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怪不得大家如今都不喜欢二皇子。

  这么不会说话的人,就该成为皇室的异类,下场凄惨。

  暗自咒骂之际,德贵嫔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失态,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这孩子自从生病之后,性子就有些古怪,母妃回去之后说他。”

  四公主扯出了一个笑。

  心里好歹有些安慰。

  起码德贵嫔是在乎自己的。

  前头的口头交锋仍在继续。

  立马有人站起来,斥责陈卧冰包藏祸心,暗指陛下。

  “陛下金口玉言,太后娘娘身体欠佳,才不得不在宫中休养,陛下对太后娘**拳拳孝心,竟被你这种人给误解了去,还请殿下治罪!”姜姜眼神一瞥。

  柳驸马。

  这位妻管严还是实施着一个长公主原则,姑奶奶说的话就是真理,人前人后,不管在谁的面前,都坚决的站在太子殿下的这一边。

  陈卧冰站在一边,额头冷汗直流,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今日被捧的有些飘飘然,很多话不过脑子就吐了出来。

  如果套路一点,接下来姜姜就该展现出自己的宽容和大度,像母亲一样把他原谅,之后再通过人格魅力成功的收服这位迂腐的老头子。

  “掌嘴。”

  侍立在一旁的暗八反应极快,走上前去啪啪就是两个巴掌,声音清脆又响亮。

  动作看着轻柔,陈卧冰却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隐隐松动,嘴巴一吐,两个带着血的牙。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这位小公公看着脸嫩,力道不小。

  打了人的人昂首挺胸,一脸骄傲。

  被打了的人捏紧两颗牙,垂头行礼,动作有些滞缓。

  “微臣,谢太子殿下宽容。”

  看吧,他还得谢咱们呢。

  姜姜的确想做一个宽和从容的太子,百年之后史书工笔,大家都在夸她才好。

  但宽和从容并不代表着要受欺负。

  今日若将此事揭过,只会让别人看不起自己。

  而且她很忙的,只能将有限的时间利用在更加重要的事情上,收服一个迂腐的老头子这种事儿,并不在姜姜的计划之内。

  就得把人打怕了才好。

  李丞相虽然心眼子多的跟蜂窝似的,但人家是真的有点实力在的。

  陈卧冰凭什么?

  挨了打的陈卧冰终于清醒了,如同一条败家之犬溜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若不是留着他还有用,姜姜早就把人赶出去了。

  太后眯着眼睛看完全程。

  只觉得姜姜这不是打了老臣的脸,是在打自己的脸呀。

  “这些上了年纪的老臣不过是关心哀家罢了,太子应该对他们更加宽容一些,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姜姜微笑:“皇祖母说的是。”

  主打一个敷衍。

  您说的对,我不改,我只是不和您计较。

  任谁也说不出错去。

  太后心头一堵,眼神扫向四周,在几个皇子公主身上多停了几秒。

  “你们也这么认为吗?”

  “老大?”

  我朝男女大房本就不像后世一些朝代那样严重。

  自从姜姜当了太子之后,女子的地位更是显著提升,更多的女子出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狂刷存在感。

  因此今日朝臣们可以带着家眷入宴,男女不分席。

  姜泊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上,正被对面那几个小姑娘露骨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

  突然接到提问,耳朵上的红色还没散去,眼睛没对焦,显得有点迷茫。

  太后似笑非笑:“老大是晚辈中最宽和善良的人了,敬爱长辈,友爱亲朋,不如让你来说说,太子今日做的事儿过不过分?”

  姜姜脸色都没变一变的,仿佛太后含沙射影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姜泊:“自然是不过分的。”

  他声音温和:“太子向来是最有分寸的,她若是命人打了谁,必然是那个人做了更加错误的事,孙儿只会疑惑,那人为何惹了太子,却不会觉得太子做的过分。”

  姜姜骄傲:“还是大兄最懂我。”

  秦申如悄悄拉了拉女儿的手。

  让她缓一缓,别真把人给刺激死了。

  太后的脸色黑的都不能看了。

  她又问了其他人。

  五公主大声附和,二皇子懒洋洋的点了点头,四皇子咳得撕心裂肺,六皇子被母妃掐了一下,龇牙咧嘴地说太子说的对。

  过了会儿,五皇子也说了些好听的话,主打一个和稀泥,谁都不得罪。

  四公主倒是有心讨好太后。

  但又想到姜渝的手段和父皇对她的宠爱,莫名其妙有些退却,闷闷的不出声。

  太后等了半天,没等到一个站在自己这边的,心里像是起了一团无名的火。

  好手段。

  这才当了多久的太子,就能把这群心思各异的皇子和公主都压的严严实实的。

  连一个敢站出来反对的硬骨头都没有。

  太后神情阴霾,使了一个眼神。

  杜嬷嬷犹豫了会,还被瞪了一眼。

  立马下去,端上来了一盆清水。

  众人心头疑惑,伸着脖子看过去。

  好好的,端过来一盆清水做什么?

  “今日热闹,哀家忽然有了些性质,想要赋诗一首,却无奈没什么文采,比不过在场诸公,诸位可愿当庭写一首诗?”

  这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但凡能够当上高官的,就没有胸无点墨之徒,这些年来听的诗也不少了,当场做一首平仄对仗都合适的诗,压力不大。

  大家都松了口气。

  有人存心卖太后一个面子,拱了拱手。

  “还请娘娘出题。”

  太后思虑片刻,指着中间那一盆清水。

  “就以这盆中锦鲤为题,如何?”

  四下皆惊。

  这盆中…哪儿来的锦鲤?

  秦申如:“指鹿为马,这是在试探朝臣们的心意。”

  秦朝赵高试图谋朝篡位,为试验群臣是否顺从,在朝堂上牵了一只鹿,说是一匹马,献给秦二世。

  秦二世笑道弄错了,问左右大臣这是什么。

  大臣们有的沉默,有的迎合说是马,只有少数人敢说这是鹿。

  后来,那些说实话的大臣都被赵高暗中迫害。

  太后是想玩一出高端操作啊。

  姜姜听了母妃说的,偏头看向了太后。

  她很好奇太后搞这一出的底气是什么。

  太后回以挑衅一笑。

  可怜的孩子。

  再过一段时间,大概就要收到皇帝失踪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