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茗觉得自己可能撞鬼了。

  否则,怎么能解释背后拿枪抵在她后脑勺上,说话声音和某个记忆中相当恐怖的男人一模一样的声音。

  关键他还承认了!

  但但但,但是鬼不用枪的吧?

  那她后面的又是个啥东西,那货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之前还同眠眠打听过,说是那人骨头都已经烧成灰渣了,就算是干尸都别想有啊!

  关茗那个心慌啊。

  她现在就很后悔,为什么要觉得舞厅闷,闷不能去别的地方玩吗?为什么要一个人跑花园里......但是,这可是姑奶的庄园啊,谁会想到会有不怀好意的脏东西溜进来!

  “听懂了吗?说话。”

  身后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个什么东西的东西,不耐烦地催促,手里的枪跟着下压。

  “听,听懂了。”关茗吞了口口水,还是没忍住强烈的好奇心,“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不问她以后都睡不着了。

  不对,她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还是个未知数呢!

  该死的!

  她赏个花是犯什么天条了吗?

  为什么要叫她受这种罪!

  “重要吗?”男人声音很冷,关茗打了个哆嗦,干笑着,“不重要不重要,您继续。”

  “不是听懂了吗?”男人声音更冷了。

  “......”

  她能说,她太心慌了,以至于听到对方自称自己是孟梁景那一刻,就近乎失聪了吗?

  哪知道他说了什么!

  “呵。”

  男人冷笑一声,走近了些,关茗余光立刻捕捉到脸侧露出半张惨白面具,眼洞下方还有一滴血泪,在花架上悬挂的灯光下异常鲜明诡异。

  她心脏几乎要跳出。

  “仔细听。”

  冰冷的枪管敲了敲她后脑勺,男人俯下身,惨白面具离得更近了,极轻的声音如冰水一般灌入耳蜗,关茗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冻僵了。

  但这一次她一句没漏听。

  听完的瞬间,她那颗快要跳出的心脏却是一稳,下一秒,怒火先一步袭入大脑,占领了高地。

  她怒声:

  “凭什么!我不做!”

  “砰!”

  枪管照着她后脑勺一砸,男人冷声说:“小点声,不会?”

  “......会。”

  关茗蹲下抱头哀嚎,却还是抬头壮着胆子盯着男人惨白的面具,硬着头皮压低声音道:“但你说的那事,我不做,我不可能背叛我家眠眠的!”

  她想了想,

  又道:“而且,而且你不在这一年,我就觉得眠眠过的好多了,你还没明白吗?你就是眠眠生活中最大的麻烦和厄运,你要是真为她好,就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说完了?”

  男人低头看过来,面具上挖空的眼洞空茫,慢慢抬抢对准她眉心,食指按在扳机上轻轻下压,“这美好的友情可真令人感动,我都要落泪了,也就是说你愿意为她**了?”

  “满足你,再见。”

  他扣动扳机。

  **消音器抵消下,只发出很闷的声响。

  却并无鲜血飞溅。

  关茗跪坐在地,汗如雨下,浑身抖若筛糠,面具下脸色惨白一片,唇瓣抖动半晌说不出话。

  “怕不怕?”

  男人蹲下,拿枪砸了砸她脸上面具,低笑戏耍一般的口吻,“别怕,没死呢。”他说着从斗篷里摸出一把子弹,当着关茗的面,一枚一枚慢慢压入弹夹,上膛。

  对准她眉心。

  依旧是很轻带着低笑的声音,“关茗,你毕竟是她好友,看在这个份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数到三,三。”

  “等等!”

  关茗终于找回了声音,满脑子的污言秽语。

  说好数到三。

  一二呢?

  吃了?

  要不是她反应快点,这会儿头都要开花了!

  可是真要答应吗?

  想到男人刚刚提出的要求,关茗满心不愿意,心里发堵......可要是不答应,她毫不怀疑,这个疯子是真的敢、也一定会开枪!

  印象中,

  这疯子好像就没怕过什么!

  靠!

  怎么办?

  ......

  一定有办法。

  关茗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拖一拖时间也好啊,希望有谁能路过一下,救她于水火啊......要死要死!

