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白看了一眼江莱,问道:“脸上的伤好了吗?怎么好像留疤了?”

  “已经完全好了,医生说这个疤痕只是暂时,过段时间就会消失,跟肤色一样。”江莱说道。

  “那就好,你仔细观察着,如果留疤了,等你高考完,我给你联系医美,肯定不会让你一个小姑娘脸上有疤的。”

  “嗯。”

  “怎么回来了?听小墨说,你不是不打算回来的吗?”

  “外公外婆出了点事情,我小姨回来处理,我跟她一起回来,顺便过来见见之前对我有帮助的邻居们,没有想到会这么巧碰到周医生跟齐老师。遇白哥是回来探亲吗?”

  “按照我爷爷的要求,他的骨灰葬回了老家,我是回来看望爷爷的,也见见老朋友们。”

  周医生看了两人一眼,本以为两人不熟,但是见两人竟然这么熟稔,不由得奇怪地问道:“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很好吗?”苏遇白问道。

  “要不是关系很亲近的朋友,你哪儿会跟人说这么多话啊。”周医生笑道。

  “这个小姑娘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苏遇白突然正色道。

  “啊?”

  苏遇白看了一眼江莱,轻笑了一下:“小姑娘很勇敢,之前奋不顾身地救了我妈,脸上还因此受伤了,可不得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吗?”

  “啊?”周医生的神情更加的震惊,“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江莱,你可真的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江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遇白哥说得那么夸张。”

  这顿饭吃得还算是愉快,他们三人忆着往昔,江莱埋头吃饭,不得不说这家的饭菜还挺好吃的。

  没有想到话题又回到了江莱的身上。

  只听到苏遇白说道:“这小丫头可厉害了,已经连续好几个学期拿到了奖学金。”

  语气颇为自豪,仿佛江莱就是自家的小妹妹一样。

  周医生看着江莱颇为感慨地说道:“看到你现在过得还不错,我也就放心了,江莱啊,未来可期,你会越来越好的。”

  谁能够想到当初那个浑身是伤,拿着两块钱来找他买药的小可怜,现在居然成为了能够拿奖学金的学霸了。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想来上天是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拼搏的人的。

  齐老师也对江莱颇为佩服,在她的印象里面,江莱原来只是一个成绩普通,在班上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但是没有想到会在初三的时候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仅只是成绩提高了,而是她整个人的精神内核都提升了不少,坚毅勇敢,一步步的走到了实验班,又考到了最好的高中,现在马上又能够去最好的大学。

  她想她以后会给她的学生讲着江莱的事迹的,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是如何通过努力,一点点让自己变得优秀的,只要不自暴自弃,只要愿意努力去改变,总会闯出自己的路来的。

  吃完饭,周医生与齐老师要去看电影,江莱与苏遇白就不跟他们同行了,一人要回去找小姨,一人晚上还有个视频会议。

  “遇白哥,你晚上忙的话,就先去做自己的事情,我打个车就回去了。”

  “不差这一会儿,上车吧。”

  苏遇白上了车,见旁边的江莱正在拿着手机发消息,他侧身过去。

  江莱突然下意识地将手机护在了胸前,警惕又心虚地看着他。

  苏遇白笑了出来:“我不是要偷看你的手机,准备帮你系一下安全带而已。这么敏感,聊什么呢?”

  “我自己来。”江莱将安全带系好,“就跟朋友正常聊聊天而已。”

  闺蜜之间的聊天记录有几个人经得起查呢,这会儿江莱正在跟徐依依聊一点少儿不宜的内容呢。

  过年期间,去外地打工的人都返乡了,外面格外的热闹,街道上车子很多,走得很慢。

  苏遇白放起了一首音乐,是江莱最喜欢的那位女歌手的歌。

  她有点颇为惊喜地说道:“你也喜欢她的歌?”

  “小墨给我推荐的,有段时间不知道他发什么疯,每次给我打电话总是要秀一秀他的歌喉,听多了就喜欢上了她的歌儿了。”

  车子慢慢地开出,车内有暖气跟音乐,外面是热闹的过年氛围。

  “不知道苏扶墨在国外会不会想家。”江莱突然问道。

  “快了。”

  “什么快了?”

  “小墨快回来了。”苏遇白说道,“他想家,我一直都知道的,我不会让他一直在外面孤孤单单的,我会尽快接他回来的。”

  “遇白哥,你真的是一位很好的哥哥。”

  她也是有手足的,但是与手足之间的关系却是死敌。

  小的时候也幻想过如果她有哥哥,哥哥会不会保护她,但是看到大舅对她**态度之后,也不再幻想哥哥这个角色有多好了。

  苏遇白嘴角浅浅勾了一下。

  王艳萍并没有多留下陪陪父母,当为数不多的亲情被消耗完了之后,剩下的就只有责任了吧,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她带着江莱又回去了。

  “江莱,会觉得我心狠吗?”王艳萍问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与我爸在一起的温馨幸福时刻,试图让自己更加能够心疼一下他如今的处境,但是很少,我搜空了我的记忆,我发现与他相处的片段很少,脑子里面的回忆大多数都是他的责骂与对大哥的偏心。到底是我的记忆将很多的事情删除了,还是我能够回想起来的是全部的事情呢?”

  江莱轻轻地抱住王艳萍,不管多大年纪,不管取得什么成就,不被父母爱过的人,内心总是缺失的,总是在怀疑,在迷茫,在自我安慰。

  “小姨,不必再纠结,人与人之间总归是相互的,你没有从他们身上得到过疼爱,就不必勉强自己孝顺,自己将自己架在道德的高地上,人嘛,总归是为了自己活着的。”

  王艳萍轻轻地笑了笑,目光幽远地看向天边。

  有人一辈子被童年治愈,有人一辈子都在治愈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