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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出现或发生,都有个原因。

  这极淡泊、一瞬而逝的花香,恐怕不简单。

  毕竟这次的条件要素中,就有一个名为:永不凋落的花。

  而且,方才的时间突然加速后,花香紧跟着出现。

  这怕是也有着关联。

  思绪转动间,墙上的时钟,精准地、稳稳地落在“0”点整的刻度上。

  也正在此刻——

  “呜,呜呜……”

  “呜呜呜……”

  一阵极轻、极细的哀哭、抽泣声,毫无征兆地响起。

  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带着强烈的悲伤,在死寂的黑暗中幽幽回荡。

  飘忽不定,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又似乎就在耳边低语。

  太小了,小得如同幻觉。

  不过,丧彪都支起了耳朵,并非幻听。

  “唰!”

  它从床上跳下去,两个耳朵机灵的竖立起。

  随后,丧彪在整个房间里踱步,转着圈。

  时不时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栏栅门上,又或者伏低身体,紧贴着地面和软包的墙角缝隙……

  是在努力捕捉声音的方位。

  只不过,情况貌似不怎么好。

  丧彪焦躁地转了好几圈,爪子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半晌后,它停了下来,垂着尾巴,耳朵耷拉着,发出几声沮丧的低呜。

  是在表明,它也捕捉不到具体的源头。

  准确来说,是这个哭声像是在每一处空间响起,又或者说,会极快的飘忽、更改方位。

  “没事,不着急。”谢笙轻道,摸摸它脑袋,没有失望。

  这种情况,大概和诡域形成的核心规则或怨念相关了。

  而现在所知甚少,即便现在锁定了,也不适合出去寻找。

  至于接下来……

  时间迅速走到0点后,便重新慢了起来。

  在一声声缥缈的哭声里,也睡不着。

  也根本没打算睡。

  熬着吧。

  正在这时,谢笙听到了红鸢的声音:“等待……期盼的、眷恋的……气息。”

  她所说,大概是指那回荡着的哭声了。

  倒是契合她曾经的事迹。

  想来也是这原因,让红鸢难得有兴致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里,很是无聊无趣,耳中只有那低低的哀哭声。

  寻思了会儿后,谢笙道:“娘子,好无聊啊,要不出来聊聊?”

  “聊……什么?”

  “不知道,反正就是无聊。”

  红鸢:“……”

  “呼!”

  片刻后,红鸢的身影出现。

  坐在床头处,那里正好是一半墙壁,不会被对面的郝呆看到。

  同时,有淡淡的血焰光,如光幕一般,隔绝房间内外。

  红鸢端坐着,又变得半透明的红纱盖头下,澄澈双眸静静看着谢笙。

  “聊什么?”她又问道。

  “不道啊。”

  谢笙乐呵呵地微笑着,道:“就想看看你不行吗?”

  “!!”红鸢眼睛瞪了瞪,白净的脸上飘荡出红霞来。

  微微侧头,不看谢笙。

  半晌后,才有低低的声音,嘟囔一般地从红纱下传出:

  “油嘴滑舌……”

  ————

  在红鸢的陪伴下,时钟慢慢走过,天渐渐亮。

  窗外浓墨般的黑暗渐渐褪去,被一种灰蒙蒙的、毫无生气的天光取代。

  某一个时间点,红鸢呼地返回玉簪。

  几乎同时,走廊深处传来了金属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

  “吱呀——吱呀——”

  是护士们推着沉重的餐车,开始分发早餐。

  谢笙走到铁栏栅门边,瞥了一眼从下方小门塞进来的餐盘。

  里面盛着一团灰褐色的、粘稠的糊状物。

  在这些糊糊的表面和内部,掺杂着许多已经凋零、失去水分、呈现出暗紫色或焦黑色的干枯花瓣。

  肯定是不会吃的,饿几天也不碍事。

  另外,若猜想没错,那些鬼医生是被额头玫瑰花控制的话。

  这精神病院连病人也要在食物里掺入花瓣,肯定没好事。

  不过,按理说以院长的本事,应该还用不着这种手段来控制人吧?

  寻思之时,谢笙随手将餐盘里的糊糊倒在地上,再屈指一弹,一缕血焰落在糊糊上。

  “呲呲呲……”

  那些干枯的花瓣如接触到强酸,立刻发出剧烈的灼烧声响,迅速蜷缩、焦化,冒出几缕青烟。

  谢笙轻轻嗅了点味道,倒没什么异常的。

  估摸分量不够吧。

  再过些时间,就到了放风时间了。

  护士们迈着僵硬的步伐走来,用钥匙一一将铁栏栅门开启。

  “咔哒”声在走廊里回响。

  谢笙走出房后,第一时间,就是走向李研所在的房间。

  这家伙昨夜吃了药丸,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朱大皇、曹多疑、郝呆三人,也跟着凑了过来。

  房间里,李研已经坐起来了。

  他坐在床边,神色平静得如同古井无波。

  眼神空茫地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大彻大悟般的祥和。

  听到门外的动静后,他缓缓地转过头来。

  李研对门口的几人打招呼,声音平缓无波,如同念诵经文:“晨安,诸位。今日天色澄明,万物静好。”

  话虽平静,但眼睛中短暂地闪过一瞬示意。

  “哦?”

  谢笙眉头一挑,看到了李研眼里暗藏着的神色。

  房间里有监控,不适合在这里谈话。

  直接走进去,一把薅住李研的衣服后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向外拉扯而去。

  “哎!哎?不可如此!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李研嘴上喊着,身体却顺从地被拖拽着。

  “诶?你要把朕的国师带往何处?!”

  “他吃了毒药,肯定要死了!”

  “去看看,去看看!”

  朱大皇,曹多疑,郝呆三人,分别贯彻符合自己人设的行为,也跟了上来。

  放风时间,护士、医生对病人的管束似乎松懈了许多。

  几人来到大广场,寻了个相对僻静、周围病人不多的角落。

  “你怎么回事?”谢笙松开手,开门见山就问。

  “嘿嘿……”

  和房间中那副大彻大悟的呆滞模样不同,李研的眼神瞬间灵动了许多,嘴角咧开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嘿嘿笑着,压低声音道:“做了点小研究,当然,我没那么傻,那药丸只咬碎了三分之一吞下去。”

  此言一出,朱大皇三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连连惊呼。

  “不是,你是真敢啊?!”

  “这玩意儿你都敢尝?!”

  “狠!太狠了!”

  确实值得人惊叹。

  是真敢试啊。

  谢笙追问:“那你吃了后,有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