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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许在离开我

  “……”

  闻言,裴砚礼的睫毛又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舒意愣住。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裴砚礼忍着后背的疼痛,指腹还沾着她未干的泪痕。

  他低头凝视着她泛红的眼尾,呼吸灼热地落在她的脸颊,直到舒意因为这过于亲昵的距离而微微偏头,他才稍稍退开些许,额头却依旧抵着她的额头,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

  “舒意,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舒意的身体猛地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紧。

  她知道这个秘密此刻再也瞒不下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避开裴砚礼的目光,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字字清晰。

  “三年前,我收了你爷爷的钱,假扮姜知照顾失明的你。从一开始,就是我骗了你。骗了你的感情。”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晰地感受到裴砚礼抵在她额头上的力度骤然收紧。

  “那你就一直骗我啊。” 裴砚礼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为什么要丢下我,一走了之?在我眼睛快要复明的时候,在我开始期待我们的未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突然消失?”??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良久,她才咬着泛白的唇瓣,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对不起。”

  这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重砸在裴砚礼心上。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

  为什么舒意不肯承认。

  他给她想了很多的理由。

  可唯独,没想到,这句对不起。

  “对不起就够了吗?舒意,你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三年的期待,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所有?”??

  “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打我、骂我,我都认。但是念念是无辜的,她得了……”??

  他盯着舒意泛红的眼睛,忽然很多的事,像是能串联起来。

  从舒意出现在他的身边开始。

  “所以,从你一开始来我身边做秘书,就不是巧合,是为了跟我生个孩子,用脐带血救她?”??

  舒意的身体晃了晃,她别过脸,不敢看裴砚礼的眼睛,指尖死死攥着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 是。”??

  裴砚礼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低低地笑了一声,可那笑声里满是自嘲与刺痛,“如果不是为了她,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见我了?更不会让我知道,我还有个女儿?”??

  舒意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只剩下哽咽。

  “…… 裴砚礼,我们……”??

  “你哭什么?该哭的不是我吗?我被你骗了感情,被你当成工具,连女儿的存在都是最后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哭?”??

  舒意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任由眼泪汹涌而出。

  裴砚礼说得对,从始至终,最委屈的人都是他。

  她骗了他的感情,利用了他的信任,甚至连女儿的存在都想隐瞒,她确实没有资格哭。??

  可心里的愧疚与无助却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我不是故意要利用你……” 舒意的声音裹着浓浓的鼻音,像被雨水打湿的羽毛,轻轻挠在裴砚礼心上,“当时我走投无路,念念的血小板一天比一天低,医生说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她可能撑不过一年。我跑遍了所有医院,都没有希望…… 我只能想到你,裴砚礼,你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底是破碎的无助,“我知道我很自私,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我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袖手旁观看着念念……看着她那么小的人,每天扎针输液,我……”??

  后面的话被哽咽吞了回去,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裴砚礼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怒火像是被温水浇过,渐渐化作密密麻麻的心疼。

  他想起第一次在视频里面见到念念时,小女孩苍白的小脸和亮晶晶的眼睛,那一瞬间,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手一把将她拽进怀里。

  紧接着,滚烫的唇毫无预兆地覆了上来。

  舒意被他吻得猝不及防,身体瞬间僵住,可下一秒,她就感受到唇瓣上传来的温热湿意。

  不是她的眼泪,是带着铁锈味的血。

  她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裴砚礼额角的伤口裂开了,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沾在她的唇上,又渗进两人交缠的唇齿间。??

  “裴砚礼!” 她慌忙伸手去推他,想提醒他伤口的事,可裴砚礼却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抱得更紧,吻得更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与思念,都融进这个带着血腥味的吻里。??

  “你不许再推开我。”

  “你的伤……”

  “不要紧。”

  男人的唇压着她的。

  就在舒意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裴砚礼的身体突然一软,吻的力度骤然消失。他缓缓松开她,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舒意的声音也变得遥远。

  最后,他重重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只死死攥着舒意的手,不肯松开分毫。

  他怕,这只是一场梦。

  醒了之后,舒意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冰冰。

  一点也不想要靠近他。

  他还有好多话要跟她说。

  “裴砚礼!裴砚礼你醒醒!” 舒意跪在地上,抱着他的头,声音里满是恐慌。

  陈驰过来,就见着裴砚礼晕过去。

  “快!叫救护车!送市中心医院!”??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将裴砚礼抬上担架时,试图想把他攥着舒意的手分开,可裴砚礼的手指却像焊死了一样,怎么掰都掰不开。

  舒意看着他即使晕过去也不肯松开的手,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也迈步上了车。

  “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路上,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夜空,舒意坐在担架旁,紧紧回握着裴砚礼的手。

  他的手冰凉,一如三年前刚见过他的时候那样。

  冷冰冰的,无法靠近。

  ……

  裴砚礼醒过来是在三天后。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