  可惜,

  斗篷男人没那个耐心,也不给她时间机会,突然也蹲下身,靠近跪坐在地的关茗,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关茗瞪大眼。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男人站起身,把玩着手里的枪,慢条斯理道:“关茗,相信我,只要我在一天,她就别想丢下我。为了你好,为了她好,为了所有人好,你知道该怎么做。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

  “哦对。”

  他想到什么,歪头低笑,“说起来,你还挺有本事。能在洛家那种地方斡旋下来,还能让洛天戎愿意为你做出退让,这种小事应该难不到你吧。”

  听到洛天戎的名字,如兜头冷水浇下,关茗沉默下来,人也冷静了。

  她听到那男人继续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做,不过那样的话——”他笑了一下,“洛天戎应该也快没耐心了吧,我可是很不介意把你在英国做的那些事全告诉他,他应该会明白——不听话的妻子该怎样教导。”

  “关茗,你以为苏玉锦能保你们一时,还能保你们一世?她可没多少时间了。”

  关茗握紧拳。

  这个畜生!

  她恨不得跳起来揍人,可她不敢......脑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洛天戎笑眯眯的脸,暗自打了个激灵。

  那也是头畜生!

  ......

  越想越气,她却又不敢出口成脏,却又不愿意受人摆布......而孟梁景那个提议。

  许久,她哆哆嗦嗦开口:“你,你那些话是真的?没骗我?”

  “骗你又怎样。”男人哂笑。

  畜生!畜生!畜生!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再联系你。”男人突然说:“不要想着跑或者耍什么花招,后果你清楚。”

  话落他转身就走。

  身影很快消失在密集的蔷薇花树间,关茗愣愣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还有些没回过神。

  就这么走了?

  说定了?

  谁跟他说定了啊啊啊啊!

  人突然莫名其妙走了,关茗却一点高兴的想法都没有,她毫不怀疑那人的话,她要是敢妄动,那些所谓的后果......仅仅是一个,她都承受不了。

  颓丧地瘫坐在地上。

  怔愣发呆好一会,她突然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人声传来,以为是那家伙又拐回来了,她当即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往旁边的花树钻去,直到听到其中一个人声才镇定下来。

  “眠眠!”

  她摘下面具,往声音处跑去。

  “茗茗?!”

  正带人搜查花园的苏云眠愣了一下,心头一跳,立刻推开挡在身前的保镖,一把拽住跑过来的关茗就上下扫视瞧着,又担心又焦躁地喊:“你怎么在这里?!”

  一想到孟梁景可能还在花园,她都后怕的紧......又不解,几乎所有人都在舞厅,关茗跑这里做什么?

  “啊,我......”

  关茗迟疑两秒,心虚道:“我就是觉得里面闷,出来走走......啊对,你怎么在这里......”

  还没想好决定,自是不敢开口。

  她忙岔开话题。

  目光落在周围严阵以待的保镖身上后,她因为藏着心事而一时忽略的不对劲终于冒上心头......这什么情况,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出啥事了?

  “找个人。”

  顾不上解释,苏云眠简短说了下情况,用的还是林青山那套话术,就让带来的人再散开一部分继续找,顺便把还在花园的宾客一一先请至舞厅那边。

  关茗却听懂了。

  这下她是真确定了,也相信了,那在舞厅强行拉着眠眠跳舞的骚扰犯,肯定是孟梁景!

  真的是那个畜生啊!

  这货竟然真敢玩假死这种事,又骗了她家眠眠......虽然不明白为了什么,但仔细想想,如果是那个畜生的话,那太合理了,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心里却是感慨。

  这畜生还是那么肆无忌惮啊!

  闯进庄园就算了,还敢在苏玉锦的场子,明目张胆地调戏眠眠,浑身长满了胆啊!

  不管怎么样,她却是再次信了他那句话——躲不掉的。

  心里不由绝望。

  这畜生就没有害怕的东西吗?

  关茗目光落在走在前方的苏云眠身上,心内微动......脑中不由再次冒出孟梁景的那些话。

  他那些话未必没道理。

  若是换一种方式,或许有奇效呢?总不能一直这样提心吊胆地活着吧?

  “茗茗?茗茗?”

  正陷入沉思,耳边突然传来声响,只见刚刚还走在前面的苏云眠,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满眼疑惑看过来,“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她心虚遮掩,忙问:“怎么了?”

  “哦,我就是想问一下,你刚刚在花园里,有见到什么奇怪的人吗,不止是披斗篷的,就行为奇怪的也算。”

  苏云眠担心对方换装。

  “有吗?”

  一旁的林青山也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