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汉 第133章 勤王迎驾,郑牧威震百官(三合一)

小说:兴汉 作者:神纹本神 更新时间:2025-10-31 13:31:58 源网站:2k小说网
  昔日董卓被诛杀,蔡邕因为在王允面前提及董卓时有叹息之意而触怒了王允,王允认为蔡邕受到了董卓的礼遇就忘记操守,为董卓感到伤痛就等于同为逆贼,于是将蔡邕交廷尉治罪。

  王允是郑牧最憎恨之人。

  如今郭嘉却将郑牧跟王允同列,许褚顿感棘手。

  郭贡如今成过街老鼠一般,生前死后皆名臭,除了眼前的郭嘉外,阳翟无一人敢来吊唁!

  平心而论,许褚对郭嘉的胆气和义气还是挺佩服的。

  但郭嘉将郑牧跟王允同列,许褚又不能不理会。

  沉吟片刻,许褚下达了命令:“将此狂徒绑起来,交由军司马发落。”

  郭嘉见一雄壮骑卒拿着绳索走近,也未有反抗之意,反而主动伸出了双手让骑卒捆绑。

  许褚看似粗鄙,但心思极细。

  见郭嘉这般模样,心中更为惊奇,遂嘱咐押送的骑卒不可欺凌郭嘉。

  鲁肃正在阳翟衙署清查户策,听闻许褚绑了个狂徒回来,心中诧异。

  竟然还有许褚对付不了的狂徒?

  当得知郭嘉被绑的缘由时,鲁肃却是轻轻摇头:“知晓恩义的人,若因几句谏言就获罪,岂不是令骁骑将军蒙羞?”

  鲁肃遂亲自给郭嘉解绑,又设宴赔罪。

  郭嘉对鲁肃的反应亦是颇为惊讶,仅仅只是郑牧麾下一个军司马,器量却也不逊色名仕鸿儒了。

  而与鲁肃交谈后,郭嘉对鲁肃的评价又高了几分:“此人有过人之明!不曾想骁骑将军麾下,竟然还有此等人物。”

  善于谈论,能属文辞,器量豁达,眼见不俗,这是鲁肃此刻留给郭嘉的印象。

  而在郭嘉暗暗惊叹鲁肃的同时,鲁肃对郭嘉的才智亦是惊叹。

  “此人虽然是郭贡的旁系族人,又显寒酸,但才识超群、胆色过人、于军谋上亦有独到见解,不是寻常士子能比拟。”鲁肃沉吟片刻,遂有了招揽之心。

  “奉孝有才识胆色,若只为阳翟一计吏,未免太委屈了。骁骑将军向来唯才是举,不重出身,若奉孝有意,肃愿代为引荐。”鲁肃语气真诚。

  若郭嘉是个世族贵子,鲁肃不会邀请,因为鲁肃很清楚,世族贵子太高傲,难请难伺候。

  郑牧的军中,大部分都是出身低微的,身份最高的也就郑牧这个荥阳郑氏旁系,其次如鲁肃、许褚只是一方豪强,典韦游侠儿出身,宋宪并州一悍卒,徐盛是落魄豪族子,章诳吕由亦只是丹阳悍卒出身。

  而郭嘉亦只是一介寒门子,即便是依附同宗的郭贡,其官职也不过一计吏。

  寒门士子想居高位,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是现实。

  从身份上,出身家世低的,就会被主流鄙视。

  郭嘉并未立即同意鲁肃的招揽,而是低头寻思这其中的利弊。

  自河北返回时,郭嘉曾对辛评和郭图说,袁绍虽然能聚人,但却不知道用人,想得多又没主见,喜欢谋划又没决断。

  虽说一眼看透了袁绍的本质,但这又何尝不是郭嘉内心的无奈。

  袁绍重出身,任用的都是世族名流嫡系贵子,如郭嘉这样的寒门士子几乎是不正眼瞧的。

  哪怕有郭图的引见,袁绍那眼中的轻视也会在不经意间流出,而对于郭嘉这样的寒门士子也多是客套之言,当真了就傻了。

  但凡大才皆有傲气,郭嘉不愿如其余寒门一样在袁绍麾下委屈求全,任劳任怨的当一辈子的陪衬,故而返回了颍川暂时依托于同宗郭贡。

  郭贡不是个能成事的。

  尤其是去年,郭贡响应张邈的邀请奇袭鄄城,却被荀彧几句话给劝退了。

  虽说从私情上,郭嘉是认同郭贡退兵的,毕竟在鄄城的是昔日故友荀彧;但从大局上来看,郭贡的退兵就等于给自己贴上了一个“废物”的标签。

  没人愿意跟着一个废物,尤其是时局动荡的乱世。

  郭嘉亦是想要寻个真正有能为的人追随效力,一展心中所学。

  然而,效力于郑牧,郭嘉心中又有顾虑。

  郑牧自去年在襄贲城踩着曹操扬名开始,这一年以来的战绩太耀眼了。

  换而言之,郭嘉不认为在郑牧麾下能展现学识,反而会显得一无是处。

  鲁肃见郭嘉迟疑,遂道:“肃近日要回许县,奉孝不如同往?”

