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暴毙。”

  听到这消息,秦申如没握住手里的杯子,上好的白瓷杯掉落在地。

  她反应过来,连忙去捡,被翡翠拦住。

  “奴婢来就好了,主子小心些,别被割伤了手。”

  姜姜也说:“母妃怎么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要不要去睡一会儿呀?”

  看着女儿和翡翠关心的眼神,秦申如扯开嘴角笑了笑。

  “没事……太后是病死的?”

  姜姜:“对外传是这样的,突发疾病。”

  秦申如沉默了一会儿。

  “也挺好的,这件事情你父皇来做,比你做好很多。”

  虽然还是会引起一些人的议论,但起码朝臣们不会多说什么。

  若有人反对,朱太尉就得第一个站出来敲爆他们的脑袋。

  姜姜歪头:“今天父皇和母妃说了什么吗?”

  本来还好好的,自打父皇和母妃说了悄悄话之后,母妃就心不在焉的,一天都没精神。

  “一定是父皇欺负母妃了!”

  姜姜气鼓鼓,准备去找父皇麻烦,连忙被秦申如捞回来。

  “没有,你父皇没欺负我,他就是…和我商量了点事儿。”

  姜姜:“什么事呀?”

  秦申如:“是小孩子不应该知道的事儿。”

  姜姜不屑:“哼!姜姜知道,母妃不过是在敷衍姜姜而已。”

  秦申如:“小孩子知道的太多不好,会掉头发的。”

  姜姜捂着脑袋,才不想掉头发,但那好奇心实在是抑制不住。

  “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嘛。”

  秦申如:“……不是好事,起码对我来说不是。”

  皇帝的喜欢,或许是每一个后宫女子的梦想。

  但不是她的。

  喜欢是会变的,感情也会变。

  就像太后,也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秦申如知道这是太后自作自受,但这确实让她彷徨了。

  “姜姜,母妃交代你一个小任务。”

  姜姜眨巴大眼睛,特别好奇。

  “什么小任务呀?”

  秦申如笑着点了点姜姜的鼻子。

  “发生了这样的事,也非你父皇心中所愿,这两天你父皇或许会有一点点不开心,姜姜有空就多去你父皇身边陪着他,可以吗?”

  姜姜:“可以!姜姜会看着父皇,不让父皇掉小珍珠。”

  秦申如:“你父皇不会掉小珍珠……算了,如果你父皇问起来,你千万千万不要提起母妃。”

  姜姜:“为什么呀?”

  秦申如:“听母妃的就对了。”

  姜姜:“……好吧,包在姜姜身上。”

  大人的世界可真复杂呀。

  秦申如不放心:“你答应我的,你是最靠谱的对不对?”

  姜姜大王拍拍小胸脯:“包的!”

  ……

  “太后死了?”

  又一个茶盏遭了殃。

  高贵嫔呆呆的坐着,眼睛里满是后怕,抓着桌子的手泛白。

  “陛下刚刚回来没多久,太后就生病而亡,陛下……陛下终于容不下太后了吗?”

  对太后的耐心已然告捷。

  那……对她的呢?

  高贵嫔一向都是心高气傲的,也不认为这后宫中有谁能够比得上自己。

  她从来都只把皇后之位当做自己努力的目标。

  若能过上太后那样的生活,也就此生无怨了。

  但这些年来的打击,让她渐渐的没了信心。

  高家败落了,儿子残废了,如今连太后都没了……

  高贵嫔撑着脑袋,陷入沉思之中。

  ……

  “高贵嫔病了?”

  安德胜恭敬道:“是,那边传来的消息,说是听到太后去世的消息悲伤欲绝,哭了好久,一病不起,太医去看了,说是心悸受惊,开了些安神药。”

  这宫里的太医最擅长开的就是安神药。

  某个主子说难受,但却没有诊出是什么病,或者说根本没病。

  但人家有人家的道理。

  这个时候开个安神药吃,总是没错的。

  姜政也知道下头的人这些小算计,笑了声,觉得这高贵嫔是个难得的聪明人。

  “既然她说有病,那就找太医好生照看着。”

  好歹给他生了个孩子。

  只要后头还安安分分的,不搞事儿,姜政会留她一条性命。

  安德胜:“陛下慈悲。”

  眼瞧着陛下没有交谈的兴致了,他很有眼力见的退了下去,悄悄摸了摸酸痛的腰。

  他是快马加鞭跑回来的。

  陛下要回京,他这个贴身伺候的人自然也要跟着回来。

  可安德胜也没学过骑射,身子跟不上,只能坐在马车后头,紧赶慢赶,还是要比陛下慢上两天。

  如今太后又出了事儿。

  这宫里头忙前忙后的,又不得清闲喽。

  “安公公,你腰疼呀?”

  身后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姜姜像个小兔子一样的钻出脑袋,从袖子里掏吧掏吧,掏出了一个足有两指宽的小瓷瓶。

  “这个东西止痛效果很厉害的,安公公要注意身子呀。”

  习武之人难免磕磕碰碰。

  即便暗一再小心,姜姜的身上也免不了会受伤,会酸痛。

  这药膏效果好,是暗六亲自为她做的,比太医院的那些强上不少呢。

  安德胜双手接过,感动的眼泪水都快流出来了,那叫一个高兴哟。

  他得过不少的赏赐,但那些都是看在他的身份上赏给他的。

  哪像太子殿下,这才是真正的入了心。

  “陛下今日的心情不太好,殿下小心。”

  姜姜笑着点了点头。

  就是知道心情不好才来的啦。

  姜姜已经做好了哄父皇的准备。

  在哄父皇的赛道之上,姜姜大王已经算得上轻车熟路,颇有经验了。

  但很意外,父皇没有偷偷掉小珍珠,看起来也不像伤心欲绝的模样。

  他似乎在极短的时间内自己疗愈好了自己。

  姜姜踏入侧殿时,看到的就是站在窗前,负手而内的父皇。

  他身姿挺拔,气质沉稳从容,窗外夕阳倾洒,为他周身勾勒出一层光晕,剑眉下的双眸深邃平静,凝视着窗外的景致,仿佛天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令人心生敬畏。

  姜姜止住脚步。

  觉得父皇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也完成了一道蜕变。

  【母妃猜错了,或许父皇根本不需要姜姜的安慰。】

  她没注意到,帝王眉头轻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