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教人温良恭俭让。

  但在社会里,只有掠夺和撕咬才能让人爬得更高。

  秦申如叹了口气。

  “想做就去做吧,母妃一直在这里,你有主意了吗?”

  姜姜:“有一点小小的灵感……”

  她和母妃说了自己小小的灵感。

  秦申如倒吸了口凉气。

  这么损,也是跟她父皇学的?

  于是兴致勃勃的也提出了很多补充意见。

  “要是这样还有人不老实该怎么办?”

  姜姜:“那就只能杀了。”

  ……

  先软后硬,先礼后兵。

  既然他们用朝堂上的手段来为难她的人,姜姜也会用朝堂的手段回击。

  第二天上朝,姜姜依然是跟着父皇一起来的。

  她这一次率先和父皇商量过,也把自己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毕竟还得让父皇配合她。

  姜政那时看着姜姜的目光都有点不太对劲了。

  忍不住问。

  “又是从你母妃那得的主意?”

  这么损,绝不是从他这儿学来的。

  毕竟大部分时候,姜政会直接用杀杀杀来解决问题。

  但看着姜姜期待的眼神,姜政心中一动,撸了一把小团子的脑袋,颇有些看好戏的姿态。

  “寡人答应了。”

  姜姜心里有了底,行事更加无所畏惧。

  所以她看到李丞相时,还有心情冲李丞相笑了笑。

  李丞相心中一跳。

  昨日有人传话,刘太傅和太子殿下一起用了一顿午膳,回去之后就把律法书都摔了。

  恐怕是什么都知道了。

  虽然并不是他直接下的命令,是下面那些人揣摩了他的心意,刻意讨好的他。

  但他也知道这件事儿,并且放任了。

  区区刘太傅,李丞相并没放在眼里。

  只是太子殿下的身份不同,得尊敬着,不能用同样的手段对付。

  他都做好了若太子殿下给他气受,自己要忍一忍的心理准备。

  但太子殿下却冲他笑。

  李丞相的心渐渐的沉了下来。

  这样能忍,必成大器呀。

  终于熬完了一场朝会。

  正准备叫人去开小会。

  陛下又将他留了下来。

  安德胜笑得很客气:“陛下说,上次与丞相闲聊,心情愉悦,正好今日陛下想手谈一局,特请丞相入内。”

  四周的人投来了羡慕嫉妒的目光。

  宫里那么多的妃子,朝堂上还有那么多的大臣,李丞相的棋艺算什么?

  可陛下偏偏找了他。

  果真是圣恩深重啊。

  虽然已经预感到了不妙,但顶着四周人特别是朱太尉嫉妒的目光,李丞相昂首挺胸。

  怀着忐忑的心情前去觐见,然后在门口碰到了太子殿下。

  “丞相大人好呀!”

  姜姜笑得阳光明媚,亮出了8颗白白的牙。

  李丞相沉默片刻,躬身行礼。

  “太子殿下。”

  莫不是太子殿下去告了状,所以陛下前来说和的?

  陛下还是如上次那般热情。

  全程都是笑着的,带给了李丞相春风拂面般的感受。

  李丞相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却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陛下果真对太子殿下看重不已,连这点小事儿都要替太子殿下说清楚。

  自己也该表明态度。

  他们并不是对太子殿下心有不满。

  只是下头的人会错了意,做错了事儿,回头找两个人出来顶一顶,教训两句,让他们对刘太傅客气些吧。

  心里有了猜测,李丞相更加从容,甚至有点得意。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

  他从容坐下,与陛下对坐手谈。

  而姜姜依偎在父皇身边,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橘子剥着吃,一副无忧无虑小儿的姿态。

  李丞相也渐渐的放松下来,心里的警惕退去,全身心的投入到棋局之中。

  他在处理政事上是一把好手,朝堂上的手段也玩的轻松。

  但一个人的时间毕竟有限,在这个事情上花的时间多了,在另外一个事情上注入的精力就会少。

  总而言之,李丞相的棋下的一般。

  不到一个时辰就玩了三局。

  三局皆输。

  姜政的棋很有杀意,丝毫不让。

  轻而易举的就把李丞相逼的额头冷汗直流。

  第4盘开局,他提起了全部的精力去对待。

  却听到一句。

  “爱卿以为如何?”

  “啊?”

  李丞相猛的回过神来,看着对面满脸笑的陛下,下意识附和。

  “陛下说的极是。”

  姜政:“看来爱卿很赞同姜姜的建议了。”

  姜姜害羞道:“姜姜还担心丞相会反对呢,看来是姜姜想多了。”

  李丞相大感不妙,险些握不稳手上的棋子,假装平静。

  “……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

  难不成太子殿下又有什么馊主意要人背锅了?

  还是陛下想告诫他,让他不要在朝堂上阻碍太子殿下的行动?

  “姜姜听说,刚入朝的官员都会背诵姜律。”

  李丞相:“臣有罪,还请殿下听臣解释……”

  “呀,丞相说什么话呢,丞相哪里有罪了。”

  姜姜诧异地睁大眼:“这是大大的好事啊,姜律这么好,就该让所有的官员都倒背如流,以此为标准要求自己,丞相大才!”

  李丞相是真的惊了。

  心里升起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姜政满脸的无奈宠溺。

  “这孩子太实心眼了些,昨日听太傅讲课,说朝中官员有一本守则,写了在朝中行事所要遵守的规章制度。

  严重者甚至会触及律法,这孩子昨晚连夜研读,深以为然,说这守则千好万好呢。”

  姜姜:“这都是丞相的功劳。”

  姜政:“既然爱卿都说好,那便吩咐下去,让大家都背一背吧,这些年安定下来了,寡人看有些人的骨头确实松软了些,做事也不如从前勤勉,是该紧一紧了。”

  “就交给丞相办吧。”

  姜姜:“父皇,丞相那么忙,恐怕没有精力做这种繁杂的琐事。”

  姜政眉头紧皱,假装被说服。

  “也有道理,那就让你这个泼猴来吧,切记,不可忘记丞相的功劳。”

  姜姜:“儿臣记得了。”

  李丞相冷汗直流。

  父女俩搞双簧。

  把这么得罪人的事情,按在了他的头上!

  他猛的抬起头,嘴巴刚张开,却看到了姜政平静的眸子。

  仿佛在说,不要给脸不要脸。

  满腔的话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又呆呆的去看姜姜。

  姜姜对着他笑。

  不是讲和。

  是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