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睁大了眼,满脸诧异。

  她不懂为什么。

  没有证据的事儿,父皇怎么能这么随意的就定了自己的罪名?

  就这么偏袒太子吗?

  御前的人要来拉她时,她还想求饶。

  “父皇,女儿是,是无辜的啊,没有证据……父皇!父皇!!”

  这声音凄惨的不得了。

  四公主想破脑袋都没想明白。

  自己分明没露出什么破绽,父皇怎么就处置了自己呢?

  她却不知,在上位者眼中,有没有证据并不是评判一个人是否有罪的唯一标准。

  蠢能够被忍受,但又蠢又坏不能。

  姜政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的气更加不顺了。

  知道自己没几个聪明儿女是一回事儿。

  直面儿女的蠢又是另外一回事。

  实名制下毒?

  能耐死她了。

  皇帝的气是从来不过夜的。

  他当即就想找一个人来出气。

  脑袋一转,看到的却是睁着圆眼睛,满脸无辜的姜姜。

  你看她的眼神危险了些,她还眨了眨清澈的眼,大眼睛里都是你。

  姜政憋了半天。

  “你…不错。”

  姜姜满脸的孺慕。

  “多谢父皇,当务之急,还是二皇兄的病最要紧。”

  多么识大体的孩子呀!

  姜政表情扭曲了片刻,深吸口气。

  想着该怎么说才能把话题引到虫子那。

  “二皇兄这病颇为怪异,我手下有一位能人,对这些奇怪的东西有些研究,不如让他来看看?”

  姜政心头一动。

  有个暗卫似乎去南边进修过。

  果然还是和聪明孩子说话更省心。

  于是满意了。

  “叫来吧。”

  唉~

  旁人哪里懂得当皇帝的苦。

  他不是不知道一些大臣们暗自腹诽,吐槽自己太过偏心太子,对其他的孩子没那么多的耐心。

  他们也不想想,一个聪明又能懂得你心意的孩子多么难得。

  不宠聪明的,难道喜欢蠢的吗?

  姜政叹了口气,觉得当皇帝实在太难了。

  暗六很快就到。

  他换了身衣裳,装成了一副江湖游医的样子,先是给皇帝行了礼,过了皇帝的眼,才一脸忐忑的退了下去。

  在来之前,主子召见过他。

  若自己能找出二皇子的病因,就给他升官。

  升官意味着俸禄会涨到一个月10两银子,一年就是120两,再攒十年,他就能在京都买一套小房子了!

  希望二皇子真的中了毒。

  一进屋,暗六便闻出了不对劲,他鼻子一动,觉得这股味道很熟悉。

  混合着青草泥土的味道,他这段时间绝对闻到过……

  “是蛊。”

  他一脸严肃的坐在二皇子病床前,从衣服里掏出了一卷针。

  手指在那根细针上顿了顿,然后径直拔出了最粗的那一根。

  和马蜂尾巴一样粗。

  姜姜倒吸了口凉气。

  却见暗六眼睛眨也不眨,把针刺进了二皇子的手指,手臂,头顶,躯干……

  下针的速度很快,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二皇子就成了个刺猬。

  为了方便下针,暗六把二皇子胸前的衣裳拉开了,露出了一大片雪白的胸膛。

  他凝聚内力,最后一针刺向胸膛。

  与此同时,胸膛上有一个东西疯狂鼓起,似乎想往外跳,却被血肉阻挡住,然后那个小鼓点在胸膛上转起了圈圈,疯狂逃窜。

  姜姜瞪大了眼。

  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看,胸膛上又多了根针,直直的刺到小鼓点上。

  “它不动了,是死了吗?”

  “没有。”

  暗六神色有些严峻。

  “好歹毒的手段。”

  又在二皇子的身上下了几针,最粗的那一根起码有一毫米,然后掏出一把小**。

  眼睛眨也不眨的在二皇子的手指上划了一道,四根手指同时往外流血。

  夏蝉看呆了,职业素养让她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端上去一个瓷盆。

  血滴滴答答的流进瓷盆里,一会儿就盖了底。

  场面看着,有点诡异。

  夏蝉:“一定要划4个手指吗?”

  像极了乡下杀猪放血。

  暗六:“不一定,这样更快。”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哪能耽误他家主子的时间。

  血流多了就会觉得虚,本来睡得很熟的人,听着这滴滴答答的声音,又醒来了。

  二皇子一睁眼,就看到自己身上那么多根闪着光的针。

  脑袋一转,有人给自己放血,那人看着自己的目光还带着凉意。

  呼吸一滞,又吓晕过去。

  暗六:“……”

  他猛地拔出了二皇子胸前的针。

  本以为已经安静的虫子在那一瞬间又动起来,被暗六用内力逼到了左边手臂。

  姜姜听到了一道很像窜稀的声音。

  噗嗤噗嗤。

  一个东西被冲进了盆里。

  “黑的?”夏蝉猛的捂着嘴,倒吸凉气,“是个虫子!”

  “好了。”

  暗六擦了擦头上的汗,终于想到二皇子身上这股很熟悉的味道是什么了。

  “主子还记得咱们从隋国王子那儿抢来的蛊虫吗?”

  姜姜:“记得,那蛊虫不是被收在暗阁里吗,难不成被人偷了出去?”

  “我今日早晨去看过,那东西还在,这是另外一个,子母蛊极其难得,数10年才会成就一对,没想到竟然有两对现世。”

  那隋国王子,还真做成了一些事儿。

  “属下猜测,二殿下身上的是子蛊,有人拿着母蛊试图掌控二殿下,兴风作浪。”

  姜姜盯着盆子里的虫。

  差不多有指甲盖那么大,生命力顽强,这样了还在盆里一蹦一跳的,没死透呢。

  “这就是母蛊吗?”

  “这个不是。”

  暗六用银针挑起了虫子,下面垫了一块白色的帕子,仔细的打量了会儿。

  “母蛊应当更细更小,呈红色,这恐怕是用来寻找子蛊的探头虫,他们也不知这蛊虫被种在了谁的身上。”

  姜姜问:“这么说子蛊还在二皇兄的身上,能想办法引出来吗?”

  “能,但会承受巨大的痛苦,子蛊比母蛊更小更细,传说只有头发丝粗细,会混在血肉之中,极难寻找。

  即便找到了,它也不会乖乖被抓,反而会在二殿下身上肆意搅动,痛苦难当,属下建议还是不要这么做,找到母蛊,用母蛊来引出子蛊,方是上策。”

  暗六其实并不在乎二皇子痛不痛。

  二皇子痛一些,他心里说不定还更痛快。

  但这东西是真的会痛死人的。

  死了还会给主子带来麻烦。

  姜姜沉默思考中,忽然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顿。

  “给他止血吧。”

  再流下去就该成干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