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浩重新回到工作间，埋头思考起马岩的‘搅拌’操作、负介电常数特性以及复刻实验关联的问题。
他画了张图，列出镍含量、搅拌操作以及负介电常数几个因素。
材料的负介电常数特性和复刻实验直接相关。
马岩的‘粉末搅拌’操作，和复刻实验的关联性也很强，而他的操作会让材料边缘的镍分布比中心多。
针对材料特性和实验需求来说，镍所占的比例一定不能太少，必须要维持在达到让材料可进入‘负介电常数’状态的阈值范围内。
常规的角度来思考，材料整体的镍分布都要在阈值范围内，各个位置差别也就不会太大。
但阈值，有上限也有下限。
“所以说，材料的边缘是在阈值的上限，镍含量多；中间是下限，镍含量相对少一些。”
“这是确定的。”
“还要弄清楚一点，是材料整个外侧镍分布多、中间分布少，还是正对电容板两侧位置分布多，又或者是上下侧有要求……”
有《正确感知》和《关联感知》的辅助，再加上对实验本身的了解，能很轻易的得出一些结论。
但有些问题，还是无法直接做出判断。
能确定的是，复刻实验需要材料的边缘镍分布多、中间镍分布少，占比都必须在让材料能达到负介电材料状态阈值范围内。
边缘和电场方向的关系，就不能确定了。
“还是要做实验看看。”
“有实验直接验证，应该可以做判断了。”
张明浩总结了一下收获，再看向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出了门，正要再去实验室看看，就见朱炳坤、薛坤等人一起从后面走了进来。
朱炳坤抬头见到张明浩，挥了下手说道，“已经验证了。”
薛坤跟着点头，“正要和你说一下，我们也测到了瞬时电场，信号很明确。”他说完叹了口气。
“测到了才正常。”
张明浩不在意道，“崔济教授不是已经测到了吗？”
下午进群的时候，崔济就说他已经测到了，他们只是重复进行测定，测不到才是真有问题。
“验证一下，心里才有底啊！”朱炳坤再次叹了口气。
陈帅摇了摇头，说道，“以后的研究还是要更完善一些，不能总是测流动性，做其他检测可能也会有发现……”
三个组都有些颓丧。
瞬时电场的发现倒也没什么，属于张氏现象的研究进展，但许丘建团队发布的分析结果直接否定了他们的实验方向。
电场转移只存在于瞬间，增加流动性研究的路断了。
张明浩摇了摇头，轻松说道，“别在意了！”
“他们的实验发现是真的，但分析是错的，结论也是错的。”
“只要我们能制造出更高的流动性，分析的再天花乱坠也没意义。”
朱炳坤和陈帅一起顺着说道，“道理确实是这样。”
“我们的实验也有希望……”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说出来都不相信。
许丘建团队所做的分析实在太精妙了，其中包含一大堆的数学内容，把瞬时电场强度、负介电常数等数值关联论证的明明白白。
他们希望分析是错的，但是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张明浩对薛坤道，“我看马岩做的材料很有意思，明天测他做的材料，我觉得有希望。”
“马岩啊，好！”
薛坤答应一声，心里也没有太在意。
当天时间太晚了，各回各家。
第二天早上，张明浩来到了电磁实验室，刚进大厅就见马岩正凑在薛坤身边，好像是在说他对于材料制备方法的改进？
“我在中间加了一步，搅拌，手动搅拌！”
“和搅拌液体差不多，把粉末提前搅在一起，顺时针或逆时针都可以，但必须是单一方向。”
“这样一来……”
薛坤满脸黑线的听着，他见张明浩进来，顿时指着马岩问向他，“这就是你说的很有想法？”
“呃……”
张明浩扫了一眼马岩，他完全没有想到马岩竟然会和薛坤说自己的‘搅拌’操作？
人怎么能自信到这种地步呢？
他抿了抿嘴，开口道，“我是觉得很有意思。”
说着挑了下眉，提示了两个字，“实验。”
“实验？”
薛坤一愣。
张明浩把薛坤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制造出镍分布不均匀的材料，如果都是正确操作，是标准化制备，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说着还朝马岩看了眼，意思是‘我帮你说话了’。
马岩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张明浩是在帮自己说话，心里也非常感动。
薛坤明白了张明浩的意思，再转过头表情也和善了很多，他对马岩道，“有想法是好的，但也不一定对。”
