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她的愤怒
林语宁闭了闭眼，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血涌上来，呛得她呼吸不畅。
电话那头的男人还在说。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年，我还租不起好点的房子！”
“是你跑了一整天……帮我找了个采光好的合租屋！”
“你还给我布置卧室，说‘男人也该有个像样的书桌’……”
“你那时候……真的对我很好啊！”
他的语气一会儿哽咽，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沉默不语。
林语宁死死盯着手边泛黄的笔记本，眼前浮现起那些年小房子里的画面。
那时候，他还不是顶流。
两个人一个月预算不到四千块，她吃泡面，他喝粥。
他病了发烧，她夜里在小超市买来药，一口一口喂下去。
他常说：“等我红了，一定给你买最大的房子！”
她傻傻地信了。
一信，就是三年。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上节目，是她在后台帮他拎着麦。
他第一次签约，是她熬夜替他审合同。
电话那头，他似乎翻了个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沉入某种回忆中。
可就在她几乎沉入那回忆的漩涡时，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女声笑了出来。
“哟，这位姐还没挂电话啊！？”
许可馨。
林语宁眉头瞬间一拧。
电话那头，许可馨“咯咯”笑得直响，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啧啧，姐，你真挺有耐心的，我都快听不下去了！”
“他刚刚非要给你打电话，我劝都劝不住，说什么‘语宁还是我老婆’，哎呀妈呀，真是感人呢！”
“你也听见了，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哦~”
许可馨的声音拖着调，语气轻佻又带着一丝故意的俯视。
“不过嘛，感人归感人，感情归感情，我们刚才可是刚滚完床单的！”
“他现在可睡得香着呢，一边抱着我一边说梦话呢—什么‘语宁别走’、‘我错了’、‘我想你’！”
“你说好玩不好玩？”
林语宁嘴唇紧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许可馨语气一转，带着不屑的得意。
“姐，你知道我们现在住哪吗？”
“是我们的秘密婚房呢！”
“不过你放心，以后啊，我给你留一间卧室！”
“谁让你是最辛苦的‘前任’呢？”
她笑得像个胜利者，句句带刀，字字扎心。
林语宁刚想冷声开口，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电话。
陶珊的声音怒气冲天。
“狗表子，你**嘴里吐的都是什么脏水？”
“知三当三，你还优越上了！”
“是不是玻尿酸打错了，打成马尿了？”
“不然这么不要B脸？”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然后许可馨尖锐地反问：“你谁啊？”
“林语宁她现在这么脆弱，需要靠别人来顶事了么？”
“对啊！”
陶珊冷笑：“她现在懒得理你这种自我感动的床上公主，我这个朋友代为转告你一句—”
“这种又脏又臭的男人，你自己留着玩吧！”
“最好给他套上绳，省得哪天再跑来吃回头草！”
林语宁没料到陶珊突然爆发，愣在原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啪地挂断了。
陶珊咬牙，狠狠把手机拍在桌上。
“你就不能拉黑他吗？语宁，他喝醉了打你电话，还让那个**人接起来羞辱你，你还不如直接揍他一顿！”
林语宁深吸了口气，轻轻摇头。
“我要不是接了，我不会听见许可馨的声音！”
“那我可能……还会傻傻地以为他今晚是真的醉了，真的想起我了！”
“也许……还会再信他一分！”
陶珊看着她，喉咙一哽。
林语宁苦笑了一下：“幸好……我接了！”
“这样我才能彻底死心！”
她垂下眼，捡起地上的书本，重新坐回桌前。
手心还是冷的，但她的背已经挺直了。
“再给我三个月！”
“我要把这个资格证拿回来！”
“然后……我要一把一把把自己，从那段泥潭里，挖出来！”
第二天中午，林语宁在陶珊的陪同下回到她与墨景言的房子。
这栋别墅，离市中心不远，交通便利，是她当年为了方便墨景言工作亲自挑的地段。
那时候，墨景言的事业刚有起色，房子还是按揭买的。
她陪他熬夜研究贷款合同，一字一句校对下来，连每月还款日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语宁站在玄关处，轻轻按下了门把，门开了。
她让陶珊去外面等着，自己去了主卧。
床头柜的抽屉没有人动过，里面还放着她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那串佛珠、一个小木雕的护身符，还有一封泛黄的信。
那是她母亲临走前写给她的。
“语宁，妈不在了，你要学会自己好好过日子。
这个男人要是爱你，你就和他一起走下去。
要是有一天你觉得苦，就分道扬镳。
妈一直在梦里陪你！”
林语宁轻轻握着那串佛珠，手指一寸寸地滑过，眼眶发涩。
她还记得那时候墨景言在母亲病房前的样子，恭恭敬敬，温柔体贴。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语宁！”
他说得斩钉截铁，握着她的手不肯松。
“她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都不原谅我自己！”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三年后的今天，她是靠着顾延瑾请来的专家团队，才让父亲的命多撑了几天。
她将佛珠放进包里，又去了书房。
那里是她一手布置的，书架上满满都是她的法学教材、案件判例分析，还有她备考时做的笔记。
最上方压着的那本《民事诉讼法》，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时候她为了帮墨景言打掉一起网络侵权案，连续熬了四天夜，书角都翻烂了。
她站在那儿，一页一页翻开。
书页里还夹着一张便利贴，是她自己当年写的。
“语宁，你可以的—未来的律师！”
她几乎不记得那天是什么心情写下这句话，但如今读来，像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对她喊话。