  不能让郭嘉有个肯定的回答,鲁肃决定带郭嘉回许县见郑牧。

  郭嘉暗暗松了口气,若鲁肃执意要自己有个明确的答复,方才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但若是回许县见郑牧,郭嘉却是愿意的。

  郭嘉也想近距离的跟郑牧接触,才能真正的判断是否适合待在郑牧麾下。

  两日后。

  陈纪委派的新任阳翟令抵达阳翟,鲁肃将政务交接后,就带着郭嘉率军返回许县。

  金秋十月。

  这是收获的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

  五万余黄巾民众被安置在许县,大量的荒田被开垦,象征新未来的麦种也在陈纪的部署下有条不紊的播种。

  虽说是屯田,但陈纪很好的处理了屯田民的户籍和税赋问题。

  在跟郑牧商议后,陈纪并未采取高强度的屯田政策,譬如“十五税一”、“屯田民可免除兵役,自愿参军”“上田亩产达到五石或下田亩产达到三石,改为三十税一”等激励政策,极大的提高了屯田民的积极性和归属感。

  但相对的,郑牧在同意赋予屯田民的权利时,也给了屯田民的义务,譬如“怠于劳作者,充军”“煽动叛乱者,连坐诛邻”“欺凌乡民者,腰斩”等重刑。

  利益,能增加积极性和归属感;重刑,能除掉屯田民中的蛀虫。

  这些奖罚政策,郑牧提出了大略,具体的细则是陈纪来制定的。

  “元方公,真君子也!”

  郭嘉沿途听到了许县的屯田政策,不由惊叹。

  十五税一、免兵役、增产就降税等等,这样的政策,竟然会出现在这动乱的局势中。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对屯田民轻徭薄赋,其余士民又该如何?”郭嘉脑海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又将其摒去,这种政务上的事,并不是郭嘉擅长的。

  到了衙署,鲁肃让郭嘉在外等候,遂直入衙署见郑牧,言及在阳翟遇到的奇才。

  “郭奉孝?”郑牧微微有些惊讶。

  对于郭嘉这样的寒门奇才,郑牧亦是有关注的,只是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邂逅。

  “郭奉孝有奇才,尤其在军谋上,更有独到的见解,故而肃在阳翟时就有意招揽,然而郭奉孝似乎有顾虑,不肯直言回复。既不同意,也不拒绝。”鲁肃仔细的介绍了郭嘉的才能,又提及了郭嘉的疑虑。

  “子敬,你招揽的方式错了。”郑牧轻笑一声,猜到了郭嘉的顾虑:“牧善军谋,子敬亦善军谋。然而郭奉孝虽然善军谋却不善于统兵,难以独当一面。于牧麾下,几乎是难以展现才学的,不能展现才学,又何苦来牧军中受罪?”

  “玄德公麾下,虽有子仲、公祐、宪和、子瑜、元龙辅佐,然而子仲、公祐、宪和和子瑜皆不善兵事,元龙虽然长于军谋但他要兼顾下邳陈氏的利益,又有族中长辈压制,不能全心全意。玄德公麾下,正缺一个能朝夕相处且专注于军谋的奇才。”

  “牧如今在颍川,既要防备兖州的曹操和吕布,又要准备勤王救驾,难以随时兼顾南面的袁术;若有郭奉孝前往下邳替玄德公出谋画策,袁术就更难北上了。”

  “玄德公有器量,但在军谋上的反应却相对迟钝,郭奉孝能明先机,与玄德公正好互补。以长补短,郭奉孝的才学才能真正展现。”

  鲁肃恍然。

  虽然看重郭嘉的才识超群胆气过人,但鲁肃并未考虑到在郑牧麾下郭嘉能否一展才学,此时听郑牧一说,鲁肃这才明白招揽的方式出错了。

  “让郭奉孝进来吧,再准备一口大鼎,将水烧沸。”郑牧嘴角泛起笑意。

  但这话却听得鲁肃眼皮直跳:“将军这是何意?郭奉孝胆气过人,这未免落了下乘。”

  郑牧却是笑道:“牧乃武夫,煮鼎吓唬人,才有武夫的风格啊!提前给一些酸儒腐儒留一个好印象,以后行事就更容易了。”

  鲁肃听懂了郑牧的意思,煮鼎吓唬人的武夫,有勇无谋,粗鄙无礼,但往往却能以力破巧,郑牧这是故意在营造这样一个假象,玩诡诈之术。

  郭嘉得到许可,遂来到衙署大堂。

  然而衙署大堂外的大鼎,却是让郭嘉忍不住眼皮直跳。

  “什么情况?”

  “又煮鼎?”