“你就用这个方法再试试。”
他说完严肃补充道，“对了，保密，别和其他人说。”
“哦哦。”
马岩连忙答应下来。
张明浩想了想，也说了句，“今天你做材料，手动搅拌的时间更长一点。还有，你昨天把材料放机器里，多久拿出来的？”
“加热后……半分钟吧。”马岩有些不确定。
薛坤听的眉头一挑。
张明浩则说道，“今天做两份材料，一份十五秒，另一份一分钟。”
“你多辛苦一下！”
“这个月，实验室就给你发项目津贴，放心吧，如果实验室不发给你，我贴给你！”
马岩开始还有些不情愿，做两份材料，需要的时间更长了。
他还要上课。
除了上课时间以外，其他时间都必须来实验室做材料，可能要忙到晚上八点后。
听到说发项目津贴，整个人顿时变精神了。
他一拍胸脯，大声道，“浩哥，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项目津贴，太香了。
他可是听实验室的学长们说了，本学期的博士生项目津贴加到了四千三，等同于拿了一份工资。
有几个博士二年级的学长都在争取这份福利。
他才博一，刚进实验室！
说出去都有面子！
……
实验室里。
薛坤和张明浩一起准备起第一个实验。
手头上忙着，薛坤想着刚才的事情，有些犹疑的说道，“给马岩申请津贴，不太好吧？”
“到时候，别人说我徇私……”
马岩才刚博一，也才刚进实验室，有些早已进实验室的博士生，因为没有参与上一个研究项目，还没有拿到津贴。
他们只能拿一些实验室针对博士生的补贴。
张明浩拿着马岩做的材料，开口道，“如果他做的材料，让我们的实验有进展呢？”
“别说津贴了，给他发奖金都行！”薛坤马上说道。
“看看吧！”
两人边说边准备着。
实验工作早已轻车驾熟，校对各项检测设备的数值，按照材料规格准备电容板并安装其他装置，进行温度调整……
等等。
这些工作都是针对检测的调试，还有防止场内扩散以及其他影响，让测定能更加准确。
张明浩用手扇了扇风，查看流动性测定仪的数值，边建议道，“我们的实验上应该标准化一些，好多工作都是重复性的，太浪费时间了。”
薛坤不在意道，“也不算什么，主要是要等材料准备，这个研究最大的问题就是材料无法重复使用。”
材料无法重复使用，就要一直准备新的材料，制备材料花时间、花精力，而且耗费很多经费。
他们说着已经完成准备。
薛坤对于实验不太在意，他感觉就像是完成例行工作，因为实验已经有过很多次，现在也只是再来一次。
许丘建团队的研究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薛坤做起实验都显得没精神，脑子里依旧在想着‘电场转移’、‘瞬时波动’等问题。
但实验还是要做，他心里也期待有奇迹发生。
“如果实验还能有发现，就真是奇迹了……”
薛坤想着摇了摇头。
他不能说出来，因为事情对张明浩的打击更大。他觉得张明浩表现的很轻松，还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只是因为给了自己一种心理暗示，短时间不愿意接受现实。
例行公事的完成了最后一步，薛坤走出了实验间，他和张明浩一起站在玻璃窗外，分别操作了，启动了实验。
两人配合非常默契。
薛坤说了一声‘开始’，各个部分的开关就都打开了。
张明浩凝重的盯着流动性测定仪的显示面板。
薛坤则是表现的很随意，他不是一直盯着面板不动，还上下看了看实验的其他位置。
等再一转过头，忽然注意到流动性测定仪的面板上有了读数。
“53？”
薛坤愣了一下。
他的脑子一时间有点懵，还以为是看错了，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数值已经变成了‘67’。
67、79、101、127……
流动性测定仪显示面板上的数字一直在跳动，而且一直不断的升高。
张明浩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
薛坤屏住了呼吸。
面板上的数值一路涨到了‘143’，随后跳动到了‘141’、‘138’，正当他们以为会快速下降的时候，数值又跳到了‘142’，随后就在‘140’上下波动起来。
137、141、145、140、139……
“稳住了？”
张明浩拧住了眉头。
薛坤用力瞪着眼，他的呼吸已经停了很久。
稳定的数据持续了半分钟，才慢慢开始下落。
132、127、119……
数值下滑的速度明显比原来要慢得多。
薛坤像是有些憋不住一样，猛地大吸了一口气，马上看向张明浩，惊呼道，“看到了吗？奇迹发生了!”
