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二刻,秦明一行人登上马车,在百余名亲卫的簇拥下,重新踏上了旅途。

  周福带着全体小吏,站在驿站外的水泥路上,躬身相送。

  直到车队消失在官道尽头,这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缓缓站直身子。

  这时,一名小吏凑到周福身侧,小声道:

  “舅父,那些甲士是不是就是传言中,与陛下的玄甲军战成平手的银甲军?”

  周福猛地瞪了自家外甥一眼,低声呵斥道:

  “住口!”

  “天子亲军,也是你这混账能非议的?!”

  他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这才高声训斥道: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甲字院收拾妥当!”

  “还有,都给‘本官’记住蓝田郡公府的车驾。”

  “往后,但凡遇见此等样式的车驾,立即大开中门相迎,不得有半分怠慢!”

  “喏……”

  ……

  与此同时,飞驰的马车上,秦明正凝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致。

  婉儿轻轻地将温好的“热牛奶”,捧到秦明面前,柔声道:

  “公子喝点儿汤,暖暖身子吧。”

  秦明收回视线,随手放下窗帘,接过汤盅,微笑道:

  “有劳了。”

  然而,当他掀开盖子,看到那奶白色的“汤汁”,闻到那股熟悉的馨香之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

  秦明疑惑开口,有些错愕地抬眸,

  却见婉儿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子,微微弯起,透着一丝狡黠。

  她微微俯身,凑到秦明耳畔,柔声软语道:

  “这毕竟是德妃娘**一番心意。”

  “奴婢担心长时间放在冰窖会坏掉,又见公子喜欢,便一并带来了。”

  “此时,皆在‘冰箱’里冻着,公子若是想喝了,知会奴婢一声即可。”

  秦明闻言,脑海中不可抑制地想起那日校舍里的惊鸿一瞥,心神有片刻失守。

  “公子?”

  婉儿见秦明走神,担忧道:

  “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

  秦明连忙收敛心神,干咳一声,掩饰内心的尴尬,笑着称赞道:

  “还是我家婉儿想得周到。”

  言罢,他低头轻啜一口温热的“牛奶”。

  那独特的香醇在唇齿间化开,带着记忆深处的温存。

  另一边,跪坐在沙发床上的巳蛇,见自家师尊望着面前矮桌上的小火炉,愣愣出神。

  忍不住轻扯她的衣袖,压低声音道:

  “师尊,你若是累了可以躺下,小憩片刻。”

  “公子,他待人和善,不怪罪的。”

  郑楚儿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拍了拍巳蛇的柔荑,小声道:

  “为师,不累。徒儿无需挂心。”

  巳蛇闻言,舒了一口气,便欲问问自家师尊的近况。

  然而,还不等她开口询问,便见郑楚儿偷瞄了秦明一眼,

  随后,郑楚儿粉拳紧握,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一样。

  她凑到巳蛇耳畔,脸颊泛着一抹绯红,低声问道:

  “小舞,你实话告诉为师,主人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喜好,比如……”

  巳蛇闻言,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急声道:

  “没有,绝对没有……”

  郑楚儿见自家爱徒这副心虚的模样,心中怀疑更深。

  她黛眉微蹙,正欲开口,鼻尖却突然嗅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

  下一瞬,郑楚儿美眸瞬间瞪大。

  望着自家爱徒这张清秀可人的俏脸,她的脑海中,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一幅不可言说的画面。

  她慌乱地垂下螓首,耳根微微泛红,颤声道:

  “徒儿,为师有些累了,想要睡一会儿。”

  巳蛇眼前一亮,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欣喜道:

  “太好了,徒儿这就为师尊铺床~~”

  郑楚儿闻言,却是心中一暖,暗道:

  [果然,虽然经年未见,自家徒儿还是这般孝顺。]

  ……

  酉时初,洛阳以西的洛水河面上。

  雨后的洛水波涛微涌,水色浑浊。

  庞大的鸿渊号,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劈波斩浪,

  正以惊人的速度,顺流东下,已然逼近洛阳水域。

  舰首,李渊迎风而立,花白的须发在河风中飞扬。

  他望着前方逐渐开阔的水道,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洛阳城郭,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这时,一名身着灰色短打,身材魁梧,眼神精悍的汉子,行至李渊身后,躬身禀报道:

  “陛下,前方即将进入洛阳水域。”

  “洛阳传来消息,小主人已命火壹在洛阳以西的洛水上,布下百余艘满载砂石的商船,”

  “欲效仿赤壁铁索连舟之计,分段阻塞河道。”

  李渊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赞赏道:

  “臭小子!竟能想到这等无赖手段,倒是有几分急智。”

  “只可惜……”

  李渊停顿了一下,得意洋洋地说道:

  “你小子棋差一招,小看阿翁了!”

  言罢,他缓缓转过身,挥手道:

  “时辰差不多了,告诉公孙武达可以动手了。”

  “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