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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蛮族大营,瞬间乱成一锅粥。

  另一边,祁连水寨的营地里。

  那些掌握着军阵之法的水匪们,在听到战鼓声的瞬间,便已经集结完毕,阵型严整,与周遭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

  为首的一个头目,看着远处那势不可挡的夏人军队,又看看身边乱作一团的蛮族,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这帮蛮子,空有一身蛮力,却不懂阵法配合,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那头目正准备下令,让手下布下聚血凝阳阵,配合蛮族抵挡夏人的进攻。

  就在这时,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营地后方窜出,几个闪身便来到那头目面前。

  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你们是什么人?”头目见来人身法诡异,顿时心生警惕,手中弯刀横于胸前。

  他身边的亲卫也瞬间围了上来,刀剑出鞘,气氛剑拔弩张。

  为首的黑衣人没有废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的令牌,高高举起。

  令牌通体玄铁打造,上面只刻着一个古朴的“宋”字,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头目看到令牌,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身体一僵,脸上的警惕与杀意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他连忙推开身边的亲卫,单膝跪地,头颅深埋,恭敬的道:“参见使者!”

  周围的水匪们见状,也纷纷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黑衣人将令牌收回,开口说话,那动静像是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不带丝毫情感:“寨主有令,全军即刻撤退,返回祁连水寨,不得有误!”

  “撤退?”

  头目猛地抬头,满脸错愕:“使者,此刻正是两军交战的关键时刻,我等若是在此时撤退,那蛮族……”

  黑衣人根本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冷冷打断:“你是在质疑寨主的命令?”

  一股森然的杀机,瞬间笼罩了整个营地。

  那头目只觉得遍体生寒,连忙磕头:“属下不敢!属下遵命!”

  “很好。”

  黑衣人丢下两个字,便带着其余几人,身形一闪,再次化作鬼魅般的黑影,消失在营地的阴影之中。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彻底消失,头目才敢从地上爬起来,后背已然被冷汗湿透。

  他看了一眼远处已经陷入苦战的蛮族大营,又看了一眼南海城的方向,最终还是一咬牙,翻身上马。

  “传我将令,全军拔营,撤!”

  随着祁连水寨的人马如同潮水般退去,战场上的局势,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中军大帐前,耶律阳眼角余光瞥见祁连水寨正井然有序地撤离战场,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宋天养的人跑了!”

  一声凄厉的怒吼,从耶律阳的喉咙里迸发出来。

  “宋天养!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狗东西!”

  这帮天杀的夏人,说好同生共死,怎么扭头就把老子卖了!

  没有祁连连水寨那无往不利的军阵辅助,他手底下这帮所谓的草原勇士,在那些武装到牙齿的夏人正规军面前,跟一群待宰的羔羊,根本没什么区别。

  战场之上,宁何麾下的幽州军,已经与蛮族大军狠狠撞在一起。

  宁何的军队,披甲率高达六成,他们排着整齐的方阵,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缓缓向前推进。

  每一步踏出,都让整个大地为之震颤。

  而对面的蛮族士兵,身上连件像样的皮甲都没有,全凭着一股血性和悍勇,嗷嗷叫着往前冲。

  “铛铛铛!”

  无数蛮族士兵的弯刀,砍在幽州军那厚重的铁甲上,只带起一连串刺耳的火花,根本无法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许多蛮族士兵甚至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虎口开裂,弯刀脱手。

  而幽州军士兵们,只是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长枪,向前一捅。

  动作简单,机械,却致命。

  “噗嗤!噗嗤!”

  锋利的三棱枪头,轻而易举地撕开蛮族士兵那脆弱的血肉之躯,带起大蓬的鲜血。

  一个照面,冲在最前面的上千名蛮族士兵,便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鲜血染红了大地,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耶律阳站在高高的帅台上,看着自己的部族勇士,被夏人军队如此轻易地屠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顶住,给老子顶住,谁敢后退一步杀无赦!”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抽出腰间的金刀,亲自斩杀了几名溃逃回来的士兵。

  然而,在这种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督战的命令,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南海城的城墙之上,林牧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当林牧之看到祁连水寨的人马撤离战场,看到蛮族大军在宁何的攻势下节节败退时,林牧之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机会来了!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早已整装待发,一个个双眼赤红的虎威营将士,拔出腰间的长刀,遥指城外那片混乱的战场。

  “弟兄们,时机已到!随本将出城杀贼!”

  “杀贼!”

  “杀贼!”

  赵山等一众虎威营将士,齐齐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那股冲天的战意与杀气,几乎要将城头的旗帜都给掀翻。

  林牧之看着众人那副群情激奋的模样,满意地点点头。

  洛帅,你看见吗?

  你带出来的兵,没有个孬种,今天我们就用蛮子的血,来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林牧之不再犹豫,他翻身上马,一马当先,朝着西南方向的城门狂奔而去。

  “虎威营!出击!”

  一千二百余名虎威营将士,紧随其后,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一个人都是武道入品的武者,身强体壮,奔跑起来,速度丝毫不比战马慢上多少。

  这支小小的部队,如同一柄锋利的尖刀,悄无声息地从南海城那不起眼的侧门杀出,绕过正面战场,直插蛮族大军那混乱的侧翼。

  正在侧翼督战的一名蛮族千夫长,突然感觉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他疑惑地转过头,正好看见一支夏人军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飞速杀来。

  那支军队人数不多,看上去也就千把人。

  蛮族千夫长先是愣住,随即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就这么千把人,也敢冲出来送死?真是不知死活!”

  他甚至懒得亲自指挥,随手一指,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随意的说道:“派一队人过去,把他们给本将碾碎!”

  “是!”

  传令兵立刻领命而去。

  然而,他话音刚落,那支夏人军队的冲锋速度,却陡然加快。

  为首那员年轻的夏人将领,胯下的战马如同黑色闪电,瞬间便冲到阵前。

  “喝!”

  林牧之一声爆喝,手中长刀一闪,一道数丈长的凌厉刀芒,横扫而出。

  刀芒破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

  “噗嗤!噗嗤!”

  挡在最前面的十几个蛮族士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刀芒拦腰斩断,鲜血和内脏碎块,撒满一地。

  一个巨大的缺口,瞬间出现在蛮族的阵线上。

  “杀!”

  “为洛帅报仇!”

  林牧之一马当先,如同虎入羊群,手中的长刀化作一道道催命的寒芒,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一合之将。

  他身后的虎威营将士,也紧随其后,他们结成一个个小小的三才阵,互相配合,默契无间,将那些散乱的蛮族士兵,杀得是哭爹喊娘,溃不成军。

  这些虎威营的将士,本就是百战精锐,又都是武道高手,对付这些连阵型都没有的蛮族散兵,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蛮族千夫长,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骇。

  这……这怎么可能?

  这支千把人的小部队,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那个领头的夏人将领,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派去阻拦的千人队,在那支夏人军队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触即溃。

  直到林牧之率领的虎威营,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轻而易举地凿穿他派去阻拦的那支千人队,一连砍死数百人之后。

  他才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终于认出林牧之的实力。

  那种挥手间便能斩出数丈刀芒的恐怖威能,绝非凡人所能拥有。

  “先天,是先天武者!”

  蛮族千夫长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