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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八十八章 舌战群儒,骂的就是你们这帮老不死!

  “我哪见过那种场面……再说,我不是朝官,也不是皇室中人,贸然现身,怕是有失礼数。”

  “再者……我这张脸,在朝中可无人认得,未免太突兀。”

  萧靖庭却听得眼前一亮,猛地拍了拍沈阳的肩膀,笑道。

  “有我在,怕什么?”

  “你明日便以我府中幕僚身份随我上朝,有何不可?”

  “左丞相虽权势滔天,但本王的人可不是他能喝骂的。”

  “况且,你机变过人,善察局势,朝堂上的暗潮你未必看不出。”

  “你去,反比许多空有品阶、无半点用处的庙堂庸吏强得多!”

  他说得斩钉截铁,眼中是毫不掩饰的信任与赞赏。

  沈阳还想推辞,章同书却缓缓点头,轻声说道。

  “去吧,我和四皇子殿下当局者迷,有些事,身在局外,反而看得更清。”

  “更何况……你不是一直说,历史由胜者书写吗?那不如先入其局,才好篡改篇章。”

  这话说得半是戏谑,半是真意。

  沈阳无奈苦笑,见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得轻轻点头。

  “我尽力。”

  萧靖庭见他终于应下,满意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就这么定了!”

  “明日 你随我一同入宫!”

  翌日清晨,天色微亮,皇城之巅已钟鼓齐鸣。

  紫禁巍峨,金瓦琉璃映着晨曦熠熠生辉。

  朝臣们鱼贯入殿,文武百官罗列两侧,肃穆森然。

  沈阳身着青衫,立在萧靖庭身后,心里却忍不住有些发虚。

  虽早有准备,但当真正站在这传说中金銮殿内时。

  他还是被那厚重的威仪压得额头微汗,倒没有慌乱,只是因为这朝服太过厚重,闷得他有点热。

  早朝还未开启,他四下打量着周遭的建筑,心中连连感叹。

  这皇宫,怕是和故宫相比,也不过承让了。

  没定一会儿,皇上就座,开始早朝。

  殿前太监尖声唱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起初数位老臣按部就班地上奏,皆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某地河堤溃塌、某县仓粮未足、某地官员调任之事。

  本来只是平常事务,但却不知怎的,几句话就吵了起来。

  “盐价浮动不稳,江南百姓何以为生?户部何以不为所动?”

  “水患连年,怎可将调粮之责压至工部头上?这分明是卸责之举!”

  “礼部调派之人办事不力,才使得使团失礼于异邦……”

  朝堂之上顿时唇枪舌剑,火药味愈来愈浓.

  几名年老的大臣甚至红了脸,几乎要挥袖动手。

  沈阳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心中吐槽.

  就这?也能叫朝政?几位大爷吵得还不如我大学辩论赛……

  果然,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敢情想要成为优秀大臣,首先的必备技能是要吵架厉害啊。

  他正暗自腹诽,便见另一拨人上前,恭敬有礼,却声声不离一人之名。

  “此事,左丞相早在三月初便已有预言,当时便建议设堤建仓,只可惜未被及时采纳。”

  “丞相远见卓识,早谋后计,若依其策,恐不至今日局面。”

  “左丞相已拟好七条应变之法,恳请陛下裁定施行。”

  一时间,殿中众臣纷纷点头称是,甚至连一些平时沉默寡言的中立官员也开始随声附和。

  左丞相本人却一派谦和,站在金殿之中,微笑颔首,满面从容。

  沈阳见了,却实在忍不住,轻轻“嗤”了一声。

  果然,职场文化,不论古今都很是流行。

  面对上司,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他这声音虽小,但这大殿之中本就鸦雀无声,竟被前排一位紫袍官员听了个正着。

  那人眉毛一挑,猛然转身,一指沈阳。

  “你是何人?竟敢在金殿失礼!”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左丞相眉宇一挑,未语先笑,眼底已有试探之意。

  高坐龙椅之上的皇帝睁开昏昏沉沉的眼,扫了沈阳一眼,声音沙哑却带着威严。

  “殿下何人?”

  萧靖庭毫不犹豫,出列一步,拱手而道.

  “启禀父皇,此人是儿臣新招之幕僚。”

  “名唤沈阳,是青州乡试第一,虽未出仕,然有经天纬地之才。”

  “熟通律令、明晓军政,故而带来随朝,以资参考。”

  皇帝眼中泛起一丝兴趣,倦容之下露出些许清明。

  “哦?既如此,你且上前一言。”

  沈阳被点名,虽早有心理准备,但真要开口,仍觉心中一紧。

  他深吸一口气,缓步上前,行礼后,抬眼环视众臣,语气不卑不亢,言辞清晰。

  “微末之人,本不敢妄言,但方才诸公言辞,实在令人惊诧。”

  “一场水患,吵得天翻地覆,盐价波动,互相推责。皆为朝臣,却各怀私心,见利忘义。”

  “更有甚者,借一事之机,极尽阿谀之能,不问对错,只为邀功邀宠。”

  “在下实在不明白,诸位是要办事,还是要表演?”

  此言一出,满殿轰然。

  几位官员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左丞相一时也微变脸色。

  皇帝却未阻拦,只抬手示意其继续。

  沈阳见状,继续淡然说道。

  “左丞相固然功勋卓著,但一人谋略再高,也不能事事皆依。”

  “如今江南水患、北疆军粮迟滞、内府支出连年超标,皆非一朝一夕之过。”

  “若丞相早有预判,为何不在问题初现之时即上奏强行推行?”

  “既未强推,今日再回头说我早就知道,这与市井无赖事后诸葛,又有何异?”

  他话锋一转,朗声道。

  “微末有一策,可供陛下与诸公参考。”

  “江南水患与漕运之乱,实非一策可解,不如从漕渠关卡调拨入手,设临时水站,兵役协查粮船。”

  “再由内廷择信得之人,明察暗访两月,以五处码头为重点,调阅银账,盘核官仓。”

  “同时张榜告示,凡揭发徇私渎职之人者,免罪且酬银百两。”

  “如此一来,不出三旬,便知病灶之源,庙堂亦不必空耗口舌。”

  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层层递进,连最刻薄的御史都一时间张不开口。

  那些原本附和左丞相的官员们面色皆变,有的低头不语。

  有的干笑作罢,竟无人能驳一句。

  左丞相眼神微眯,望着沈阳,似笑非笑,却不再开口。

  皇帝缓缓抬头,望着沈阳,忽地笑了一声,虽虚弱,却带着一丝难得的兴致。

  “好一个无官无品之人,说得倒比朝中重臣还要清明些。”

  他转向萧靖庭,眼神中带着些许探究与意味深长。

  “靖庭啊,你这幕僚,倒是个不怕事的。”

  萧靖庭拱手一笑。

  “父皇明察,沈阳虽未登仕途,但所学所思皆非庸俗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