张明浩攥紧了拳头向前狠狠的一挥，“我就感觉马岩的材料很有意思！”
“你说的对！”
“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马岩，还得是马岩！”
薛坤满脸喜悦，激动道，“数值波动超过140，而且稳定了有半分钟，我们是成功复刻了实验吧？”
“哈哈——”
“应该算是复刻了吧，赶不上你那个实验，但只要再来上几次，肯定能赶上！”
“什么分析，什么许丘建和理查德-阿诺德……”
“都是错的！都是错的！”
“我们才是对的！”
……
在实验结束以后，薛坤和张明浩详细做了实验记录，随后就朝着前排实验楼走去。
一路上，两人的心情根本藏不住。
张明浩走路都感觉轻飘飘，遇到每个人都点头招呼一声。
薛坤一路没说话，但嘴巴一直咧的很大，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激动和兴奋的气息。
他们去了主任办公室。
朱炳坤和陈帅都在，两人正谈着事情，气氛很压抑。
薛坤和张明浩一起进了门。
薛坤拉了一把椅子，很用力的坐了下去，椅子还发出不满的‘咯吱’声，他还顺手把老板椅往张明浩的方向推了过去，用的力气有点儿大，椅子差一点撞到墙上。
朱炳坤看的眼皮直跳，但也只是抿着嘴没说什么。
陈帅也没注意两人的神态，只是低声叹了口气，“又一个坏消息。”
“怎么了？”
薛坤说着满脸不在意。
“我们的项目申请被科学基金驳回了。”陈帅低声说道。
“理由呢？”
“他们说方向有问题，许丘建团队的研究已经有了结论，增加流动性、复刻实验是否有前景还要论证。”
陈帅一口气说道，“邓凯教授打电话过来，我和他聊了聊。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坚持这个方向，不能只是提交报告，要去评审会上说服评审。”
“如果换方向，可以朝着瞬时电场转移的研究去做，但申请报告要重新做、重新提交，而且，可能不会申请到太多经费。”
朱炳坤凝紧了眉头，说道，“项目必须要有，但是，换方向，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
他说着用力按了按额头。
薛坤忽然站了起来，他用力一拍桌子，喊道，“换什么换！”
“我们才是对的！”
朱炳坤和陈帅都被吓得一哆嗦。
他们仔细打量了下薛坤，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薛坤很生气的在说话，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容，感觉就像中了五百万一样。
他们再看看张明浩，也同样面露笑容，似乎对刚才的消息一点都不在意。
“你们怎么了？”陈帅愣愣的问题。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薛坤大笑一声，他实在憋不住了，赶紧说道，“我和张明浩早上一起实验，我们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流动性测试仪的读数最高值145，而且在140的位置，持续上下波动了有几十秒！”
“知道代表什么吗？”
他抓住陈帅的肩膀，“老陈！我们成功了！我们复刻了张明浩在东港大学的实验！”
朱炳坤和陈帅惊的站了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看看薛坤，再确认般的看看张明浩。
张明浩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朱炳坤用力咽了咽口水，再问了一句，“确定吗？”
“当然！非常确定！”
“我%——！”
朱炳坤直接飙了句脏话，马上道，“快带我去看看！”
“快——！”
他画了张图，列出镍含量、搅拌操作以及负介电常数几个因素。
材料的负介电常数特性和复刻实验直接相关。
马岩的‘粉末搅拌’操作，和复刻实验的关联性也很强，而他的操作会让材料边缘的镍分布比中心多。
针对材料特性和实验需求来说，镍所占的比例一定不能太少，必须要维持在达到让材料可进入‘负介电常数’状态的阈值范围内。
