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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从纪璇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时,殷绪眉心微动,眯着眼睛,垂眸打量着她,神色淡淡。

  “流苏告诉你的?”

  纪璇面不改色,抬眼看着他,“是。”

  殷绪盯着她,烛火落在她温软白皙的脸上,还有方才情.动过后余下的薄红。

  “流苏都说什么了?”

  “说她是为了救你而死的。”纪璇淡淡开口。

  殷绪抿着唇,神色漠然,也没犹豫,“是。”

  “说我跟她很像,名字相像,外貌相像。”

  纪璇对上他的幽深的双眸,继续道。

  “嗯。”殷绪应声,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思量片刻后才开口,“你跟她……的确挺像的。”

  房间突然静了下来。

  两人都默然不语,互相望着对方,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不过,还是不像的。她比你聪明、比你温柔、比你安分。”

  不多时,殷绪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

  其实。

  黎清漩聪明有美貌,可能是从小颠沛流离,性子温婉也更坚韧,不像纪璇这样温室的娇花,需要别人保护。

  殷绪眯了眯眼,突然回想着许多年前与黎清漩相处的场景。

  纪璇扯了扯唇角,冷笑连连,抬眼睨着他,讽刺笑道,“难为你跟我成婚了。”

  “可不是嘛。”殷绪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声音清冷,“本来没打算跟你成婚。但你爹下了药成全了你我,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学会接受。”

  “既然如此,你每每跟我同榻而眠、跟我行房的时候,你看着我这张脸,不会觉得背叛她了吗?”

  纪璇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殷绪垂眸瞥着她,声音清淡,“背叛?我从没答应过给她守身,算不上背叛。”

  而且,黎清漩十年前就去世了,纵然当初对她有那么些许喜欢的念头,也早就散了。

  只能说。

  他跟黎清漩相遇太早,她走的也太早了,年纪也小,什么都来不及发生。

  就算黎清漩还活着,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会让自己沉溺到情.爱中,也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男人本就三妻四妾,他也保证不了自己日后一定就只有她一个女人。

  殷绪想了想,视线又落在纪璇脸上。

  其实,于他而言。

  纪璇除了不知廉耻、勾三搭四这些,方方面面还算合他的心意,无论床上还是床下、无论是模样身段……

  所以,即便纪伯远算计了他,他也不算吃亏。

  “所以,无论是黎清漩、还是你,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殷绪淡淡开口。

  不过现在不一样的是。

  如果黎清漩还活着,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会成全祝福她们。

  但纪璇……不可能。

  这应该就是她口中的占有欲。

  殷绪把这些全归咎于新婚夜喝了太多酒,一时有些上头,再加上纪璇又一个劲儿的用这双眼睛撩拨他、勾引他”破戒“。

  或许,就是因为纪璇是他第一个女人,这两年他也没别的女人,所以才会对她的身子这么“着迷”吧?

  明明都睡了两年,到如今还是能让他屡次失控。

  “那谁对你不一样?阮流苏?”纪璇笑了笑,眼底满是嘲弄。

  殷绪拧紧眉心,声音沉了几分,带着些不耐,“你又在无理取闹!我说了,我跟流苏清清白白。”

  屋顶看星星是真。

  水下救人是真。

  皇宫不顾身份带人离开是真。

  还有上回流苏故意让她看到的暧昧痕迹,就算他们没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但恐怕该有的也都有了。

  清白?可笑的很。

  非得睡在一处被她亲眼目睹,才算不清白吗?

  纪璇冷笑连连,“不过,殷绪,我说过,无论是黎清漩还是阮流苏,还是什么往你身上扑的女人,我都不在乎。”

  听到她又提起“不在乎”三个字,殷绪脸色愈发阴沉,凌厉的眸光直直落在她脸上。

  “纪璇,不管你在不在乎,你都是我的女人!”

  男人厉声说着,随即披上外衫,转头拿起药箱往外走去。

  房门被重重关上,纪璇神色如常,只是盖好被褥闭眼睡觉。

  殷绪去了书房,卓越跟上来替他上药。

  上完药就又退下了。

  不多时,苏稽过来了,躬身上前询问道。

  “主子,您是不是改变主意了?咱们离开的时候,您是要将纪璇带走吗?”

