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舒没理会,走到门前试了试把手,确实被锁住了。

  她回头看了眼谢钊,后者会意,对刘云海道,“打开。”

  刘云海见他们连杂物间都要看,为难道,“这…钥匙……钥匙一时找不到……淑芳,你知道钥匙放哪里了吗?”

  淑芳正是刘云海的妻子。

  钟淑芳低着头不说话。

  刘云海开口道歉,“军人同志,真的不是我不开,是实在不知道钥匙放哪里去了,我妻子……她自从下雨去世后就这样,你们见谅。”

  兰舒不再废话,抬脚踹向门锁。

  "砰"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听到动静,钟淑芳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阁楼内光线昏暗,但能看见中央摆着一个小香炉,三支细长的香已经烧到一半,青烟袅袅上升。

  如刘云海所说,这确实是一个杂物间,里面堆放了不少东西。

  但——

  正中央摆着一个简易的祭坛,上面放着一个小相框,照片里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笑容甜美。

  而相框前是铜制香炉,诡异的青色烟雾盘旋上升,在天花板上形成一团不散的阴云。

  “引魂香。”兰舒声音冰冷,“你们在招魂。”

  “引魂香是什么?”玉瑾之疑惑询问。

  “一种民间禁术,用来召回亡魂的,需要连续点燃四十九天,配合生辰八字,这种禁术只会害了你们。”兰舒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刘云海满脸懵逼,“我、我没有啊,这、什么引魂香,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忽然想到些什么,他猛地看向了自己妻子。

  “是你!你做的?”

  钟淑芳突然崩溃大哭,“我只是想再见见我的女儿……我太想她了……”

  刘云海怒视妻子,“你怎么背着我做这种事?!你是不是疯了?这是禁术!你招一个鬼魂回来是想要害死我们全家是不是?”

  钟淑芳脸上带着讽刺的笑容,“我想见我女儿!这有错吗!”

  “是,你们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我就想见她……”

  这时,刘母突然冲上前,狠狠扇了儿媳一耳光,破口大骂,“**人!你女儿死了是她命不好!早该去投胎了,别耽误我们家传宗接代!”

  谢钊皱眉看着这一幕。

  就在这剑拔嚣张之际,楼梯口突然传来‘嗒’的一声轻响。

  兰舒转头看向了楼梯口。

  只见一个穿这红裙子的小女孩怯生生站在楼梯口,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黑洞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众人。

  “怎么了?”谢钊低声问。

  兰舒没有回答,她的目光锁定在空无一物的楼梯口。

  钟淑芳被打倒在地,颤抖着伸出手,眼眶泛红,“囡囡……”

  只有兰舒看见,那小女孩的嘴角慢慢地咧开,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小女孩的头欢欢转向刘母,眼中流下两行血泪。

  兰舒皱眉。

  小女孩已经飘到了刘母的身后,伸出惨白的小手——

  下一秒,刘母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一推,整个人向后仰去,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

  惨叫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这一幕,除了兰舒,其余人都觉得十分的怪异。

  刘云海反应过来,慌忙冲下了楼,“妈!”

  钟淑芳有些怔愣。

  兰舒没理会,直接走到了香炉前,掐灭了引魂香,目光看向了想要阻止的钟淑芳,“这不是普通的招魂,是有人利用你们的思念,在养小鬼。”

  “养小鬼?”谢钊眉头紧锁,目光在香炉和相框之间来回扫视。

  玉瑾之忍不住靠近了谢钊一些,总感觉四周有点凉飕飕的。

  兰舒指尖沾了些香灰,在指腹间捻开,“引魂香加上生辰八字,连续四十九天不间断,谁让你这么做的?”

  钟淑芳瘫坐在地上,泪水冲刷着苍白的脸颊,“我只是想见见小雨……那个人跟我说这样可以让她回来看看我……”

  楼下传来刘云海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快来人啊!我妈磕到头了,血……流了好多血!”

  玉瑾之转身要下楼查看,却被兰舒一个眼神制止。

  “死不了。”

  “先处理这个。”兰舒指向香炉,屋子里的青烟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在空气中扭曲成不详的形状。

  谢钊敏锐地注意到兰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某个看不见的东西,“你看到什么了?”

  他注意到刚刚兰舒目光一直盯着某处。

  兰舒并没有回答谢钊的话,而是将视线挪向了那个小女孩。

  在那里,对方也正歪着头看着她,见兰舒看过来,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露出森白的牙齿。

  她伸出青紫的小手,指向楼下。

  刘云海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母亲,语气着急,“妈,你别吓我啊!”

  然而,屋子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玉瑾之听出这次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听到声音,刘云海脸色一变,“小梅!”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母亲,着急安抚道,“妈你别着急,你先坚持一会,我去看看小梅。”

  刘母浑身疼的难受,更感觉自己头晕目眩,但听到儿子的话,想到林小梅肚子里的孩子,还是着急道,“快、快去!”

  刘云海连忙起身进了屋子。

  林小梅捂着肚子,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她的裤子已经被鲜血浸透,液体正顺着大腿往下流淌。

  “这……这是咋了?”

  林小梅痛苦地蜷缩起来,“我、我好像要生了……好痛……”

  刘云海一听,也着急了起来,“这怎么好端端的忽然要就要生了,不是说要到下个月才生吗?”

  想到这一胎很有可能怀的是自己的儿子,刘云海十分担心。

  “小梅你别着急,慢慢来,我现在就去将稳婆请过来。”

  刘云海冲出屋子时,整栋宅子忽然被一层薄雾笼罩。

  他跌跌撞撞地穿过迷雾,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稳婆’二字,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院门外。

  阁楼里,兰舒在掐灭引魂香后,原本那些盘旋的紫黑色烟雾像是有生命般挣扎着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