常规的角度来思考，材料整体的镍分布都要在阈值范围内，各个位置差别也就不会太大。
但阈值，有上限也有下限。
“所以说，材料的边缘是在阈值的上限，镍含量多；中间是下限，镍含量相对少一些。”
“这是确定的。”
“还要弄清楚一点，是材料整个外侧镍分布多、中间分布少，还是正对电容板两侧位置分布多，又或者是上下侧有要求……”
有《正确感知》和《关联感知》的辅助，再加上对实验本身的了解，能很轻易的得出一些结论。
但有些问题，还是无法直接做出判断。
能确定的是，复刻实验需要材料的边缘镍分布多、中间镍分布少，占比都必须在让材料能达到负介电材料状态阈值范围内。
边缘和电场方向的关系，就不能确定了。
“还是要做实验看看。”
“有实验直接验证，应该可以做判断了。”
张明浩总结了一下收获，再看向窗外发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出了门，正要再去实验室看看，就见朱炳坤、薛坤等人一起从后面走了进来。
朱炳坤抬头见到张明浩，挥了下手说道，“已经验证了。”
薛坤跟着点头，“正要和你说一下，我们也测到了瞬时电场，信号很明确。”他说完叹了口气。
“测到了才正常。”
张明浩不在意道，“崔济教授不是已经测到了吗？”
下午进群的时候，崔济就说他已经测到了，他们只是重复进行测定，测不到才是真有问题。
“验证一下，心里才有底啊！”朱炳坤再次叹了口气。
陈帅摇了摇头，说道，“以后的研究还是要更完善一些，不能总是测流动性，做其他检测可能也会有发现……”
三个组都有些颓丧。
瞬时电场的发现倒也没什么，属于张氏现象的研究进展，但许丘建团队发布的分析结果直接否定了他们的实验方向。
电场转移只存在于瞬间，增加流动性研究的路断了。
张明浩摇了摇头，轻松说道，“别在意了！”
“他们的实验发现是真的，但分析是错的，结论也是错的。”
“只要我们能制造出更高的流动性，分析的再天花乱坠也没意义。”
朱炳坤和陈帅一起顺着说道，“道理确实是这样。”
“我们的实验也有希望……”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再次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说出来都不相信。
许丘建团队所做的分析实在太精妙了，其中包含一大堆的数学内容，把瞬时电场强度、负介电常数等数值关联论证的明明白白。
他们希望分析是错的，但是连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张明浩对薛坤道，“我看马岩做的材料很有意思，明天测他做的材料，我觉得有希望。”
“马岩啊，好！”
薛坤答应一声，心里也没有太在意。
当天时间太晚了，各回各家。
第二天早上，张明浩来到了电磁实验室，刚进大厅就见马岩正凑在薛坤身边，好像是在说他对于材料制备方法的改进？
“我在中间加了一步，搅拌，手动搅拌！”
“和搅拌液体差不多，把粉末提前搅在一起，顺时针或逆时针都可以，但必须是单一方向。”
“这样一来……”
薛坤满脸黑线的听着，他见张明浩进来，顿时指着马岩问向他，“这就是你说的很有想法？”
“呃……”
张明浩扫了一眼马岩，他完全没有想到马岩竟然会和薛坤说自己的‘搅拌’操作？
人怎么能自信到这种地步呢？
他抿了抿嘴，开口道，“我是觉得很有意思。”
说着挑了下眉，提示了两个字，“实验。”
“实验？”
薛坤一愣。
张明浩把薛坤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我们的目的是制造出镍分布不均匀的材料，如果都是正确操作，是标准化制备，也没什么意义了。”
他说着还朝马岩看了眼，意思是‘我帮你说话了’。
马岩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张明浩是在帮自己说话，心里也非常感动。
薛坤明白了张明浩的意思，再转过头表情也和善了很多，他对马岩道，“有想法是好的，但也不一定对。”
“你就用这个方法再试试。”
他说完严肃补充道，“对了，保密，别和其他人说。”
“哦哦。”
马岩连忙答应下来。
张明浩想了想，也说了句，“今天你做材料，手动搅拌的时间更长一点。还有，你昨天把材料放机器里，多久拿出来的？”
