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徐荣低声问道，“白部长，您尽管问吧。”
林远志走到墙边，背着墙壁，等着看白锦的表演。
“你们解释解释，为什么我连续吃了五副药，血压都没有明显变化？那可是药啊，不是白开水。怎么吃了跟没吃前一样呢？”
白锦抛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徐荣面露难色，道：“白部长，药不对症，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呃，没有变化，也是一种效果，至少说明药物没有给身体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
白锦望向林远志。
“你……叫林远志对吧。你来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林远志眉头一皱，铿锵有力道：“不，这正说明有效果。”
“理由是什么？”白锦追问。
“正如白部长所说，中药不是白开水，何况就算是白开水喝多了胃都会不舒服……如果喝了中药没有任何变化，就说明是有效果的。因为你的身体吸收了药力，却没有出现副作用。”
“有点意思，继续说。”
“这是我爷爷的经验，不是我的经验，他说一次性给病人开三副药或者五副药，并不见得第一副药就有会明显效果。
但没有出现新的症状，原来的症状也没有加重，就说明药是对症的，否则一定会有所反应，人体其实是很敏感的。
这只能说明体内的药力还不够强。继续喝下去，体内药力超过某个临界点，身体就会出现明显变化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病人喝前几副药没感觉，喝最后一副药马上症状就减轻或者痊愈了。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白锦略微沉吟，道：“简单来说，就是量变引发质变？听上去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为什么温热的药喝了不会升血压？就因为加了两味降压的白芍和石决明？”
“白部长，如果你只看中药书，不清楚中医理论的话，这个问题是无法跟你解释清楚。”
“我不是就为了问清楚，才特意来一趟的吗？你们当医生的，难道没有义务给病人解释清楚？能够让病人听明白病情和病因，这也是医生工作的一部分，小伙子，记住这句话！”
林远志不接茬，岔开话题：“白部长，既然你熟读中药书，那你有没有特地买号称可以降血压的中药回来服用过？”
“呃……是有试过那么几次。”
“基本没效果，对不对？”
白锦清了清嗓子，道：“通通没用！那什么石斛、三七、丹参……说什么通过动物实验证明可以扩张血管降低血压，不知道是不是瞎写的，现在为了评职称，科研造假的情况也很严重！”
“白部长，如果单味药那么管用的话，中医也不用花费工夫研发出成千上万个方剂了。”林远志观察白锦的脸色，“白部长，你说服药后血压没变化，可是其他方面肯定有变化，对吧？”
“你怎么……你是说什么方面？”
“比如，尿的颜色是不是变了，怕冷是不是减轻了，还有，就是头是不是没有那么晕了？”
“头晕还是跟以前差不多……尿色和怕冷，这确实有变化。”
“我明白了，白部长，您血压没降低，但是部分症状减轻了，所以你才会回来复诊。”
“你个小年轻，你什么语气？搞得好像我是来求你们看病似得！”白部长瞪眼。
“白部长，咱们素不相识，你是病人，我们是医生，给你看病是我们的职责，而让你的病情减轻，这是我们双方一致的目标，你同意吗？”
“当然，这还用说，医生看病本该如此，不只是你们医生，各行各业都应该尽职尽责，社会才能不断繁荣发展，国家才能不断提升国力，世界才能变得更加美好！”
“那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们配合，争取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我什么时候不配合了？你们开的药，我不都喝了吗？”
“那，我现在给你再诊断一次，看是不是需要调整药方。”
“应该的啊，我来看病，你们本来就该给我诊断，这是你们的工作。”
林远志对白锦进行舌诊、脉诊和手诊后，说：“舌体淡红，舌苔淡白，脉象还是弱，但稍微变粗了一点，手掌也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大小鱼际稍微有点血色。说明肾阳虚的症状有所改善。”
徐荣不失时机地说道：“那就效不更方，还是服用之前开的那个药方吧。白部长，请你继续服用五副药，五天后再来复诊。”
林远志抬手说道：“徐主任，我有个建议。”
“小林，你说。”
