇轻轻捏着眉心,陶嬷嬷再来请她时,她直接去了偏房温室。

  褪下衣衫,她缓步进入布满花瓣的浴桶中。

  热气氤氲,将她雪白肌肤染得绯红。

  她靠在浴桶边上,双臂搭在外边,双目紧闭着小憩。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又被轻轻阖上。

  “陶嬷嬷,你去歇息吧,我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纪璇未曾睁开眼,懒懒说道。

  只是她忽然感觉到一股冷意,还有一道灼/热的视线,这才惊觉不对劲,蓦得睁开双眼。

  雾气模糊了男人的眉眼,却依旧掩不住他幽深如潭的双眸。

  纪璇和来人四目相对,脸色陡然一变,猛地缩入水中,只余下半张脸露在水面上,她抿唇,指尖下意识攥紧桶沿。

  “你进来做什么?殷绪,你别忘了,当时回府时我们说过的话,相敬如宾,给彼此体面……”纪璇咬了咬牙,死死瞪着他。

  “体面?”

  殷绪轻嗤着,眸子沉了沉,却目不斜视,深如寒潭的眸光直勾勾落在女子春、色谷欠滴的面颊上。

  她这会儿只露着脸,玫瑰花瓣铺满整个水面,殷红与雪白相衬。

  喉结滚了滚,男人眼眸晦暗,步步逼近,声音低哑至极,“纪璇,我给了你体面,你是怎么待我的?嗯?”

  纪璇眉尖微微蹙起,唇瓣阖动,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嘭”的一声,那道玄色身影已然和衣跨进了浴桶里。

  带起的水花和玫瑰花瓣溅了她一脸。

  眸中进了水,眼睛有些不舒服,她皱着眉,下意识闭上双眼。

  “纪璇,你还真是不听话,全然不顾我的脸面了。”

  “嗯?”

  殷绪盯着她红润娇.嫩的面颊,蓦得倾身,伸手将她脸上沾染的花瓣轻轻拂去,又将她脸上的湿发别在耳后,指腹落在她耳垂上轻轻摩挲。

  纪璇脸色、微变,下意识想要伸手推开殷绪,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劲儿的往水里缩,根本不敢露头。

  “萧临、池云谏竟然都成了你的裙下之臣,我们尚未和离,你就那么不甘寂/寞吗?

  还是说你本来就喜欢红杏出墙?是不是?”

  殷绪眉心微动,俯身再次凑近她,幽深的眸子紧紧锁在她精致姣好的脸上,声音是彻骨的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