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冤有头债有主

  一些理智的路人开始站出来,为林语宁发声。

  【从林语宁起诉开始,我就关注了她的案子。全程证据完整,法院也认可。一个女人要付出多大代价才敢站上法庭指控自己的丈夫?】

  【我不是粉丝,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但我尊重一个用法律来对抗压迫的女人!】

  【婚姻从来不是强权者的专属物,那些说“她只是经纪人”的人,是不是太看不起女性的付出了?】

  【曾经是佳话,现在就成了“你活该”?太双标了吧!】

  【从前你们夸她“懂事、温柔、专业”,现在她站出来反抗,就成了“心机、恶毒”?你们真配不上她的沉默!】

  慢慢地,一些媒体开始转向,发出了中立或略偏向林语宁的评论文章。

  网络上风波越滚越大。

  豪华酒店套房内,许可馨将手机狠狠甩到沙发上,摔在地上“砰”一声。

  “够了!”

  她的声音因怒意而尖利,脸色阴沉得几乎扭曲。

  “这叫什么?这叫离婚?这叫体面?!”

  她看着沙发对面的墨景言,眼神几乎能喷出火。

  “你不是说她会听话?你不是说她不会把你逼到这种地步?”

  “你不是说她一向软弱、不敢站出来?那现在她怎么就敢告你?”

  墨景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脸色难看至极。

  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指节泛白,脑子一团乱。

  他没想过,事情会闹到今天这一步。

  他原本以为,就算林语宁硬气一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法庭上她最多一通陈述,然后见他“受伤”“反思”,心软,退让。

  结果呢?

  她不但没退让,还将他剥得干干净净,把他的人设、生涯、底.裤一并摊在阳光下,毫不犹豫地送上热搜。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能控住她。

  可事实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想来想去,怎么都想不通。

  直到一个名字跳入脑海—

  顾延瑾。

  一定是他。

  一定是那个男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一定是他在林语宁最脆弱的时候,把她从深渊里拉了出来,又给她洗脑,让她不再怕了,不再退了。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他在心里咬牙。

  “好啊,那我就去问问他,他到底想从我这儿抢什么!”

  第二天上午,墨景言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助理,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顾延瑾的公司大楼门口。

  他站在前台,冷声道。

  “让你们老板出来!”

  前台小姐愣了一下,问他。

  “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不需要预约。”墨景言声音冷硬。

  “你现在就告诉他—墨景言来了!”

  前台为难地站起身,正要拨内线电话,却见电梯“叮”一声打开。

  顾延瑾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步伐稳,神情淡,看到墨景言的那一瞬,眸光仅有一丝轻微的停顿,随后淡淡一笑。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更着急!”

  墨景言迎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低声怒吼。

  “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她以前根本没胆子反抗我!是你,是不是你教她的?!”

  顾延瑾没有躲,也没有惊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一字一句:

  “我没有教她任何东西!”

  “是你,逼她成长!”

  “而我,只是把她从你给她造的坟墓里,拉了出来!”

  顾延瑾站在电梯口,墨景言还揪着他的衣领,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气氛剑拔弩张,仿佛随时会爆炸。

  但顾延瑾却一动不动,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比墨景言的嘶吼更具杀伤力。

  “墨景言,你把她推下去,现在又怪我拉她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

  墨景言脸上的表情几乎要扭曲了,他的呼吸粗重,眼神猩红,像一头被剥了皮的野兽,在理智边缘挣扎。

  “她是我老婆!”

  “她跟了我三年,我捧她、养她、护着她,哪怕我做得不够,但她凭什么就这样反过来对我?”

  “她能站在你面前说出那些话,是因为我给了她今天的一切!”

  “没有我,她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

  顾延瑾闻言轻轻一笑,缓缓抬手,将墨景言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一丝轻蔑。

  “你真的以为,她站在法庭上,是因为我帮了她?”

  “你太高估自己,也太看不起她了!”

  “你以为她在你身边三年,只是一个保姆,一个工具人?”

  “她是个律师,是江城大学法学院最出色的高材生,是当年在法庭模拟赛上全场第一个打赢教授问难的学生!”

  “她是林语宁!”

  “从来都不是你养着的宠物!”

  墨景言被他这一番话怼得一句话说不出,胸口剧烈起伏,整个人的理智像被一点点撕.裂开来。

  他低声咬牙。

  “那你呢?

  你又算什么?

  一个早就被她遗忘的旧人?

  你凭什么接她现在的所有?”

  “我不甘心!”

  “她是我的!”

  “她不能就这么翻篇,走进你的人生!”

  顾延瑾的目光彻底沉了下去,他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仿佛在看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她不是你的!”

  “她是她自己的!”

  “你已经失去了她!”

  “而你现在做的,只是让她看得更清楚:

  她当初离开你,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

  墨景言胸腔震动,眼神发红,几乎要抬手再去推搡他,但就在这时,大厦的安保人员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异动,几名身形高大的安保从角落快步赶来。

  顾延瑾轻轻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冷淡开口。

  “送客!”

  安保人员没有犹豫,立刻上前,将墨景言强行劝离。

  他嘴里还在咒骂着什么,但已经完全听不清了。

  顾延瑾站在大理石铺成的大堂中央,看着那人一步三回头、愤怒又无力地被带走,眼神没有半点起伏。

  他转身,回到电梯,按下最高层的按钮。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墨景言已经彻底疯了。

  而疯狗的最后挣扎,往往最可笑。

  —

  与此同时,林语宁坐在法律援助中心的简易办公室内,翻阅着一份被遗弃孩子的抚养案卷。

  她身上穿着深灰色的针织长袖,头发用发夹别在耳后,眉眼干净沉静,正一笔一画地做着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