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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景渊温声和气的说:“老段,你和姜晨曦结婚也有两年多了吧?你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问得直接,但却语焉不详。

  段琏喝得上头,没有注意到魏景渊虽然面色微红,酒意正酣,但目光却沉稳如常。

  他满心都是唠家常的闲情,再加上对魏景渊的敬畏、感激和信任,在听魏景渊这么问了之后,段琏叹了口气,开始吐露心声:

  “老魏,不瞒你说……晨曦她,唉,漂亮是漂亮,但……有时候总觉得她心思有点飘,没定在家里。有点……好逸恶劳吧,总想着过轻松享福的日子。而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转而又继续说道:“我总觉得她心里有事,心思没完全放在我身上,有时候看她眼神,空落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景渊静静地听着。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紧接着,段琏又主动提到了姜晚星。

  “她们两姐妹的性格是不是区别挺大的?晚星我没接触过,不太了解。不过……晨曦没少在我跟前说她这个妹妹的不是,什么娇气、任性、不懂事,心眼多……反正没什么好话。”

  说完之后,段琏才猛然惊觉,魏景渊到底是姜晚星的丈夫,当着她丈夫的面说这些,似乎不太合适。

  赶紧讪讪地住了口。

  魏景渊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分毫不显。

  他给段琏又满上一杯,语气平淡地说道:“段琏同志,我们男人成家立业,图的是个安稳踏实。枕边人若是心思不正,终日算计,那这个家就像是建在流沙上,难有宁日。”

  话到这里,魏景渊突然目光锐利地看向段琏,像是劝诫,也像是警告。

  说道:“有些女人,看着柔弱,内里却藏着蛇蝎心肠。为了达到自身目的,不惜利用身边所有人!甚至就连至亲血脉也能狠心算计。与这样的人捆绑一生,是祸非福啊。”

  他没有点名道姓,但字字句句都像重锤敲在段琏心上。

  段琏回想起姜晨曦平日里的言行,再结合他登船上岛的这一路上,旁敲侧击打听到的风言风语,心弦乱颤。

  他从前和魏景渊也是打过交道的。

  他了解魏景渊这人的性格。

  如果不是必要,他不会干涉别人的家事。

  哪怕是这么亲近的连襟关系,他也不会随便对他们夫妻的未来相处指指点点。

  但今天,他这话显然说得很重!

  他不单单是在批评姜晨曦而已。

  他似乎是在说一个潜在的坏分子……

  是一阵见血的指出一段看不见光明的未来!

  段琏猛地一哆嗦。

  这顿酒,他喝得心事重重。

  等吃完了饭,魏景渊没再说什么,直接带着段琏到了卫生所。

  让他们两口子终于见上了面。

  看见段琏,姜晨曦先是勉强挤出了笑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似的。

  然而,等她张嘴喊了一声“段琏”的名字后,嗓音忽然就软了一半,紧接着就是哑哑的哭腔,声音里染尽了思念和委屈。

  “你怎么才来啊……”

  然而,她这般温柔似水、小鸟依人的模样,迎上的,却是段琏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几分疏离和审视的脸。

  “嗯,耽搁了一天才请到假。”

  段琏的声音很平淡,没有久别重逢的关切,也没有看到妻子受伤该有的心疼。

  他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扫了一眼她打着石膏的腿,走流程似的问道:“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医生说要养多久?现在要回去,估计只能用担架抬上船了吧?”

  他公事公办的冷漠,让姜晨曦的心骤然僵住。

  他这是什么态度?!

  凭什么是这种态度!

  段琏这个狗男人!

  感觉到强烈的不对劲后,姜晨曦忍不住用余光瞥向病房门口。

  那里明明没有人,可她却感觉到了一双深沉的眼睛。

  像是穿墙而过,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是魏景渊这个丧门星吧?

  他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纠缠不清?

  上辈子,他已经害得她孤寡一生。

  这辈子她选择了段琏,他凭什么还要来插手?

  是不是他跟段琏说了什么?

  姜晨曦又怨又恨,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但她不能在段琏面前露出强势阴狠的一面!

  她始终记住何琳上辈子教她的,女人一定要柔情似水。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让男人感觉到危机!

  更何况,眼下又是特殊的节骨眼。

  她要是稍微用点力,那岂不是印证了魏景渊的说法?

  她才不要傻乎乎地往坑里跳!

  姜晨曦眼泪婆娑,似乎艰难地坐起,拉住了段琏的手。

  “琏哥,我……我好想你,我好害怕……我的腿好疼……”

  她一哭,段琏的心就软了三分。

  姜晨曦继续发力,回忆起风暴来临那天的细节。

  “当时树倒下来,我以为我要死了,以为我这辈子连再见都来不及和你说,就要天人两隔了……”

  段琏被她的哭声拉入了画面之中,仿佛也能感觉到当时的惨况。

  毕竟银沙岛上还有不少地方,被风暴摧毁,至今都还没来得及修复。

  但是,段琏回握着姜晨曦的手的一瞬间,他脑子里又自动回响起了魏景渊说的话。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隔着一层人皮,摸到了一只冰冷的蛇蝎!

  这种感觉太诡异了!

  “没事了,没事了……”段琏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像是被姜晨曦所描述的风暴所惊着了似的。

  他失神片刻,又说:“都已经过去了,别想太多。我先去问问医生,看看能不能现在就接你回去。”

  姜晨曦皱了皱眉头,“这么着急吗?你难得来一次,就不和你妹夫吃顿饭,喝杯酒再走?”

  她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试探段琏的态度。

  段琏却是冷冷敷衍道:“最近营里训练紧张,我好不容易才请到假。来去路上就要耽误两天了,再多逗留一天,等回去了我要挨批评的。你也不想看我写检讨书吧?”

  姜晨曦紧抿着唇,似乎很是委屈。

  “那晚星会不会认为我们礼数不周到……毕竟是姐夫。”

  说着,她又看向了段琏的手。

  “你空手来的?”

  段琏愣了下。

  他见面就把带来的礼物给了魏景渊。

  这会儿自然是没有提在手上的。

  被姜晨曦这么一问,他信口胡诌了句:“来的太急,我忘了!”

  姜晨曦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

  他这满口藏都藏不住的酒气,和这双根本不会撒谎的眼睛,早已经出卖了他。

  好啊好啊,段琏竟然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