  郭嘉有些无语,上回张仲回来的时候就怒气冲冲的说郑牧无礼,竟然煮鼎唬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待遇。

  但郭嘉显然不似张仲一般见到煮鼎就吓得两腿发软,反而来到大鼎面前,在军卒的诧异眼神下,拾起一根柴木就扔进大鼎下的火堆中。

  随后,郭嘉整了整衣襟,大步来到衙署大堂,向郑牧行礼:“颍川人郭嘉,见过骁骑将军!”

  “郭奉孝,见到那口大鼎,可有想法?”郑牧杵着剑,一副蛮横武夫的模样。

  郭嘉淡然一笑:“可煮腐儒。”

  郑牧大笑:“子敬言你才识超群有奇才,诚不虚言。大鼎煮腐儒,小鼎煮美食,请入席!”

  郭嘉回了一礼,遂在左边的席位上落座,席位前的桌子上正煮着小鼎,小鼎中香味扑鼻,令人心旷神怡;小鼎旁边则是一小坛美酒,泥封已经拍开,酒香沁人心脾。

  本就好酒的郭嘉,闻到这酒香味道,顿时有些移不开眼睛。

  郑牧也不谈正事,只是举樽敬郭嘉,邀郭嘉同饮;郭嘉也不客气,饮酒食肉,尽显不羁之态。

  待得酒足肉饱,郑牧这才令人撤下鼎坛,问道:“奉孝既然肯跟子敬来许县,那便是有出仕之意。不知奉孝想居何职?若要理政,徐州四国一郡,再加上兖州的任城国,豫章的沛国、颍川,除郡守国相外,皆可由奉孝任意择选。”

  郭嘉如实道:“嘉不善理政,亦不会统兵,唯会些奇谋决断,不知骁骑将军麾下,可有适合嘉的职位?”

  郑牧摇头:“那挺遗憾,牧同样不善理政,故而需要能理政的奇才;牧能统兵,也懂奇谋决断,并不需要再添一军师来参赞军务。”

  “然而,牧麾下虽然没有适合奉孝的职位,玄德公麾下却正缺奉孝这样的奇才!若奉孝有意,可前往下邳助玄德公抵挡袁术如何?”

  郭嘉微微一怔,郑牧拒绝得很直接,显然早已经猜到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而郑牧的举荐,也让郭嘉心中泛起一阵火热。

  在郭嘉看来,以郑牧的言行风格,不至于会为了让郭嘉去下邳就故意说刘备缺人,既然郑牧这么说了,那就意味着刘备身边的确缺少一个能商议军事的奇才。

  在刘备去徐州之前,郭嘉对刘备是不怎么了解的,毕竟当时的刘备虽然是平原相,但实际上只是公孙瓒麾下别将。

  但郑牧在徐州声名鹊起的同时,刘备也同样开始扬名,更是当了徐州牧,拥有徐州四国一郡、任城国全境、泰山郡和山阳郡南部部分城池、沛国全境以及如今初得不久的颍川全境。

  虽说不似四世三公袁氏一般有海量的士人支持,但论势力,俨然已经有了与群雄争锋的资格!

  郭嘉陷入沉思,开始思考利弊。

  “徐州牧虽然出身低微,但观其麾下,大抵是出身不高的在担任要职;又闻其礼贤下士,不会因为出身高低而存有鄙夷之心;汉室后裔又让徐州牧有了得大义的可能;的确是个值得效力儿的明主。”

  “只是——”

  郭嘉抬头看向郑牧,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之处:“骁骑将军,嘉冒昧问一句,你跟玄德公之间,是何关系?”

  郭嘉的问题看似委婉,其实很直接。

  因为郭嘉想知道,以郑牧这般能为,为何会屈居于刘备之下。

  郑牧大笑:“牧的长子,是玄德公的女婿,这个答案,奉孝可还满意?”

  不论郑牧选择助刘备的初衷是什么,也不论郑牧跟刘备之间的臣属关系如何,小郑治跟小刘琬定了娃娃亲,郑家跟刘家缔结姻亲,足以打消郭嘉的一切疑虑。

  “原来如此,嘉明白了!”郭嘉起身一礼:“嘉,愿往下邳!”

  郭嘉没有说往下邳投效刘备,只是说往下邳,这意味着郭嘉并非是认主,而是要去下邳见一见刘备,确定刘备是否如传闻中的一样礼贤下士,又是否真的有资格与群雄争锋。

  待郭嘉离开衙署,郑牧立即召来家将,先行前往下邳送信。

  郭嘉这样的奇才,郑牧既然遇到了,自然是不会留给外人的。

  而刘备身边,也的确缺少一个能明察先机又精通军谋的奇才。

  如今的下邳,聚集在刘备身边的,除了糜竺、孙乾、简雍、陈登、诸葛瑾外,有泰山四将臧霸、孙观、吴敦、尹礼,有陈氏家将周逵、王模,有亲卫陈到,还有郑牧自吕布处诓来的张辽和四百陷阵士。

