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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我卫琢若有半句虚假之言

  沈清宜瞳孔皱缩。

  卫琢交代:“之前从未听过云行已成婚,故而不敢冒然把信交给沈姑娘。但在下又不好单独接近沈夫人,所以今日多处冒犯,还望沈姑娘见谅。”

  沈清宜蹙眉,冷丽的脸布满质疑,“你和沈......我夫君什么关系?”

  夫君二字让卫琢心口跳得快了些,指尖不由捏得发白。

  他说:“知己。”

  沈清宜眯眼:“所以你镖师的身份是假的?”

  卫琢:“身份是真的,正是这次押镖途中偶遇镇北将军携军前往边疆,在下与云行私下见过一面,他亲自把此信托付于在下。”

  顿了顿,他声线渐渐阴沉,“云行说此次边疆讨伐有问题,奈何镇北将军和其他两位公子不听云行之言。他说若听到噩耗,便要在下务必把信交到他母亲手中。若无碍就此毁掉。在下也是因为押镖耽误了些时间,等在下赶到时,沈家已被抄家。因此在下才一路带伤追到此处,偶遇了沈姑娘。”

  听到这里,沈清宜内心震颤。

  原来沈云行早就发现不对劲,是沈将军他们一意孤行才导致的悲剧。

  边疆这一战,哪怕沈将军未曾通敌叛国,但也是无辜害死众将士的罪魁祸首。

  所以她前世为沈家翻案的证据,还是有问题。

  那为何能翻案成功?

  沈清宜脑子转得极快,想到了关键。其实当时证据收集艰难,但翻案却异常顺利。她那时未曾多想,以为是沈家亡魂在保佑她。实际上,根本是有人故意让她翻案成功。

  想到那时已经权倾朝野的太后和同胞弟弟安宁王,她不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像一切都通了。

  冷静的收回思绪,她凝沉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我要你发誓,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见她还是如此戒备,卫琢不觉得这毒誓有不妥之处。现下获取她的信任,顺利留下才是重要。于是,他竖起三根手指,“我卫琢若有半句虚假之言,不得入轮回,永生永世做孤魂。”

  沈清宜满意,并接过信封。“赶路时不要与我们同行,以免过于引人注目。”

  “是。”

  “是我沈清宜雇用你,所以你只能听我和我**差遣,其他人不要管。”

  他最后行揖礼,“是。”

  沈清宜要进去,他姿势不动,“姑娘,有人在盯着我们。”

  听完,她站定不动,垂眸看他,“是谁?”

  “在下听姑娘称她是大嫂。”

  不远处,躲藏在观音庙旁的树干后的赵明月看得清清楚楚。本以为沈清宜雇男人根本不可能,见男人行如此大礼,完全服从。她惊愕不已。

  这男子竟然真会听沈清宜的话?!

  —

  那封信,沈清宜没有拆。因为她和沈云行接触不多,他的字迹,她辨不出。

  隔天一早,她借挖野菜单独带走婆婆。

  说明卫琢的真实目的,又把信交于她手中时,沈清宜便看见婆婆盯着上面的字迹,开始落泪。

  她欢喜地点头:“是云儿的字迹,是云儿的。”

  如此,那卫琢说的话确实没有虚假。

  沈清宜握住婆婆的手,说:“娘,您先看信。”

  薛秀莲胡乱抹泪,忙不及拆开信。

  内容只有短短几行字,看得薛秀莲眼泪直落,双手颤抖的厉害,“竟然还有这样的内情!”

  沈清宜把信拿过来,大致一看,与卫琢昨晚所言基本一致。

  眼看婆婆要晕厥过去,她眼疾手快把人搀扶住,嘴上安抚:“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要看开些。”

  薛秀莲摇头,“不对,长鸿不是这样的人,他向来心细谨慎,这次的出征能会如此草率呢。”

  沈清宜说:“娘,人不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栽跟头。”

  这话让薛秀莲潸然泪下,溃不成军。

  前世她只知道证据为沈家翻案,其实幕后之人至始至终都未曾找到。昨晚听卫琢说完后,她冷不丁就想到当今太后和安宁王。

  若幕后之人真是他们,他们如此微不足道,完全是以卵击石。

  “清宜,把卫少侠叫出来,我有话问他。”薛秀莲催促道。

  沈清宜依她,把卫琢叫出来。

  她想避开,但薛秀莲及时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已是云儿妻子,那就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事还需要避开你的。”

  “清宜知道了。”沈清宜站在她身旁,点头道。

  卫琢藏起眼底的丝丝异样,杵着不动。

  直到薛秀莲直视他,正色问道:“卫少侠,你说当时你们押镖恰好与镇北将军出征碰面?”

  “嗯。”

  薛秀莲再问:“那你可有什么印象,在他们队伍里有格格不入的古怪之人?”

  卫琢瞳孔微震,唇齿咬紧,握住长剑的指尖绷紧,吐字:“没有。”

  薛秀莲不信,“卫少侠,劳烦你再仔细想想,许是你一时忘记了呢?”

  卫琢肯定摇头,“夫人,确实没有。”

  饶是如此,薛秀莲依旧不罢休,问道:“那当时在镇北将军身旁只有他的三个儿子跟随吗?”

  “是。”

  听完,薛秀莲身体摇晃了下,悲痛难忍,

  沈清宜扶稳她,“娘,我扶您过去坐坐。”

  伤心过度导致薛秀莲头晕目眩,坐在树下,只是眨眼功夫,她仿佛又老了好十几岁。沈清宜看在眼中,心跟着难受。

  她不解,沈云行既然知道有问题,为何没躲过惨死下场。偏偏只有沈子润苟活下来?

  一想到如今他躲在哪里逍遥快活,沈清宜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找出来,直接千刀万剐。

  她脸上的恨怒一瞬而过,卫琢却尽收眼底。

  他心生狐疑,深邃的眸底犹如不知深浅的潭水忽然漾起丝丝波痕。

  沈清宜那神情给了他某种错觉,好像她是在为沈云行的枉死而生恨。

  而后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作多情。

  她会生心怨恨,也只能是为了沈子润。

  等沈清宜再回首,卫琢早就不见人影。她放心地蹲在婆婆面前,双手不断搓热婆婆那近?? 乎冷木掉的手。“娘,再如何,您也要先自己身体保重。”

  但薛秀莲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手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这道理我懂。以我对长鸿的了解,他不该如此草率没分寸。就算是他一时大意,可他向来最在乎家人,怎会如此不顾及家人不留后路的冒犯行事呢。清宜,这有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