“把原方里的10克桂枝，换成3克肉桂，加强温阳的力量，再加上杜仲川断各8克，加强补肾阳的效果。”
“有道理，可以提升药效。”
徐荣是接受的，就怕白部长不接受。
白锦开口了：“肉桂和桂枝，我看过书，不都是从桂树上来的吗？有什么不同？”
林远志解释：“桂枝是树枝，肉桂是主干的老树皮，都可以温阳通经，但是肉桂味厚，温阳效果更强更持久。”
“啊，那不是更热了吗？”
“对，川断和杜仲，也是温热药。”
白锦颤声道：“你、你一下子给我加了这么多热药，你是想我血压升到200？”
“白部长，你又陷入线性思维了，觉得吃了热药就会血压高。”林远志淡定说道，“因为诊断你是肾阳虚，所以我们才敢给你温热药，这跟你有没有高血压是没关系的。你就算现在高压200过来看病，我们照样给你开这个药。”
“好啊！你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就回去吃看看，到底谁是对的！”白锦公开叫板。
这时，徐荣已经写好了药方，起身亲自交到白锦手里。
“白部长，煎煮方法还是跟之前的一样，都写清楚了。抓药的地方还是在对面的御信堂。”
白锦拿到药方后，很快就走了，似乎急着回去拿自己做实验。
林远志叹道：“这号人……感觉他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踢馆的。”
徐荣笑道：“领导都有牛脾气，退休后就更明显了，你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不过，一般退休领导也不会来看中医，除非是那种其他地方实在治不好的，又难受得要死，才会找上门来。”
最后一个号看完，时间到了十一点十分，按照惯例，如果徐荣不加号，中医科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忽然，徐荣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他坐下，拿起手机一看。
“是金院长打来的。嗯，我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接通电话后，他讲了几句话，然后快速挂断。
“金院长说现在要召开多科会诊会议，让我们中医科马上去一号会议室。”
“给谁会诊？”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女教授，好像姓莫。”
“会诊为什么会叫上中医科？又是陪跑？”
“这可不好说。”徐荣摇了摇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远志，“小林，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又让我替您去开会？”
“知道就好。”徐荣点头一笑，然后喝了口茶。
林远志走到墙边，背着墙壁，等着看白锦的表演。
“你们解释解释，为什么我连续吃了五副药，血压都没有明显变化？那可是药啊，不是白开水。怎么吃了跟没吃前一样呢？”
白锦抛出一个无厘头的问题。
徐荣面露难色，道：“白部长，药不对症，就会出现这种情况。呃，没有变化，也是一种效果，至少说明药物没有给身体带来什么不良的影响……”
白锦望向林远志。
“你……叫林远志对吧。你来说说，为什么会这样？”
林远志眉头一皱，铿锵有力道：“不，这正说明有效果。”
“理由是什么？”白锦追问。
“正如白部长所说，中药不是白开水，何况就算是白开水喝多了胃都会不舒服……如果喝了中药没有任何变化，就说明是有效果的。因为你的身体吸收了药力，却没有出现副作用。”
“有点意思，继续说。”
“这是我爷爷的经验，不是我的经验，他说一次性给病人开三副药或者五副药，并不见得第一副药就有会明显效果。
但没有出现新的症状，原来的症状也没有加重，就说明药是对症的，否则一定会有所反应，人体其实是很敏感的。
这只能说明体内的药力还不够强。继续喝下去，体内药力超过某个临界点，身体就会出现明显变化了。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病人喝前几副药没感觉，喝最后一副药马上症状就减轻或者痊愈了。这种现象并不少见。”
白锦略微沉吟，道：“简单来说，就是量变引发质变？听上去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为什么温热的药喝了不会升血压？就因为加了两味降压的白芍和石决明？”
“白部长，如果你只看中药书，不清楚中医理论的话，这个问题是无法跟你解释清楚。”
“我不是就为了问清楚，才特意来一趟的吗？你们当医生的，难道没有义务给病人解释清楚？能够让病人听明白病情和病因，这也是医生工作的一部分，小伙子，记住这句话！”