  再配一个有鬼谋之能的郭嘉,即便郑牧不回下邳,刘备也能在下邳这个主场抵挡袁术了。

  十一月中。

  郑牧根据曹宏的情报,仔细推算了刘协的东归路线和时间后,留下典韦的三千步卒在许县协助陈纪,遂带着鲁肃、许褚、章诳、宋宪四将,领骑兵两千走襄城沿着汝水北上洛阳,又令于兹率一千步卒押运粮草

  这是当初孙坚讨伐董卓时入洛阳的路线,但当时的洛阳有重兵把守,孙坚屡战才得以攻破太谷关,而如今董卓早亡,李傕又杀了想东出函谷关的樊稠,洛阳这地儿,直接成了不设防的空旷之地。

  但比起不设防,洛阳最大的问题是,以洛阳城为中心,周围两百余里人迹罕至,董卓不仅烧了洛阳还强迁洛阳士民,就是为了打造一个缓冲地带。

  许县距离洛阳也就三百余里,不过一两日的时间,郑牧就抵达了洛阳城。

  沿途的荒芜和破败,让郑牧不由感慨,这昔日的繁华都城如今都成了残垣断壁野草杂生之地。

  但郑牧并未在洛阳逗留,而是引军直奔函谷关。

  函谷关虽然有西凉将驻守,但守兵不到两百人,由于关东几年没有兵马出现在函谷关了,这守关的将士十分的懈怠,郑牧分出五十骑假扮贩**商人,轻易的就将守关的西凉将给骗出函谷关。

  自西凉将口中得知,年初李傕杀了想要东出函谷关的樊稠后,就吞并了樊稠的兵马,除了张济在陕县有近万兵马外,函谷关至陕县一百五十里内,都未有兵马驻守。

  郑牧一面遣骑卒前往六十余里外渑池一带打探情报,一面等候于兹将粮草运到函谷关。

  骑兵的速度虽然快,但最多也只能带五日的干粮,再多就影响作战了。

  三百余里的路程,又没有直达的水路,于兹的第一批粮草用了十日才抵达函谷关。

  在粮草抵达后,郑牧向前推进六十余里,夺了渑池,又令函谷关的两百西凉兵背负粮草到渑池,而郑牧则继续遣骑卒前往陕县至弘农一带打探情报。

  二十余日后,前往弘农打探的骑卒,带来了郑牧想要的消息:“将军,弘农东涧有西凉兵厮杀,天子车仗沿着黄河往陕县方向而逃!”

  “终于等到机会了!”郑牧暗暗呼了一口气。

  自颍川到渑池,沿途几乎没什么人烟,就连函谷关和渑池都没多少粮草可以补给,郑牧只能让于兹不断的往返运粮到函谷关。

  然而郑牧在渑池待了二十余日,都未打探到刘协的车仗。

  郑牧又不能太过于深入,否则这沿途运粮消耗太大,还未战郑牧就得先败了。

  若是再等上十日刘协还不来,郑牧都得放弃这次勤王救驾的机会返回颍川,等着刘协自行逃到洛阳,但刘协若是自行逃到洛阳,那么这勤王救驾的功劳就跟郑牧没什么关系了。

  郑牧留下章诳和五百骑卒在渑池看护粮草,遂率鲁肃、许褚和宋宪三将,领一千五百丹阳骑卒带上五日干粮奔赴陕县。

  不到百里的路程,郑牧的骑兵半日就能抵达。

  抵达陕县后,郑牧未惊动陕县城池的西凉兵,而是寻了个隐秘的山林藏着,遂又遣斥候去打探天子车仗的行踪。

  曹阳。

  刘协狼狈不堪的露宿野外,依托山林水涧的险要地势在立下营寨,试图抵挡李傕、郭汜、张济、段煨的兵马,此刻刘协身边可用的兵马已经不足三千人了。

  对于张济的忽然反叛,刘协是始料未及。

  而段煨的反叛,刘协同样很糟心。

  原本段煨在华阴是准备追随刘协的,结果种辑跟杨定直接诬告段煨,以“迎不至界,拜不下马”的罪名给段煨定罪。

  这让原本可以早日返回洛阳的刘协,在华阴蹉跎了十余日,这也是郑牧会预测失误的原因之一。

  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刘协都在逃命了,种辑和杨定竟然还攻击华阴的段煨,脑子不好非得出谋画策。

  而张济会反叛,也是因为跟董承和杨奉不和,于是张济再次跟李傕、郭汜、段煨合兵一处,在弘农将董承杨奉杨定狠狠给修理了一顿。

  由杨定、杨奉、董承把持的游走型大汉**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有灭顶之灾。

  “三位爱卿,李贼等人威逼,百官家眷众多,如何能返回洛阳啊?”刘协忧心忡忡的看着杨定、杨奉和董承三人,颇为苦恼。

  公卿百官及其家眷都有千余人,每日里行进超过三十里都算倍道而行,想要在李傕郭汜等人的追击下顺利抵达洛阳,这几乎是不现实的。

  想要东归,就得先击败李傕郭汜等西凉众的追兵。

  杨定默然不语。

  要能有办法,就不会落荒而逃了。

  董承亦是低着头,由于张济深恨董承,在弘农东涧一战是追着董承砍,董承麾下兵马都不足五百人了。

  如今依托山林水涧还能勉强跟李傕等人对峙,这要是拔营而走,必然又会被李傕郭汜等众追上。

  杨奉见杨定和董承不说话,心中暗暗鄙视,想到了河东的老朋友们,遂提议道:“陛下勿忧,军中粮草尚且充足,就算在这里守个半年都没问题。”

