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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侍抽剑架在赫兰跋脖子上,“说,你把明熙公主藏哪儿了?”

  赫兰跋双腿登时软了下去,后知后觉想到什么。

  难道刺客得手了,只是在哪里绊住了脚,没能赶来与他们会合?

  脖上的利刃冰寒刺骨,递上前一寸便能割断他的脖颈。

  如今赫兰跋只想活命,哪还顾得上其他。

  他咽了口睡沫,梗着脖子威胁,“你们的公主在我手上,你们若想要你们的公主活命,现在就放了我,否则……”

  景瑞沉着脸,似在思忖他话中真假。

  门口的禁军见状,连声保证今**们连一只蚊子都没放出去过。

  倘若明熙公主出了城门,定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赫兰跋听到这话,明显底气不足,一个劲儿的朝使臣使眼色。

  使臣大抵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脱身之策。

  干脆将错就错,让景瑞误以为谢鸾在他们手上。

  此外,绑架大周公主的主意是他出的。

  回去赫兰跋定会将罪名都推到他身上。

  赫兰跋死在大周,他也好逃往别囯避难。

  使臣斜眼看着颈上的利刃,小心翼翼后退两步,打着商量道:“你们先放我回去,回头我拿你们公主来换我们王子,如何?”

  赫兰跋大惊失色,奈何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不敢挪动分毫,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睛。

  那眼神,恨不得将使臣碎尸万断。

  僵持间,暗处射来一支冷箭。

  寒光一闪,直直穿透赫兰跋的胸膛。

  赫兰跋瞳孔骤缩,嘴角缓缓流出黑红的血液,随即无声倒地。

  “保护殿下!”

  近侍跨步护在景瑞身侧,抬头张望。

  所有的禁卫登时警惕起来,持戟将景瑞团团围住。

  另外两个侍卫在景瑞的示意下,飞身往冷箭射来的方向追去了。

  使臣趴倒在地上,半晌没有冷箭射来,估摸着安全了,这才朝赫兰跋爬过去,伸手在他颈间一探。

  已经没气儿了。

  使臣收回手,卖力挤出两滴眼泪,怒指景瑞,“我西夜的王子在你们大周境内遇刺,回去我定会将此事禀告我国国主!”

  这时前去追刺客的侍卫也回来了,低下头,“属下无能。”

  同时赶来的还有张德全。

  瞧见躺在地上的赫兰跋,人都吓傻了,“这不是……”

  使臣抱着赫兰跋凉透的尸身,哭着那叫一个声嘶力竭,嚷着要大周给出一个交待。

  —

  被带到乾元殿,瞧见谢鸾的那一刻,景瑞险些没站稳在御前失仪。

  他勉强压下心中震惊,“阿鸾妹妹如何回来的?”

  旋即猛地反应过来,赫兰跋果然是诈他的!

  谢鸾根本就没被他们挟持,说不定谢鸾在围场失踪也是假的!

  景瑞抬头环顾一圈。

  除了谢鸾,方才去寻她的人都回来了。

  景瑞正欲解释,皇后哭着将谢鸾搂进怀里,“陛下,倘若阿鸾落到西夜那些人手上,今日西夜王子死在大周境内,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儿了。”

  景瑞大骇,忙声说道:“父皇!赫兰跋是被暗中冷箭**的,儿臣也在查幕后黑手,绝非儿臣所为。”

  他看了眼谢鸾,“儿臣一直以为阿鸾妹妹在他们手上,阿鸾妹妹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儿臣就算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不会不顾阿鸾妹妹死活。”

  听完他的解释,宣德帝始终面无表情。

  今日谢鸾跟他说,景瑞私下与赫兰跋交易,帝王还不信,直到景瑞请命去寻谢鸾,他命探子暗中跟随。

  瞧见西夜使臣出示裕王府的腰牌,今日城门当值的禁卫也换了人。

  一路查下去,他才知道,他这个儿子早在一年前便开始与西夜接触。

  对此景瑞解释,他与西夜私下交涉,是为了商议修建凌云丝路道的事,并无私心。

  旋即他看向谢鸾和裴定,试图转移帝王的注意,“今日阿鸾妹妹去哪了,既然平安无事怎么藏着不出来,害我们这么多人为你担心。”

  事到如今,**也该察觉到不对了。

  今日林中搜出十来个死士,唯独不见谢鸾的身影,几乎所有人包括他,都以为谢鸾被刺客劫走了。

  如今她却毫发无损的站在这儿。

  他这个前去救人的反倒成了帝王指责的对象。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错。

  城门口那一箭,全然在他意料之外。

  谢鸾轻蔑看了怒视她的景瑞一眼,“我活着回来,四皇兄很失望?”

  景瑞愣了一下,没忍住怒吼出声,“你什么意思?你林中遇刺和我有何干系?”

  谢鸾吓得往皇后身侧躲了躲,“母后……”

  “你给本王闭嘴!”

  景瑞气得七窍生烟,在他面前横的跟什么似的,现在仗着有帝后撑腰又开始装可怜,他真是受够了!

  他转向宣德帝,“父皇,您别被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给骗了,她根本不是……”

  “你给朕住口!”宣德帝猛地拍了下御案。

  景瑞憋屈地咬着牙,不敢多出一言。

  一旁的裴定和景岱掀了下眼皮,继续看好戏。

  谢鸾低垂着眼,一副被景瑞吓怕了的样子。

  经过数日的相处,皇后早已摸透了她的性子,却还是配合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阿鸾,你不必怕他,你父皇在这儿呢,谁都伤害不了你。”

  谢鸾抬眸看了眼景瑞,抿了抿唇,“父皇,我没事,您莫要责怪四皇兄了。”

  瞧着她无辜单纯的模样,裴定好笑地摇了摇头,越发期待后面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宣德帝正在气头上,见谢鸾这般乖巧懂事,越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景瑞骂道:“没有`朕的允许,你不准再说话!”

  “父……”刚说了一个字就被帝王瞪了回去。

  宣德帝缓了脸色,抬手将谢鸾唤至近前。

  他看出谢鸾好似有难言之隐,只是顾忌景瑞。

  谢鸾就等着帝王问这句话,惊惧地看了眼景瑞,“今日那些追我的刺客说,说……他们刺杀我,是西夜王子的指使,而且四皇兄也知情……”

  “你一派胡言!”

  景瑞气急败坏吼了一句,谢鸾却是不敢看他的目光,声音带了些许哭腔:“我知从前我对四皇兄多有冒犯,我回宫后四皇兄便一直不待见我,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四皇兄记恨我至此,竟想要我死?”

  宣德帝眼神明灭不定,无人能看透他在想什么。

  虽然帝王从未对她疾言厉色,帝王身上与身俱来的威压,还是令她有些发悚。

  说到此处便差不多了。

  若是再说下去,只怕会引起帝王的猜忌。

  谢鸾不动声色瞅了景岱一眼。

  接下来就看她这位三皇兄的了。

  皇后心疼地**着她的发梢,抬头向帝王,“陛下,阿鸾今日在林中被刺客吓怕了,回来又被景瑞恐吓,不知要多久才能缓过来,臣妾先带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