“加热后……半分钟吧。”马岩有些不确定。
薛坤听的眉头一挑。
张明浩则说道，“今天做两份材料，一份十五秒，另一份一分钟。”
“你多辛苦一下！”
“这个月，实验室就给你发项目津贴，放心吧，如果实验室不发给你，我贴给你！”
马岩开始还有些不情愿，做两份材料，需要的时间更长了。
他还要上课。
除了上课时间以外，其他时间都必须来实验室做材料，可能要忙到晚上八点后。
听到说发项目津贴，整个人顿时变精神了。
他一拍胸脯，大声道，“浩哥，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项目津贴，太香了。
他可是听实验室的学长们说了，本学期的博士生项目津贴加到了四千三，等同于拿了一份工资。
有几个博士二年级的学长都在争取这份福利。
他才博一，刚进实验室！
说出去都有面子！
……
实验室里。
薛坤和张明浩一起准备起第一个实验。
手头上忙着，薛坤想着刚才的事情，有些犹疑的说道，“给马岩申请津贴，不太好吧？”
“到时候，别人说我徇私……”
马岩才刚博一，也才刚进实验室，有些早已进实验室的博士生，因为没有参与上一个研究项目，还没有拿到津贴。
他们只能拿一些实验室针对博士生的补贴。
张明浩拿着马岩做的材料，开口道，“如果他做的材料，让我们的实验有进展呢？”
“别说津贴了，给他发奖金都行！”薛坤马上说道。
“看看吧！”
两人边说边准备着。
实验工作早已轻车驾熟，校对各项检测设备的数值，按照材料规格准备电容板并安装其他装置，进行温度调整……
等等。
这些工作都是针对检测的调试，还有防止场内扩散以及其他影响，让测定能更加准确。
张明浩用手扇了扇风，查看流动性测定仪的数值，边建议道，“我们的实验上应该标准化一些，好多工作都是重复性的，太浪费时间了。”
薛坤不在意道，“也不算什么，主要是要等材料准备，这个研究最大的问题就是材料无法重复使用。”
材料无法重复使用，就要一直准备新的材料，制备材料花时间、花精力，而且耗费很多经费。
他们说着已经完成准备。
薛坤对于实验不太在意，他感觉就像是完成例行工作，因为实验已经有过很多次，现在也只是再来一次。
许丘建团队的研究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薛坤做起实验都显得没精神，脑子里依旧在想着‘电场转移’、‘瞬时波动’等问题。
但实验还是要做，他心里也期待有奇迹发生。
“如果实验还能有发现，就真是奇迹了……”
薛坤想着摇了摇头。
他不能说出来，因为事情对张明浩的打击更大。他觉得张明浩表现的很轻松，还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只是因为给了自己一种心理暗示，短时间不愿意接受现实。
例行公事的完成了最后一步，薛坤走出了实验间，他和张明浩一起站在玻璃窗外，分别操作了，启动了实验。
两人配合非常默契。
薛坤说了一声‘开始’，各个部分的开关就都打开了。
张明浩凝重的盯着流动性测定仪的显示面板。
薛坤则是表现的很随意，他不是一直盯着面板不动，还上下看了看实验的其他位置。
等再一转过头，忽然注意到流动性测定仪的面板上有了读数。
“53？”
薛坤愣了一下。
他的脑子一时间有点懵，还以为是看错了，下意识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数值已经变成了‘67’。
67、79、101、127……
流动性测定仪显示面板上的数字一直在跳动，而且一直不断的升高。
张明浩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
薛坤屏住了呼吸。
面板上的数值一路涨到了‘143’，随后跳动到了‘141’、‘138’，正当他们以为会快速下降的时候，数值又跳到了‘142’，随后就在‘140’上下波动起来。
137、141、145、140、139……
“稳住了？”
张明浩拧住了眉头。
薛坤用力瞪着眼，他的呼吸已经停了很久。
稳定的数据持续了半分钟，才慢慢开始下落。
132、127、119……
数值下滑的速度明显比原来要慢得多。
薛坤像是有些憋不住一样，猛地大吸了一口气，马上看向张明浩，惊呼道，“看到了吗？奇迹发生了!”