林远志不接茬，岔开话题：“白部长，既然你熟读中药书，那你有没有特地买号称可以降血压的中药回来服用过？”
“呃……是有试过那么几次。”
“基本没效果，对不对？”
白锦清了清嗓子，道：“通通没用！那什么石斛、三七、丹参……说什么通过动物实验证明可以扩张血管降低血压，不知道是不是瞎写的，现在为了评职称，科研造假的情况也很严重！”
“白部长，如果单味药那么管用的话，中医也不用花费工夫研发出成千上万个方剂了。”林远志观察白锦的脸色，“白部长，你说服药后血压没变化，可是其他方面肯定有变化，对吧？”
“你怎么……你是说什么方面？”
“比如，尿的颜色是不是变了，怕冷是不是减轻了，还有，就是头是不是没有那么晕了？”
“头晕还是跟以前差不多……尿色和怕冷，这确实有变化。”
“我明白了，白部长，您血压没降低，但是部分症状减轻了，所以你才会回来复诊。”
“你个小年轻，你什么语气？搞得好像我是来求你们看病似得！”白部长瞪眼。
“白部长，咱们素不相识，你是病人，我们是医生，给你看病是我们的职责，而让你的病情减轻，这是我们双方一致的目标，你同意吗？”
“当然，这还用说，医生看病本该如此，不只是你们医生，各行各业都应该尽职尽责，社会才能不断繁荣发展，国家才能不断提升国力，世界才能变得更加美好！”
“那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们配合，争取达到最好的治疗效果？”
“我什么时候不配合了？你们开的药，我不都喝了吗？”
“那，我现在给你再诊断一次，看是不是需要调整药方。”
“应该的啊，我来看病，你们本来就该给我诊断，这是你们的工作。”
林远志对白锦进行舌诊、脉诊和手诊后，说：“舌体淡红，舌苔淡白，脉象还是弱，但稍微变粗了一点，手掌也没有之前那么苍白，大小鱼际稍微有点血色。说明肾阳虚的症状有所改善。”
徐荣不失时机地说道：“那就效不更方，还是服用之前开的那个药方吧。白部长，请你继续服用五副药，五天后再来复诊。”
林远志抬手说道：“徐主任，我有个建议。”
“小林，你说。”
“把原方里的10克桂枝，换成3克肉桂，加强温阳的力量，再加上杜仲川断各8克，加强补肾阳的效果。”
“有道理，可以提升药效。”
徐荣是接受的，就怕白部长不接受。
白锦开口了：“肉桂和桂枝，我看过书，不都是从桂树上来的吗？有什么不同？”
林远志解释：“桂枝是树枝，肉桂是主干的老树皮，都可以温阳通经，但是肉桂味厚，温阳效果更强更持久。”
“啊，那不是更热了吗？”
“对，川断和杜仲，也是温热药。”
白锦颤声道：“你、你一下子给我加了这么多热药，你是想我血压升到200？”
“白部长，你又陷入线性思维了，觉得吃了热药就会血压高。”林远志淡定说道，“因为诊断你是肾阳虚，所以我们才敢给你温热药，这跟你有没有高血压是没关系的。你就算现在高压200过来看病，我们照样给你开这个药。”
“好啊！你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我就回去吃看看，到底谁是对的！”白锦公开叫板。
这时，徐荣已经写好了药方，起身亲自交到白锦手里。
“白部长，煎煮方法还是跟之前的一样，都写清楚了。抓药的地方还是在对面的御信堂。”
白锦拿到药方后，很快就走了，似乎急着回去拿自己做实验。
林远志叹道：“这号人……感觉他不是来治病的，而是来踢馆的。”
徐荣笑道：“领导都有牛脾气，退休后就更明显了，你以后见多了就习惯了。不过，一般退休领导也不会来看中医，除非是那种其他地方实在治不好的，又难受得要死，才会找上门来。”
最后一个号看完，时间到了十一点十分，按照惯例，如果徐荣不加号，中医科就可以提前下班了。
忽然，徐荣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发出震动。
他坐下，拿起手机一看。
“是金院长打来的。嗯，我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接通电话后，他讲了几句话，然后快速挂断。
“金院长说现在要召开多科会诊会议，让我们中医科马上去一号会议室。”
“给谁会诊？”
“就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女教授，好像姓莫。”
“会诊为什么会叫上中医科？又是陪跑？”
“这可不好说。”徐荣摇了摇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林远志，“小林，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又让我替您去开会？”
“知道就好。”徐荣点头一笑，然后喝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