她重新把书放回去，走出书房，走到储物间，拉开旧箱子，找出她母亲的衣物、几件祖传的银饰、还有一张泛旧的老照片—
那是林语宁六岁时和母亲的合影。
林语宁闭了闭眼，心口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血涌上来，呛得她呼吸不畅。
电话那头的男人还在说。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结婚那年，我还租不起好点的房子！”
“是你跑了一整天……帮我找了个采光好的合租屋！”
“你还给我布置卧室，说‘男人也该有个像样的书桌’……”
“你那时候……真的对我很好啊！”
他的语气一会儿哽咽，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沉默不语。
林语宁死死盯着手边泛黄的笔记本，眼前浮现起那些年小房子里的画面。
那时候，他还不是顶流。
两个人一个月预算不到四千块，她吃泡面，他喝粥。
他病了发烧，她夜里在小超市买来药，一口一口喂下去。
他常说：“等我红了，一定给你买最大的房子！”
她傻傻地信了。
一信，就是三年。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上节目，是她在后台帮他拎着麦。
他第一次签约，是她熬夜替他审合同。
电话那头，他似乎翻了个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沉入某种回忆中。
可就在她几乎沉入那回忆的漩涡时，电话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女声笑了出来。
“哟，这位姐还没挂电话啊！？”
许可馨。
林语宁眉头瞬间一拧。
电话那头，许可馨“咯咯”笑得直响，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啧啧，姐，你真挺有耐心的，我都快听不下去了！”
“他刚刚非要给你打电话，我劝都劝不住，说什么‘语宁还是我老婆’，哎呀妈呀，真是感人呢！”
“你也听见了，他心里还是有你的哦~”
许可馨的声音拖着调，语气轻佻又带着一丝故意的俯视。
“不过嘛，感人归感人，感情归感情，我们刚才可是刚滚完床单的！”
“他现在可睡得香着呢，一边抱着我一边说梦话呢—什么‘语宁别走’、‘我错了’、‘我想你’！”
“你说好玩不好玩？”
林语宁嘴唇紧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许可馨语气一转，带着不屑的得意。
“姐，你知道我们现在住哪吗？”
“是我们的秘密婚房呢！”
“不过你放心，以后啊，我给你留一间卧室！”
“谁让你是最辛苦的‘前任’呢？”
她笑得像个胜利者，句句带刀，字字扎心。
林语宁刚想冷声开口，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电话。
陶珊的声音怒气冲天。
“狗表子，你**嘴里吐的都是什么脏水？”
“知三当三，你还优越上了！”
“是不是玻尿酸打错了，打成马尿了？”
“不然这么不要B脸？”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然后许可馨尖锐地反问：“你谁啊？”
“林语宁她现在这么脆弱，需要靠别人来顶事了么？”
“对啊！”
陶珊冷笑：“她现在懒得理你这种自我感动的床上公主，我这个朋友代为转告你一句—”
“这种又脏又臭的男人，你自己留着玩吧！”
“最好给他套上绳，省得哪天再跑来吃回头草！”
林语宁没料到陶珊突然爆发，愣在原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啪地挂断了。
陶珊咬牙，狠狠把手机拍在桌上。
“你就不能拉黑他吗？语宁，他喝醉了打你电话，还让那个**人接起来羞辱你，你还不如直接揍他一顿！”
林语宁深吸了口气，轻轻摇头。
“我要不是接了，我不会听见许可馨的声音！”
“那我可能……还会傻傻地以为他今晚是真的醉了，真的想起我了！”
“也许……还会再信他一分！”
陶珊看着她，喉咙一哽。
林语宁苦笑了一下：“幸好……我接了！”
“这样我才能彻底死心！”
她垂下眼，捡起地上的书本，重新坐回桌前。
手心还是冷的，但她的背已经挺直了。
“再给我三个月！”
“我要把这个资格证拿回来！”
“然后……我要一把一把把自己，从那段泥潭里，挖出来！”
第二天中午，林语宁在陶珊的陪同下回到她与墨景言的房子。
这栋别墅，离市中心不远，交通便利，是她当年为了方便墨景言工作亲自挑的地段。
那时候，墨景言的事业刚有起色，房子还是按揭买的。
她陪他熬夜研究贷款合同，一字一句校对下来，连每月还款日都记得清清楚楚。
林语宁站在玄关处，轻轻按下了门把，门开了。
她让陶珊去外面等着，自己去了主卧。
床头柜的抽屉没有人动过，里面还放着她母亲临终前留下的那串佛珠、一个小木雕的护身符，还有一封泛黄的信。
那是她母亲临走前写给她的。
“语宁，妈不在了，你要学会自己好好过日子。
这个男人要是爱你，你就和他一起走下去。
要是有一天你觉得苦，就分道扬镳。
妈一直在梦里陪你！”
林语宁轻轻握着那串佛珠，手指一寸寸地滑过，眼眶发涩。
她还记得那时候墨景言在母亲病房前的样子，恭恭敬敬，温柔体贴。
“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语宁！”
他说得斩钉截铁，握着她的手不肯松。
“她要是受了半点委屈，我都不原谅我自己！”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
三年后的今天，她是靠着顾延瑾请来的专家团队，才让父亲的命多撑了几天。
她将佛珠放进包里，又去了书房。
那里是她一手布置的，书架上满满都是她的法学教材、案件判例分析，还有她备考时做的笔记。
最上方压着的那本《民事诉讼法》，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时候她为了帮墨景言打掉一起网络侵权案，连续熬了四天夜，书角都翻烂了。
她站在那儿，一页一页翻开。
书页里还夹着一张便利贴，是她自己当年写的。
“语宁，你可以的—未来的律师！”
她几乎不记得那天是什么心情写下这句话，但如今读来，像是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在对她喊话。
她重新把书放回去，走出书房，走到储物间，拉开旧箱子，找出她母亲的衣物、几件祖传的银饰、还有一张泛旧的老照片—
那是林语宁六岁时和母亲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