  人少粮多的好处就在这里了。

  见刘协面色有些惨白,杨奉又道:“陛下可拟旨,臣遣亲信去河东,召白波帅勤王。”

  白波军本是黄巾,因为活跃在白波谷一带,故而称为白波贼,董卓掌权时,白波贼被招安,名义上属于董卓在河东的驻兵,董卓死后,白波军再次独立,不受李傕郭汜等人的命令。

  刘协一听还有兵马可以勤王,哪还会不同意,当即就按杨奉的想法拟了旨意,这封侯拜将自然没少许诺。

  杨奉颇为得意,内心更是歹意横生。

  只要引白波军来,那么杨定和董承也就可以除掉了。

  虽说是勤王救驾,护送刘协东归,但杨奉也是奔着大将军的位置去的。

  李傕和郭汜曾经只是董卓麾下的武将,都能官封车骑将军、大司马一类,难道出身于白波贼的杨奉就不能当大将军?

  不仅杨奉如此想,董承和杨定也是如此想。

  故而这一路上,杨定会排斥段煨的加入故意构陷段煨,董承也跟着杨奉打压张济,就是为了独揽勤王护驾的大功劳。

  倘若真的齐心护送刘协东归,又何至于七月出发,到了十二月了才抵达鲁阳,相当于半年走了五百余里,乌龟都不止这速度。

  杨奉的信使出了鲁阳,就直奔陕县,准备走陕津口去河东,但刚到陕县地界,杨奉的亲信就被郑牧给斥候给拦截了。

  “一群黄巾贼,也配来勤王?”郑牧面有不屑,将圣旨收起,仔细拷问了杨奉的信使后,遂往鲁阳而来。

  刘协的营寨在东面,而李傕郭汜等人的营寨则在西面。

  相对于刘协一方依靠山林水涧的险要地势固守不出,李傕郭汜等人就嚣张多了,不仅都在刘协的营寨外耀武扬威,甚至还当着刘协的面凌辱劫掠的官员及家属,要引刘协等人出寨。

  山寨的百官敢怒不敢言,兵马都由杨奉、杨定和董承掌握,三人不出兵,众官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僚及官员的家眷被西凉兵凌辱。

  刘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凌辱的官吏及其家属落泪不语。

  不多时。

  李傕又令西凉士卒押着一个蓬头散发、左臂受创的官员到来,同时被押来的还有三个女眷。

  李傕一脚将官员踹在地上,向刘协喝道:“陛下,那群庸碌的官吏死了就死了,想必你也不会心疼。这人是射声校尉沮俊,因为保护陛下才中箭坠马。”

  李傕又一把提起射声校尉沮俊旁边的女眷,大笑:“你说巧不巧?居然还能在乱军中抓住沮俊的妻女,不知道当着沮俊的面,让沮俊的妻女在这里多娶几个壮郎,又会是什么样的喜乐场面呢?”

  沮俊的妻女吓得脸色惨白,绝望的看向沮俊。

  沮俊凄厉大笑:“汝等凶逆,逼劫天子,又令公卿受害,宫人流离。乱臣贼子,他日必为天下人所诛!陛下,臣无能被擒,甘愿受此羞辱,只愿陛下能安然东归。”

  李傕见没能吓到沮俊,反而让沮俊在这里显了忠名,顿时恼怒不已,一鞭子抽向沮俊,就要喝令士卒上前,当着刘协的面凌辱沮俊的妻女。

  然而。

  李傕还未开口,身后急急跑来一个士卒,眼中有惊恐:“将军,后军忽然杀出一支骑兵,少将军前往抵挡,被,被射杀了!”

  士卒口中的少将军,正是李傕唯一的儿子李式,听闻独子被射杀,李傕气得目眦欲裂,一把揪起士卒:“哪来的骑兵?难道郭汜又敢反?”

  李傕误以为郭汜见刘协势弱又准备发难,士卒被吓得脸色都青了:“不是大司马,是骁骑将军郑牧!”

  “什么骁骑将军?郑牧又是谁?”李傕显然是不知道刘协对郑牧的册封。

  被捆住的射声校尉沮俊也不知道郑牧是谁,但沮俊反应很快,不管这郑牧是谁,但可以确定的是,郑牧是友非敌。

  于是沮俊拉开了嗓子,用尽气力大呼:“陛下,骁骑将军郑牧救驾来了!李贼的儿子被骁骑将军击杀,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刘协离得远,本来还在疑惑李傕为何会揪住自家的兵卒,此时听到沮俊的大呼,顿时喜上眉梢:“骁骑将军郑牧?曹宏果然没骗朕!”

