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委屈吗?”吕一威问。

  邓雪笑着,眼眶红得厉害,“我不应该委屈吗?不管他跟我结婚的原因是什么,我们是合法夫妻,他这样跟别的女人订婚,甚至最后可能还会办婚礼,我算什么?算小丑吗?”

  不。

  她再卑微,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伤害。

  邓雪闭了闭眼,有泪掉下来,“一威,他说他有苦衷,可他从来不说他的苦衷是什么,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猜不到他到底在经历什么,算了,也没必要了解了,我估计这几天,就会把离婚协议签了,到时一刀两断,省得烦心了。”

  她累了。

  她疲于经营这样的关系。

  吕一威也没再继续深挖下去。

  一段感情,平白无故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束,受伤的两个人中,自然是女孩会比较重一些。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别伤心了,打起精神来,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事情……”他笑着,“……比如说赚钱。”

  他们都是穷苦孩子来的。

  没有什么,比把钱握在手里,更有安全感。

  “你说的没错,我们要努力赚钱,然后过上自己要想的生活,人生不是非得要有伴侣,但一定少不了朋友。”

  吕一威赞成。

  只是他,无法回避,她的强颜欢笑。

  吕一威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有十点钟。

  邓雪将他送下楼。

  看着他的车子离开,她裹了裹身上母亲为她织的粗线披肩,准备出去透透气。

  海城晚上的风,有一股海水的味道。

  她住的小区外面不远,就是海水和沙滩。

  这个季节,海边的风很凉,偶尔会见到有情侣和散步的老人。

  她找了个高处,坐下来,将自己裹紧,吹着海风。

  晕黄的路灯,落到头顶,有一层淡淡的光圈,她像个孤独的小孩。

  几个醉汉,边喝边唱,沿着沙滩,一路高歌。

  人有时候,醉着比醒了好。

  邓雪没有谈过恋爱,这次,她伤的很深。

  可她无人诉说。

  她想装作无事的模样,可是心早就碎地拼凑不起来。

  “美女,要不要一起喝一杯?”醉汉冲她吹口哨。

  邓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有酒吗?”

  “你还真喝啊?不怕我们是坏人?”醉汉冲邓雪扔了两听啤酒,“酒你可以喝,但我们不陪,我们可是好人。”

  几个醉汉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离开。

  邓雪开了扔过来的啤酒。

  喝了一大口,透心凉,“谢谢你们的酒。”

  风裹着海浪。

  像巨兽的咆哮。

  邓雪酒量不错的,这次喝了两听啤酒,却有点上头。

  附近的工作人员,发现她时,她已经睡着了,全身冰凉,像要是死掉。

  打了急救电话。

  将她送去了医院。

  医院里要救人,要收费,只能从她的通讯录里找人来帮忙。

  “喂,你是邓雪的老公吗?她在医院里呢,麻烦你过来,把住院费交了。”

  接到护士电话的裴啸,稍稍有些错愕。

  现在时间,是凌晨三点。

  邓雪怎么会在医院里?

  “她怎么了?”

  “她在海边喝酒睡着了,可能是冻着了,现在还是昏迷状态,你赶紧过来吧,不是我说你,人大晚上的不回家,就不知道找找吗?哪有你这样当老公的。”

  护士说了医院的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裴啸穿了衣服,开车赶往医院。

  找到了给他打电话的护士,交了住院费。

  “你就是她老公啊?别怪我多说几句啊,就算是吵架,也不能那么晚了不回去,不管不顾的,好在她命大,这要是命小啊,你来交的就不是住院费了,长点心吧,做人不能这样的。”

  裴啸没反驳,只是点头,“我会注意的,她人现在怎么样?”

  “已经推去病房了,不过还没醒,你去看着她吊水吧。”护士报了病房号,“403病房。”

  “谢谢。”

  裴啸大步走向病房。

  病房是二人间。

  除了邓雪还有一个老婆婆。

  看到裴啸进来,她小声说,“她药劲还没过去呢,像是在做梦,总是哭,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委屈,这夫妻啊,没有隔夜仇,等她醒了,好好哄哄。”

  裴啸走到病床前。

  她的枕头确实是湿了一大片,眼尾还挂着泪珠,睫毛也湿嗒嗒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拭了拭她眼角的泪。

  顺手又给她掖了掖了被子。

  邓雪总是一阵阵的抽泣。

  眼角的泪就没的断过。

  裴啸要说心里无感,那是骗人,可她为什么这么难过呢?

  要离婚的是她。

  诉讼的也是她。

  有了新人的还是她。

  他说过他有苦衷,可她坚持不给他机会,是她非要结束的。

  为什么,她在哭?

  “小伙子,你们是不是吵架了?”老婆婆轻声。

  裴啸抿唇,“算是吧。”

  “多好的姑娘呀,就算她跟你吵几句,也不能扔下不管她,你看她哭的多伤心,她心里是爱你的,夫妻之间,哪有什么说不开的,不要等到以后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再去后悔,那时啊,悔断肠也没有用喽。”

  道理裴啸不是不懂。

  在感情里,他喜欢掌控。

  通俗点讲,他不喜欢把自己尽在掌握的事情,拿出来,让对方跟着操心。

  与施家的婚约,不过是一场戏。

  他与施晓有约定。

  无关乎爱情,也无关乎两家的情谊。

  只关乎她的自由,和一个对他来说,年入几十亿的生意。

  施晓不喜欢男人。

  她有爱人,在国外,已经登记结婚。

  但作为独生女,她无法抵抗施父对她的摆布,找上裴啸,她很坦诚的告诉了他这一切。

  当裴啸告诉她,他跟她的情况一样时。

  她笑了,“裴啸,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这样吧,你陪我演一出恩爱的戏码,我把我手中码头的生意给你,到时我假死,你脱身,我们两全其美,你觉得怎么样?”

  “为什么?”裴啸不懂。

  施晓很悲情的表示,“如果我不死,我爸还会把我许配给别人,裴啸,你是我假死的见证人,前提是你必需成为我最亲密的人,才会让我爸相信,我确实已经死了,到时,你得到你想要的,也可以给你的夫人一个交代,我想忘于天涯。”

  “那得看你的筹码,够不够我陪你演这场戏。”

  施晓当即过户了她手下持有的,江城电视台的股份,以及几个很有分量的合同。

  最后将码头的生意,全部改成了裴啸的代理人身份。

  几个百亿的利润放在裴啸的面前。

  他说不动心是假的。

  施晓只有一个要求,在她离开江城前,不准向任何人,说破他与她的真实关系。

  这就是裴啸的苦衷。

  邓雪如果知道,应该会理解。

  但他不想这么做。

  他希望她可以给他时间,可她不愿意。

  老婆婆看裴啸一直沉默。

  便又轻轻的说道,“小伙子,有些人啊,失去了至爱后,就再也找不到适合自己的那个人了,婆婆是过来人,其中的苦痛经历的太多了,珍惜眼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