张明浩攥紧了拳头向前狠狠的一挥，“我就感觉马岩的材料很有意思！”
“你说的对！”
“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马岩，还得是马岩！”
薛坤满脸喜悦，激动道，“数值波动超过140，而且稳定了有半分钟，我们是成功复刻了实验吧？”
“哈哈——”
“应该算是复刻了吧，赶不上你那个实验，但只要再来上几次，肯定能赶上！”
“什么分析，什么许丘建和理查德-阿诺德……”
“都是错的！都是错的！”
“我们才是对的！”
……
在实验结束以后，薛坤和张明浩详细做了实验记录，随后就朝着前排实验楼走去。
一路上，两人的心情根本藏不住。
张明浩走路都感觉轻飘飘，遇到每个人都点头招呼一声。
薛坤一路没说话，但嘴巴一直咧的很大，浑身上下都散发一种激动和兴奋的气息。
他们去了主任办公室。
朱炳坤和陈帅都在，两人正谈着事情，气氛很压抑。
薛坤和张明浩一起进了门。
薛坤拉了一把椅子，很用力的坐了下去，椅子还发出不满的‘咯吱’声，他还顺手把老板椅往张明浩的方向推了过去，用的力气有点儿大，椅子差一点撞到墙上。
朱炳坤看的眼皮直跳，但也只是抿着嘴没说什么。
陈帅也没注意两人的神态，只是低声叹了口气，“又一个坏消息。”
“怎么了？”
薛坤说着满脸不在意。
“我们的项目申请被科学基金驳回了。”陈帅低声说道。
“理由呢？”
“他们说方向有问题，许丘建团队的研究已经有了结论，增加流动性、复刻实验是否有前景还要论证。”
陈帅一口气说道，“邓凯教授打电话过来，我和他聊了聊。他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坚持这个方向，不能只是提交报告，要去评审会上说服评审。”
“如果换方向，可以朝着瞬时电场转移的研究去做，但申请报告要重新做、重新提交，而且，可能不会申请到太多经费。”
朱炳坤凝紧了眉头，说道，“项目必须要有，但是，换方向，可不是短时间就能解决的。”
他说着用力按了按额头。
薛坤忽然站了起来，他用力一拍桌子，喊道，“换什么换！”
“我们才是对的！”
朱炳坤和陈帅都被吓得一哆嗦。
他们仔细打量了下薛坤，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薛坤很生气的在说话，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容，感觉就像中了五百万一样。
他们再看看张明浩，也同样面露笑容，似乎对刚才的消息一点都不在意。
“你们怎么了？”陈帅愣愣的问题。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薛坤大笑一声，他实在憋不住了，赶紧说道，“我和张明浩早上一起实验，我们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流动性测试仪的读数最高值145，而且在140的位置，持续上下波动了有几十秒！”
“知道代表什么吗？”
他抓住陈帅的肩膀，“老陈！我们成功了！我们复刻了张明浩在东港大学的实验！”
朱炳坤和陈帅惊的站了起来。
他们对视一眼，看看薛坤，再确认般的看看张明浩。
张明浩满脸笑容的点了点头。
朱炳坤用力咽了咽口水，再问了一句，“确定吗？”
“当然！非常确定！”
“我%——！”
朱炳坤直接飙了句脏话，马上道，“快带我去看看！”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