  曹宏为了讨好郑牧,给郑牧请圣旨的时候,刘协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

  毕竟刘协对郑牧没什么印象,任凭曹宏说得天花乱坠,刘协也只是想着多一个勤王的多一分保障,故而才答应了给郑牧圣旨,并未真的期望郑牧会来勤王救驾。

  更何况,徐州在最东部,从下邳来勤王,这得跑多远的距离?

  刘协从长安到鲁阳,几百里的距离都走了半年了,又怎么可能期望下邳的郑牧来勤王?

  但现在,刘协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瞬间有了生的希望。

  “后将军、兴义将军、安集将军,速速出兵接应!”刘协兴奋起来,向杨定、杨奉和董承下令,全然没看到杨奉那难看的表情。

  昨日刚遣信使去河东召集白波军,今日就杀来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骁骑将军郑牧?还杀了李傕的儿子李式?

  但杨定和董承却是面有喜色,两人本来就担心白波军到来会让杨奉独掌大权,这忽然又来个勤王的,就不怕杨奉了。

  “臣领命!”

  杨定和董承纷纷决定出兵,而杨奉即便不愿意,也只能领兵出击,虽说杨奉深恨郑牧来搅局,但眼下击退李傕等人才是大事。

  李傕也被沮俊的大呼给气着了,正要下令宰了沮俊,却见山寨中旌旗涌动,一名持斧骑将率先冲出,对着李傕大呼:“李贼休走,徐晃在此!”

  李傕暗骂一声,连忙翻身上马返回军阵,不敢跟徐晃交锋。

  这徐晃是杨奉麾下大将,李傕在弘农东涧的时候就见过徐晃的武勇,差点被徐晃的长柄斧给劈了。

  斧戟类武器,通常都是用于仪仗护卫的,并不太适合战场厮杀,而能用这样的武器在战场厮杀的几乎都是天生神力的猛将。

  见李傕避而不战,徐晃也不追击,连忙来到沮俊面前,短刀割开了绑着沮俊的绳子:“校尉,徐某先去杀敌,你自去见陛下。”

  沮俊正想感谢,徐晃已经策马离去。

  郑牧这支骑兵来得太突然,不论是李傕、郭汜,还是张济、段煨,都是始料未及。

  更令李傕等人惊颤的是,郑牧这支骑兵骑射水平太高了,不论是左右开弓还是前后开弓,都是得心应手,仿若坐下的战马如双腿一般!

  即便是西凉骑兵,也只有最精锐的才有这样的骑射水平。

  然而李傕等众在关中互斗了几年,精锐都被拼杀得差不多了,大部分骑卒的骑射水平,也只是普通水准。

  如今又遭到郑牧的骑兵奇袭,李式一个照面就被射杀,西凉兵陷入了慌乱,又有杨定杨奉董承的三千兵马杀出,张济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暂避锋芒。

  张济一退,李傕、郭汜、段煨为了保存各自的兵力也不敢死战,都想着暂避锋芒。

  以至于万余西凉兵竟然反被数千兵马反冲杀。

  “宋宪!”

  “末将在!”

  郑牧指着乱军中提长柄斧骁勇非凡的战将,不由眼神一亮:“去问问那持长柄斧战将的姓名。”

  宋宪亦是见到了徐晃的武勇,瞬间明白郑牧的想法,于是策马冲向徐晃,并骑而进:“某乃骁骑将军麾下骑兵都尉宋宪,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徐晃见宋宪自报姓名,微微有些诧异,遂答道:“兴义将军麾下,都伯徐晃!”

  “阁下如此骁勇,竟然只是军中一都伯?”宋宪大为诧异。

  若徐晃这武勇都只是都伯,宋宪自问若在兴义将军麾下,可能只是个伍长?亦或者小卒?

  徐晃默然不语,但手中的长柄斧明显加重了力气,一斧劈落前方的西凉兵。

  宋宪也不多问,返回郑牧身边:“将军,那人自称是兴义将军麾下都伯徐晃。”

  “都伯?”郑牧的语气同样惊讶。

  以徐晃展现出来的武勇,怎么也不该是个都伯这样的军职。

  但很快,郑牧猜到了原因:“这兴义将军的器量竟然如此狭小,必然是怕徐晃被天子器重故而只让其担任都伯,如此一来,徐晃就不会被天子觉察。可惜了如此猛将,竟然追随一小人。”

  宋宪见郑牧欣赏徐晃的武勇,遂提议道:“将军稍后见驾,不如在陛下面前提及徐晃之名,言其武勇,想必那兴义将军的表情很令人期待。”

  郑牧大笑:“此言甚妙!若事成,必彰你的功劳。”

  宋宪谦逊道:“替将军办事,是末将的荣幸。”

