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珊一听,险些被气笑了。

  不过还是将手里那张纸打开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列着。

  百年沉香木棋盘一副、和田玉茶具一套、甚至还有各种名贵的药材。

  “你疯了吧!”谢珊瞪盯着手中那张纸,眼睛越瞪越大,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将纸张边缘捏出了褶皱。

  她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耳边嗡嗡作响。

  这上面的东西哪个不是价值连城?

  就算谢珊并不懂这些,但她心里也清楚,有些古董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

  谢珊抬头怒视着兰舒。

  “方才不是你求着要伺候吗?”

  “不过一点小事,就要来讨价还价的抱怨?”

  “知道自己很吵吗?”

  兰舒冷冷瞥了她一眼,只这一眼,就像针一般缝起了谢珊的嘴。

  气的她一噎。

  “你知不知道就你这上面要的这些东西需要多少钱!”谢珊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就算他们谢家有钱,那从来没人这么狮子大开口。

  她把他们谢家当成什么了?

  对比谢珊的跳脚,站在她面前的兰舒神色淡然,一双杏眼平静如水,对于谢珊的暴怒,她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袖口,那姿态优雅得令人恼火。

  “如果谢家没本事,买不到。”

  “也不强求。”

  “假清高!”谢珊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竟然说他们谢家是废物!

  “装什么大尾巴狼?这些东西你都懂吗?就敢开口就要,怕是连见都没有见过吧!”

  兰舒略有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像是听到了一个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不懂?”

  “自己孤陋寡闻,就认为别人也一窍不通?”

  “傲慢之人,命都薄。”

  谢珊气的肺疼,却只能无力的跳脚还击。

  “你一个村姑,你跟我说你懂古董?还懂各种名贵的药材?你当我是傻吗?”

  兰舒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谢珊火大。

  “你这什么眼神啊?”谢珊正要继续继续发作。

  这时苏姨忽然过来。

  “小姐,秦老先生过来了。”

  谢珊一愣。

  紧接着,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进来。

  “谢丫头。”

  谢珊一见来人,顿时收敛了怒气,换上一副乖巧的模样。

  “秦爷爷,您怎么来了?”

  秦老爷子跟谢老爷子是故交,不仅如此,秦老爷子在古董鉴赏这方面更是赫赫有名。

  他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

  “这不是听说你爷爷好了吗?这不顺便给他带件新鲜玩意儿。”

  谢珊眼珠子一转,想到刚刚兰舒那么猖狂的话,突然计上心头。

  她故作亲热地上前挽住了秦老的手臂。

  “秦爷爷你来的正好,我们这儿正有个行家呢。”她刻意加重了行家二字,眼神轻蔑地瞥向兰舒。

  “哦?谁啊?”

  秦老爷子顿时来了兴趣,顺着谢珊的目光看了过去,在看到兰舒时微微一怔。

  这姑娘虽然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特别是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

  “这位是?”

  “秦爷爷,我刚刚说的行家就是她。”谢珊抢着说道。

  随即挑衅地看着兰舒。

  “兰舒,你不是说你懂古董吗?敢不敢和秦爷爷带来的宝贝过过招?”

  兰舒淡淡瞥了她一眼。

  “荣幸之至。”

  秦老爷子倒是好奇的望着兰舒,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姑娘,居然也懂古董?

  谢珊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

  “我要是认出来了呢?”兰舒启唇,目光凝视着谢珊。

  谢珊一愣,想也没想直接答道,“不可能!”

  兰舒挑了挑眉。

  “既然你这么笃定,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闻言,谢珊冷笑道,“好啊,那咱们就打个赌,你要是能认出秦爷爷带来的东西,我……我就给你当仆人!”

  话一出可,谢珊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怎么会提出这么荒唐的赌注?

  但转念一想,这村姑怎么可能认得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

  自己赢定了!

  兰舒轻轻摇了摇头,“我不需要愚蠢又自负的仆人。”

  “你说谁呢!”谢珊又怒了。

  兰舒淡淡道:“我若赢了,你把清单上的东西备齐,若是输了,条件随你提。”

  “一言为定!”谢珊迫不及待应下,生怕兰舒反悔。

  之后谢珊看向了秦老爷子,开口撒娇,“秦爷爷,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您将东西拿出来,顺便让她长长见识。”

  秦老爷子看着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火药味,无奈地摇了摇头,但还是配合地打开了手中的锦盒。

  里面是一尊小巧的青铜器,造型奇特,表面布满了翠绿色的铜锈。

  这东西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弄到的。

  要不是听说谢老头醒了,他才不会这么大手笔的将东西带过来。

  “你说吧,这是什么东西?”谢珊双手怀在胸前,挑衅的看着兰舒。

  就等着看对方打脸。

  秦老爷子对于兰舒也不抱希望,现在基本很少有年轻人能将这东西认出来。

  兰舒只看了一眼,便开口道:“东周最初期的青铜觯,器型规整,纹饰精美,是真品无疑,这类酒器在当时是贵族专用的。”

  秦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认识。

  甚至就这么看了一眼,就将东西认出来了。

  秦老爷子神情有点激动,“这位小同志,眼力不错啊,这确实是青铜觯。”

  谢珊则是满脸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

  “不知小友对这类了解的多吗?你是在哪里看到的?”秦老爷子好奇询问。

  兰舒收回了视线,“之前见过。”

  谢珊嗤笑,“你见过?现在吹牛都不打草稿了吗?我看你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噤声。”

  忽的一声冷语,砸在谢珊头上。

  兰舒眼都不抬,眉目间有清浅的不耐。

  品鉴时如此聒噪,真叫人不喜。

  “这尊觯最珍贵之处在于底部的铭文,记载了一次重要的祭祀活动。”

  秦老这下真的震惊了,因为锦盒底部朝上,兰舒根本就看不到铭文。

  “小友你怎么知道有铭文的?”

  “东周青铜器若有这般品相,多半会有铭文。”

  “而且从器型来看,这应该是王室用品,记录祭祀活动是常态。”兰舒语气带着漫不经心。

  秦老眼里带着惊喜,就连他自己也自诩做不到,他还是查遍了所有的书籍才知晓这一点。

  “了不得,了不得!谢老头从哪找来这么个行家?”

  谢珊见秦老爷子夸赞兰舒,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秦爷爷,她肯定是蒙的!我们去您家的收藏室,我就不信她真的全部都能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