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李翠兰揭原主的老底,秦桐简直无语至极,闹的她想要原地抓狂。

  这都干的什么缺德事儿!

  前后把路都给自己堵死了,还让不让自己活了!

  她觉得这次的和谈彻底无望,正准备放弃,一个软软的小身体却挤到了她和李翠兰中间。

  岳知夏仰着小脸,定定地看着李翠兰,小眉头紧紧皱着。

  妈好,奶奶好,可在一起就不好。

  她不懂大人间的争锋相对,却能敏锐的察觉氛围的不对劲。

  小孩子的眼睛看事情最清楚。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小辫子,又指了指秦桐,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开口。

  “妈妈,给梳头,很漂亮!”

  然后她又指了指放在沙发上的另外一件新衣服。

  “妈妈,买。”

  “妈妈很好!”

  孩子的声音清脆响亮,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她不会说复杂的话,却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表达着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李翠兰愣住了。

  她从未想过从前那样胆小的孙女,有一天会这么认真的说出这些话。

  还是对那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身后的秦桐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小身影,鼻尖有些泛酸。

  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大大的亲上女儿一口。

  这小棉袄,太给力!

  可不止是岳知夏,她就听身旁的岳云铮,也在这时沉声开口:“娘,知夏说的没错,秦桐是真的变了。”

  “这段时间,她把家里照顾得很好,对知夏和封容也尽心尽力,您看到的都是真的。”

  见儿子帮秦桐说话,李翠兰面露诧异。

  父女俩一前一后地为她说话,秦桐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一股暖流涌上眼眶,她低下头,却感觉到一只小手悄悄牵住了自己。

  是封容。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她身边,表达自己的支持。

  看着为秦桐说话的儿子和孙女,再看看旁边那个一脸认真的小男孩,李翠兰心里的那堵墙,终于裂开了一道缝。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尤其是自己的孙女,她什么性子自己清楚,如果不是真的感受到了好,绝不会这样维护秦桐。

  难道……她真的改了?

  李翠兰眼中的怀疑和尖锐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和审视。

  她沉默了半晌,最终像是妥协了一般,叹了口气。

  “东西我收下了。”

  李翠兰看了一眼桌上的包裹,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防备,“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亲眼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改了。”

  “要是让我发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只是在装模作样,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云铮跟你离婚!”

  得到这个结果,秦桐重重地松了口气。

  只要肯给她机会就行。

  “谢谢娘。”

  她真心实意地说回答。

  紧张的气氛总算缓和下来,但即便如此,秦桐也不敢有片刻松懈。

  她知道,这修复婆媳矛盾的漫漫长路才刚刚开始。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

  “娘,正好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歇会儿,我去做饭。今天特意买了您爱吃的五花肉,给您做红烧肉。”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厨房。

  李翠兰看着她的背影,神色依旧复杂,但没有再说什么。

  岳云铮则帮着把房间彻底收拾利索,将被褥铺好,让李翠兰先去休息。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

  一张不大的方桌,一盘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摆在正中间,旁边还有一盘炒青菜和一盆蛋花汤。

  搪瓷碗筷摆放得整整齐齐,昏黄的煤油灯光洒在饭菜上,透着一股温暖的烟火气。

  一家人围坐下来,只是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秦桐主动给李翠兰夹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娘,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李翠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夹起肉放进嘴里。

  肉炖得软烂入味,肥而不腻,是她喜欢的口味。

  “知夏,封容,多吃点肉。”

  秦桐又给两个孩子夹菜,饭桌上的气氛在她的张罗下,渐渐活络起来。

  李翠兰一边吃,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秦桐对两个孩子确实耐心,岳知夏的碗空了,她会立刻添饭,封容不小心把汤洒了,她也只是温柔地拿布擦干净,没有半句责备。

  这一切,都和她印象里的秦桐判若两人。

  李翠兰想起了下午的事,她来到小院时,大门紧锁,她当时就认定秦桐是撇下家里不管,自己出去鬼混了。

  可现在看来,她的一举一动又不像是临时假装出来的勤劳。

  想到这儿,李翠兰放下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对了,我今天下午就到了,但家里没人。你一天到晚不着家,是去哪儿了?”

  这话问得突然,桌上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了。

  就连岳云铮的眉头不易察得蹙了一下。

  正在给岳知夏剔鱼刺的秦桐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头,平静地回答:“娘,我今天去上班了。”

  “上班?”

  李翠兰一脸错愕,“你?上什么班?”

  “我在镇上的医馆里帮忙,孙大夫看我懂些药理,就让我在那儿当学徒,也算是个大夫。”

  秦桐解释道,“今天刚发了工资,给您买衣服的钱,就是我自己挣的。”

  闻言,李翠兰彻底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秦桐居然出去工作了,还是在医馆当大夫?

  她想到自己下午在门口揣测秦桐是出去乱花钱,不顾家,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火辣辣的,满是尴尬。

  原来是她误会了。

  秦桐将婆婆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她心里清楚,这么多年的刻板印象和怨气,不是一两件事就能消除的。

  急不得,只能用时间和行动来证明。

  她没再多说,只是笑着招呼大家吃饭,几句话将这件事情带过,仿佛没看到李翠兰的窘迫。

  岳云铮沉默地吃着饭,目光在秦桐和母亲之间扫过。

  他看到了秦桐看似平静下的那丝紧张,却看不透她究竟在想写什么。

  晚饭过后,秦桐带着两个孩子洗漱休息,岳知夏则将李翠兰的行礼都收拾了出来,放到屋子里。

  李翠兰回到房间,一眼便看到了被岳云铮拿到屋子里的,秦桐送的礼物。

  一时间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