  上回主子还一副冷淡的模样,这可又将纪璇带来了。

  “不带。”

  殷绪神色漠然置之,语气平静。

  “让她留在侯府就行,到时候卓然、卓越跟我离开,你留在侯府跟着纪璇。”

  “主子……属下要跟您一起离开!”苏稽拧眉,急忙说道。

  “苏稽,你留下我放心。”殷绪强势开口,语气不容置喙。

  “江州的事情处理完,我会再回来的。”

  苏稽愣了愣,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属下明白了。”

  片刻后,殷绪坐在桌案前,盯着那封和离书看了许久,眉心越拧越紧。

  他抬手捻起一张宣纸,又拿起墨笔,在纸上缓缓写下几个字——

  公仪逐瀛亲启。

  殷绪写完后将信纸装到信封里交给苏稽,声音清冷低沉。

  “送去给他,早去早回。”

  “是。”

  不多时,苏稽退下后再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

  翌日。

  纪璇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又看到了殷绪。

  他身上的伤已经被重新包扎缠上绷带了,这会儿裸着上半身在她身侧躺着闭目而眠,眉目疏朗,薄唇殷红,俊美面容比醒时少了几分清冷,腰腹间紧实的肌理分明若隐若现。

  纪璇拧眉盯着他,睡醒来能在身边看到殷绪还真是个稀罕事。

  不过,昨夜他不是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为什么她一点儿也没感觉到?是她睡得很沉吗?

  “醒了?”

  殷绪没有睁眼,只是伸出长臂搂住她的腰,一把将人带到了怀里,哑声说道。

  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纪璇整张脸都紧紧贴到了他的胸膛,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白皙的肌肤。

  不多时,男人低下头,密密麻麻的热吻落在她颈上。

  “我有些饿了,想用早膳。”纪璇扯着唇角,伸手推了推他,温声细语的说着,试图让这人放过她。

  “我也饿了。”

  “一回,就一回,待会儿待你去用膳。”殷绪咬着她的耳垂,轻吻她的面颊,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蛊惑。

  话落,他解开她身上的松松垮垮的里衣带子,大掌绕到她后颈,轻而易举把小衣的系带扯开。

  ……

  等殷绪放过人抱着她沐浴后已经日上三竿了。

  纪璇无力的躺在榻上,恨恨的看着正慢条斯理穿衣的男人。

  一回?殷绪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你这几日都不上朝了?也不去刑部吗?”纪璇偏头看他,有气无力的开口。

  “嗯。”

  闻言,纪璇脸色都不好看了。

  如果他不去上朝,也不去刑部,就在此处的话,那她岂不是要整日整夜跟他独处着?

  虽然他真的没###,纪璇还是有些不放心。

  侯府还是有避子药的。

  但这里什么都没,而且除了在院子里待着就是在屋子里待着。

  就跟被囚|禁一样……

  殷绪换好常服,走到榻边坐下,看她拢着被褥只余下肩颈在外面,视线落在她布满痕迹的肩头,喉结滚动,哑声道,“还没劲的儿?我来帮你穿?”

  “不用,我自己来。”

  纪璇婉拒道。

  “那你自己穿。”

  殷绪拿过干净的衣襟递给她,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纪璇:“……”

  见他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也没有要回避的念头,她皱着眉,刚开始还有些扭捏,到后来就直接无视他晦暗的目光,当着他的面穿好了襦裙。

  但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纪璇撇了撇唇,没有抬眼去看他,和他错开了视线,试探性的开口,“殷绪,我们回侯府吧,我想回去了。”

  “你之前不是不想回侯府,如今怎么转性了?”

  殷绪眉心微挑。

  “就这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忽然,他睨着她,声音冷了几分。

  纪璇觉得他这个人真是阴晴不定,她什么都没说他就恼了。

  不然呢,你以为我很想跟你待在一起吗?

  她腹诽着,却没说出来,只能好言好语“哄”着他。

  “不是的,是我想回侯府住下,习惯在侯府待着了,我们回侯府吧,你私自离开瞭望山受罚的事情,祖母他们肯定都知道了,肯定都很担心……”

  “在这里待着,你就让我待在院子里待在屋子里,除了那事就是那事,我不是你的玩物,不是你禁luan……

  回去后我还能找大嫂祖母说说体己话。

  我可以答应你,安分守己,做好忠勇侯世子夫人……”

  纪璇硬是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

  “那么想回侯府?”殷绪拧眉盯着她,眯了眯眼,深邃目光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

  “你当初费尽心思离开侯府是为了和离?”

  “如今你这么想回侯府,难道也是为了和离?想回去找祖母、找你爹帮你?”

  他讽刺笑着,又道。

  “还是说……你又有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