  虽说宋宪曾经跟着吕布,但自从灭杀曹仁一战后,宋宪就对郑牧越发的钦佩,行事都以郑牧的利益为考量,隐隐有要托身郑牧,成为郑牧家将的趋势。

  郑牧见宋宪如此态度,自然也不吝啬赏赐。

  李傕等人退兵后,郑牧并未立即去见刘协,而是迅速的打扫战场,将阵亡的丹阳骑卒的战马和尸身收敛。

  尤其是战马,是郑牧最为在意的,新式马具是不能轻易的让人觉察的。

  虽说新式马具的秘密无法长久的隐瞒,但能隐瞒一日,郑牧的优势就多一日。

  在这种细节上,郑牧是很慎重的。

  待得收敛了战马后,郑牧这才引诸将来见刘协。

  “臣,下邳相、骁骑将军、故蔡中郎之婿郑牧,率军司马鲁肃、校尉许褚、都尉宋宪,拜见陛下。”郑牧特意加上了故中郎将之婿的身份,又言及了鲁肃、许褚、宋宪的军职和姓名。

  一方面是要让天子及百官知道来救驾的是被王允妄杀的蔡邕女婿,一方面是为了让鲁肃、许褚、宋宪同分救驾之功。

  而郑牧这般做法,也让鲁肃、许褚和宋宪心中惊喜不已。

  这若是换做别人,是不可能在天子面前道出军司马、校尉、都尉这样的军将名字的。

  见郑牧提到蔡邕,刘协的心中闪过几分愧疚:“昔日王司徒执意要杀蔡中郎,朕虽有劝阻,但却难以说服王司徒。蔡中郎的冤屈,朕深感歉意。”

  郑牧扫了一眼刘协身后的文武百官,再次朗声道:“臣曾闻,昔日董卓的宾客认为董卓可与太公相比,应该让陛下尊称尚父。岳丈曾劝董卓:言太公辅周,奉命灭商,所以才尊号太公,而董卓威望虽高,但跟跟姜太公相比是不够的,应当等到关东平定,陛下返回洛阳的时候,才可以讨论此事。”

  “初平二年,有地龙翻身,董卓向岳丈问吉凶,岳丈则言:地动,是阴盛侵阳,臣下不遵守国家制度引起的,又言春天郊祀,董卓乘坐金华青盖,不是为臣之道。”

  “岳丈虽受董卓礼遇而效力董卓,但却无时不刻不在劝董卓要恪守为臣之道,维护陛下的尊严,如此品性,又岂是王子师口中的谋逆之辈?”

  “若无王子师对西凉诸将威逼过盛,又不听良言,岂会有李傕郭汜之祸?”

  “臣斗胆请命,请陛下论王子师祸国之罪,复臣之岳丈忠国清誉!”

  刘协不知道郑牧是何处得知这些话,但自郑牧口中说出来,却如真的似的。

  正当刘协准备同意的时候,杨奉忽然出言喝道:“骁骑将军,你好大的威风!陛下和百官在此,你不下马行礼就罢了,竟然威逼陛下要论王司徒之罪?难道你来勤王救驾的目的,不是因为陛下受难,仅仅只是为了你的岳丈?”

  “如此倚仗武力要挟陛下,与李傕郭汜有什么区别?”

  刘协愕然的看向杨奉,欲言又止,心中的方寸又乱了。

  这一幕太熟悉了,华阴遇见段煨的时候,种辑和杨定就构陷段煨迎不至界,拜不下马”。

  现在杨奉也开始玩这一套!

  “昔日初遇董卓时,对答如流机敏而不失皇家威仪的陈留王,如今竟然会因为一个武将的喝斥而不敢多言,可惜。”郑牧暗暗叹气。

  倘若眼前的刘协还是当初那个言行无畏的陈留王,此刻又岂会容许他人在这里喧宾夺主?

  “你是何人?”郑牧面有蔑视,故意激怒杨奉。

  杨奉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强忍怒气,傲然而道:“我乃兴义将军杨奉!奉命护送陛下东归洛阳!”

  郑牧扭头看向鲁肃:“子敬,本朝军职,可有兴义将军一职?”

  鲁肃会意而笑:“肃,未曾听闻!估计是个杂号将军。”

  郑牧眼神更是轻蔑:“杨奉,可曾知晓骁骑将军跟杂号将军的区别?”

  “郑牧,你敢羞辱本将!”杨奉再也忍不住怒气。

  不论是鲁肃还是郑牧,都在杂号将军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就差没直接说“区区杂号将军也敢在这里说话”。

  “本将还不至于去羞辱一个杂号将军。”郑牧的眼神更是轻蔑,轻喝道:“本将不仅仅是骁骑将军,还是徐州的下邳相,两千石的正官。你一个小小的杂号将军哪来的资格喝斥本将?以下犯上,如此无礼,怪不得敢在本将跟陛下对语时打断陛下。欺君之辈,又该当何罪?”

