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回京,好事是一件没有,相宜看着从容,实则早已一肚子火。

  她好不容易出了孔家,只想潇洒恣意过这一生,可但凡来个人,都想左右她的婚事,上至皇后,下到媒婆。

  这下好了,连前夫也能看她婚事上的笑话了。

  她指向孔临安离去的方向,冷脸道:“当着他的面,您言语轻薄,难道过两日您真能迎我入东宫不成!”

  “孤说了,东宫有你的位置。”

  “有没有我的位置,也要看我愿不愿意!”

  房中静下来。

  李君策拧紧眉,张口欲言。

  相宜背过身去,不愿意看他,抬手道:“殿下回吧,你我孤男孤女,共处一室,实为不妥。”

  现在知道不妥了,从前做什么去了!

  李君策脸也拉了下来,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他没出门,相宜心生疑惑,看了他一眼,才想起他是怎么进来的。

  她闭了闭眼,气得发昏,想了想,干脆出了自己的房间,把屋子和窗户都留给李君策。

  砰!

  门合上了。

  李君策站在屋内,脸上颜色变了又变。

  薛铮!

  相宜懒得管他如何走,她一肚子火,只想出门透气。

  圣旨迟迟不下,便犹如头顶悬着一把刀。

  她随身带着状纸,骑马出门,好几次经过京兆府门前。

  想要击鼓鸣冤,又想起她保和堂大好前程,她还有无数金银不曾花销,家里更有几十口子的人命,念头便又退了。

  再说了!

  她那三百万两还没给李君策呢!

  她要是有事,就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不济,她真住进他东宫去,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让他自己去收拾!

  这么一想,她骑马去西山逛了一圈,在山下吃了一肚子的小食,舒舒服服地回了家。

  回了房,两个丫头在收拾床铺,李君策自然没了踪影。

  相宜靠在睡榻里,饱得昏昏欲睡。

  忽然。

  有人敲了敲门,轻声道:“姑娘,云家六姑娘来了。”

  谁?

  相宜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才想起来,六姑娘是云柔,与云景一母同胞的。

  之前在宫里,她还受过云景提醒呢。

  她起身,喝了杯清茶醒神,独自往前厅去。

  夜色刚临,云柔虽是独自前来,却带足了丫鬟婆子,从正门进的,端的是大家姑**知礼守分。

  相宜又想起某些跳窗的,还有不请自来的,真是不能比!

  “这么晚了,六姑娘怎么来我这儿了?”她在主位坐下。

  云柔起身行礼,盈盈一笑。

  “冒昧打搅姐姐,实在是事出紧急,姐姐勿怪。”

  相宜意外,“有什么事吗?”

  云柔看了下四周。

  相宜会意,让众人都下去了。

  云柔这才坐下,说:“我是为兄长来的,外头流言纷纷,兄长很担心姐姐你的境遇。”

  相宜顿住。

  云景?

  她依稀记得和云景的几次见面,虽听过云鹤和云霜胡言,说云景大约对她有意,但她并不曾放在心上。

  见她沉默,云柔捏住帕子,似是下了大勇气,才开口道:“其实,我是来替哥哥说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