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笑容在的灯光下显得无比灿烂,灿烂到风间琉璃想揍他一拳。

  源稚生来了,在他生命中代表了一切光明,也带来了一切黑暗。

  他恨了好多年,又或者说是爱恨交织了好多年。

  他终于要来了,虽然是被路明非骗到了这里,和自己进行一场“家庭谈心”。

  “你……”

  源稚女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平静。

  “最近日本发生的这一切全是你策划的?”

  他问出了盘旋在心中许久的问题。

  从最开始的反常,到两个故事,再到最后致命的真相。

  路明非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当然!”

  他回答的理直气壮,这些光荣事迹显然是值得骄傲的。

  “你以为呢?难道是巧合吗?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我这个人吧,”路明非开始自我陈述,“一向没什么别的爱好,唯独乐于助人。”

  “你看你,”他指了指源稚女,“心里憋屈想找你哥报仇,又被一个老骗子当猴耍,多可怜。”

  他又指了指门外:“你哥以为自己亲手杀了弟弟,背负了一辈子的罪孽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要被老骗子当刀使唤,也挺可怜的。”

  最后,他拍了拍身旁绘梨衣的脑袋,绘梨衣正一脸懵懂的看着他。

  “还有这个小姑娘,空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被关在笼子里,连出门都不能随意,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所以啊,”路明非脸上露出了悲天悯人般的神情,“我看到了,我觉得不行。我觉得你们这一家人不应该过得这么惨。凭什么你们要被一个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上演韩剧悲情戏?”

  “于是,我这个热心肠的好人决定帮你们一把。我把你们都凑到一起,把话都摊开了说,把那个老骗子的皮扒下来、头剁碎,让你们看看清楚。这有什么不对吗?”

  路明非歪着头,一脸无辜看着源稚女。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家庭矛盾嘛说开了就好了。有什么事,是坐下来打一架……哦不,是谈一谈解决不了的呢?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我,路明非,就是致力于促进家庭和谐、维护世界和平的活雷锋。”

  源稚女死死盯着他,一言不发。

  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把别人的伤疤当成舞台的幕布,把别人的悲剧当成庆典的烟花,把别人的人生当成一场供自己取乐的玩笑……然后再摆出一副圣人嘴脸,实在欠揍。

  这个人……真是个恶棍混账。

  更可悲的是,就算意识到了,他也无力反抗。

  这个恶棍混账说的是事实。

  他的人生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现在悲剧要推向最高潮。

  与此同时,剧院之外。

  夜色如墨色浸染,空气中弥漫肃杀。

  几十辆黑色的轿车,沉默的封锁了剧院周围的每一个街口。

  车灯熄灭,只留下车顶上红蓝色的警示灯在夜色中明灭变换。

  上百名执行局专员,已经以剧院为中心构建起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在包围圈的最前方,正对着剧院古色古香的大门,一个男人身姿笔挺的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衣领高高竖起,下半张脸都隐藏在阴影之中。

  源稚生露出的眼睛比夜色还要冰冷。

  他此刻代表着蛇岐八家的少主,执行局的局长,日本混血种世界里手握最高杀伐权柄的男人。

  他冷峻的脸上布满了阴霾。

  “情况怎么样?”他头也不回问道。

  他身旁,神情恭敬的乌鸦上前一步,低声汇报道:“老大,已经确认。剧院内部,除了几十个没有散场的普通观众外,线人提供的猛鬼众龙王也在里面。”

  “老大,另外……”乌鸦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

  “说。”源稚生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是……根据最后收到的情报,上杉家主……也……也在里面。”

  绘梨衣……也在里面?

  和猛鬼众的龙王在一起?

  一股狂暴的怒火瞬间从他的心底直冲而上!

  他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烈焰。

  为什么?为什么绘梨衣会和龙王扯上关系?她不是应该和混账路明非在旅行吗?

  是巧合?还是……故意而为之?

  无论是哪一种,让绘梨衣和猛鬼众的龙王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本身就是一场灾难!

  “夜叉,”源稚生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杀意,“准备突击,A方案。我要让这间剧院里,除了绘梨衣和普通人,再也没有一个能喘气的‘鬼’。”

  “是!”夜叉眼中闪过兴奋与嗜血的光芒,立刻转身,准备下达命令。

  就在这时。

  “叮——”

  源稚生口袋里的私人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那不是执行局的加密设备,而是他日常使用的私人电话。

  知道这个号码的很少。

  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他点开。

  短短的一行字让他燃着怒火的瞳孔猛然熄灭。

  “想让路明非和白色的肥狗活命,就自己一个人进来。我在后台等你。”

  短信的末尾,还有一个签名。

  “——你的老朋友,龙王。”

  路明非?狗?

  谁要管他的死活?

  源稚生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路明非欠揍的脸。

  他果然在这里,他和猛鬼众又扯上了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带上绘梨衣见猛鬼众的龙王?

  难道线人是绘梨衣吗?

  无数个疑问在源稚生大脑冒出。

  不过,这些疑问不重要。

  对方,明显抓住了他最致命的软肋。

  绘梨衣在里面被确认了,以及那几十个毫不知情的普通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他无法拒绝。

  如果他下令强攻,对方完全有能力在执行局的部队冲进去之前,引爆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无论是绘梨衣的暴走,还是龙王的发难,都足以将剧院变**间地狱。

  源稚生缓缓抬起头看向灯火通明的剧院。

  灯光柔和的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他思索了片刻。

  夜叉站在一旁冷静的等待指示。

  源稚生缓缓闭上了眼睛,下达指令。

  “所有人,保持武装,原地待命。”

  “我去去就来。”

  他的声音平静威严。

  “老……老大?”夜叉愣住了,“可是……”

  “没有可是。”源稚生打断了他,“这是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靠近剧院之内。违令者,按执行局条例论处。”

  说完,他不再理会下属担忧疑惑的表情。

  他迈开脚步,独自一人朝着大门走去。

  风衣的下摆似黑夜的旗帜在风中扬起。

  即使前面是火药桶、即使前面可能是自己的断头台。

  他别无选择,因为他是源稚生。

  他是蛇岐八家的的家主。

  也是绘梨衣的……哥哥。

  “吱呀——”

  大门被他用一只手缓缓推开。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舞台映入眼帘。

  他踏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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