  要论罪,通晓汉律的郑牧可比杨奉这个黄巾贼出身的强多了。

  张口就给杨奉一个欺君之罪,这可比杨奉给郑牧定的罪强多了。

  杨奉又急又气,正要开口的时候,又被郑牧厉声喝斥:“陛下身边难道就没有一个敢执戟的卫士了吗?光禄勋可在,陛下受辱你不上前,该当何罪?”

  郑牧的厉喝声,直接将杨奉的话给憋了回去,气急败坏的杨奉喝道:“郑牧,你太无礼了。光禄勋尽忠而亡,你竟然还敢论光禄勋的罪!”

  “难怪如此!”郑牧的眼神变得凌厉:“宵小之辈,竟敢趁着光禄勋尽忠而亡,恣意欺凌陛下!许褚!”

  “末将在!”许褚提刀而出,那九尺身躯让杨奉感到一阵心悸。

  杨奉又惊又恐:“郑牧,你太猖狂了!”

  然而郑牧却不理会杨奉,厉声下令:“即日起,由你率五十虎士护卫陛下,若有宵小之辈再敢打断陛下说话对陛下不敬,立斩不饶!”

  “真以为先帝早亡,陛下就没亲族可以庇护了吗?徐州牧刘备刘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故尚书子干公门人,本将来勤王前,玄德公特意叮嘱本将,不可再令陛下受小人羞辱!”

  “陈王刘宠,因受封国之王不可出封国的严令,故而不能出兵勤王,但本将途径陈国时,陈王亦赠本将五百强弩,让本将勿必要保护陛下,如此,陈王才无愧先帝昔日恩情。”

  “杨奉,你本是黄巾贼出身,陛下赐你兴义将军之职,本就是希望你能尽义报恩,洗心革面,但你却逼迫陛下拟圣旨,欲邀河东的白波贼南下。”

  “李乐、韩暹、胡才,劫掠乡邻,残忍嗜杀,让这群人来护驾,莫非你想让陛下再受白波贼羞辱吗?如此用心,若不是看在你护驾有功,本将必斩你以正国威!”

  郑牧一通厉喝,唬得杨奉及百官一愣一愣。

  尤其是那句“真以为先帝早亡,陛下就没亲族可以庇护了吗”,更是将众人震在当场。

  这通话一出,郑牧就不仅仅代表个人了,更是代表徐州牧刘备、陈王刘宠这两个刘氏宗族的人来保护刘协。

  论私论公,郑牧都有足够的资格来安排虎卫保护刘协,而不会被认为是恃武而骄。

  一个是徐州牧,一个是封国王,再加上郑牧这个奉诏勤王的骁骑将军,这不是杨奉这个小小的兴义将军能相提并论的!

  杨奉的锐气变弱,看着郑牧自怀中取出来的圣旨,杨奉语气也有些颤抖:“你,你截了本将的信使?”

  郑牧看也不看杨奉,双手将圣旨捧起,恭敬的递给刘协:“陛下,圣旨,乃国家的权威,岂能轻易颁给白波贼?倘若河东的士民知道陛下竟然给一群贼颁布圣旨,就等于承认了白波贼往日恶行,岂不是让河东士民对陛下心寒?”

  “请陛下收回旨意!大汉自有忠臣良将,不需要让一群白波贼来勤王救驾!”

  刘协颤抖的将圣旨接过。

  短暂的时间内,刘协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昔日刘宏还在的时候,刘协因为内功争斗一直活得战战兢兢,也幸亏有董太后的护持才让刘协感受到安稳。

  后来刘宏死了,刘辩也死了,刘协一直被当成傀儡,不仅凡事不由自主,每日里都得被恐吓。

  为什么昔日对答如流面对兵祸也是泰然的陈留王,如今会连杨奉的喝斥都不敢多言?

  原因很简单,被吓的!

  被董卓吓、被李傕郭汜吓、被杨定杨奉吓。

  刘协现在也才十四岁,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从九岁登基一直被吓到十四岁,少时的泰然早已经被吓崩了。

  而现在。

  刘协忽然又感受到了一种被保护的感觉,徐州牧刘备、陈王刘宠,两个亲族的名字让刘协的内心多了几分安稳。

  尤其是郑牧喊出那句“真以为先帝早亡,陛下就没亲族可以庇护了吗?”,刘协几乎有一种心要跳出来的感觉。

  “骁骑将军忠义,朕心甚慰!”刘协说着说着,忍不住怆然泪下。

  郑牧见刘协落泪,语气再次一抬:“许褚!”

  许褚下马,如拎小鸡一般将杨奉拎起,然后扔了出去,随后立在刘协身边,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和对杨奉的态度,让董承和杨定也忍不住退了一步。

  “陛下,有许褚在,没人再敢对陛下无礼!”许褚持刀而立,一双虎眼扫视周围。

  杨奉被如此羞辱,心中怒意大增,但又畏惧许褚的骁勇不敢再上前。

  刚才被许褚如拎小鸡一般给拎起来,杨奉感觉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郑牧,狗贼!”杨奉狠狠的盯着郑牧。

  而刘协周围的公卿百官,则全都被郑牧的威势镇住,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