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将“零销”这两个字眼写下,圈了出来。

  京都,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贸然开厂办厂,都是冒险。

  而且,随着时间发展,除了服装之外,在京都,电器的市场才是最有前景的。

  谢昭还记得,当年最疯狂的国美电器。

  87年,也就是时间往后推三年,黄老板在京都珠市口大街开设了第一家国美店面。

  “薄利多销,服务当先”。

  这个理念贯穿之后,落彻实地,之后又巧妙利用京都晚报打出广告,之后就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全国开花,疯狂扩张。

  也成功将黄光渝三度送到全国首富。

  家电,小电器市场,可窥一斑。

  这辈子重生,既然决定来京都,那么这么大的市场和前景,谢昭当然不能放过。

  他看着自己在纸上写的零零碎碎字眼,脑海里,浮现出一整张经络图。

  重生一世,谢昭知道自己在慢慢的成为洪流里的一粒米,一颗石,而随着时间慢慢推流,他也终将在这里掀出更大的水花。

  只是这过程该如何走,如何改变,他又要做出怎样的应对,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但是谢昭坚信。

  初心不改,护妻儿,护爹妈,再到家国平安,贡献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

  他相信,上天终将眷顾自己。

  “哒哒……”

  门外,脚步声传来。

  是魏庆之和周进深回来了。

  两人见门掩着,当下道:“谢昭?回来了吗?”

  谢昭应了一声,飞快将自己桌子上的纸张收好。

  “二位老师,吃了吗?”

  谢昭起身,走出门,就看见周进深和魏庆之二人,已经将身份牌挂到了身上。

  “吃的早午饭,肉包子又大又油,顶胃,所以我带魏老师出去走一走。”

  周进深道:“你东西卖完了吗?吃过了没?下午一点半,展览就要开始了,我们提前进去,省得到时候人太多,互相挤着,如何?”

  “都听老师的。”

  谢昭笑。

  他回到房间里,将自己的身份牌拿出来,挂在脖子上,而后又拎了一个斜挎包,往里头塞了三瓶北冰洋汽水儿,这才转身出来了。

  “要喊廖老师和吴飞云吗?”

  谢昭问。

  “不用,我昨天和廖曲峰约好了,今天在物理楼下汇合,他有点儿事要办,现在还没回来,不用等他。”

  周进深说完,又检查了一下身份牌和自己的纸笔,将招待所的门关好,三人这才离开,直奔清北大学。

  …………

  今日清北大学门口,热闹非常。

  大红色的横幅拉起,迎宾女学生化了淡妆,打扮得漂亮异常。

  开放,新潮之风,往往在学子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往来学生们,有穿着朴素者,也有时髦漂亮者。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青春和求学的热情与激昂。

  哪怕昨天已经来过,可今天再瞧,谢昭也忍不住感慨一句,年轻真好。

  “谢同学!”

  忽然有人喊了自己一声。

  谢昭一愣, 缓过神来,朝着清北门口看去。

  却见潘新月笑盈盈站着,正冲着自己挥手打招呼。

  她今天穿了一件青色旗袍,头发盘起,露出漂亮脸蛋。

  昨天没化妆,今天特意描了淡妆,举手投足间顾盼生辉,是一道极其靓丽风景线。

  不过。

  谢昭的注意力基本上都在她身上的那件旗袍上了。

  这件旗袍,一看就是手工缝制的。

  刺绣应该是苏式刺绣,量身定做,尺寸十分合身。

  谢昭心里估摸了一下,这价格,哪怕在这个年代,也得一百上下。

  不可谓不昂贵。

  潘新月这姑娘,家世不错,起码钱财方面不缺。

  他心里飞快做了个一个评定。

  而打量的当口,潘新月已经到了跟前儿。

  她看了谢昭一眼, 笑盈盈道:“如何?”

  谢昭:“……?”

  什么如何?

  他没反应过来,潘新月也没再追问,见他不回答,当下扭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周进深和魏庆之。

  “这二位是你的老师?”

  潘新月报名做志愿者,招待来宾,是看过名单的。

  她知道江城大学这一次派来的教授叫做周进深,但是模样长什么样却不知道。

  现下瞧着两人是一起的,她不知道哪位才是。

  谢昭却点头,走过来,扭头看向魏庆之和周进深道:“这是潘学姐,清北物理系的学生,负责招待。”

  “这二位都是我的老师,这位是魏老师,这位是周教授。”

  周教授?

  那想来就是周进深了。

  潘新月赶紧笑盈盈喊了一声,“周教授好。”

  而另外一位瞧着年纪更长一点老者,谢昭喊的是魏老师。

  潘新月脑海里,飞快过了一遍眼前这人。

  并没有什么印象。

  且称呼也不是教授,想来只是谢昭的一个老师罢了。

  不过,潘新月并没有轻视他。

  任何一个教书育人的学者,都应该值得被尊重。

  “魏老师。”

  她笑道:“欢迎二位来清北。”

  魏庆之也礼貌回笑了一下。

  他扭头,看向这所校园。

  当年,自己从国外回来,直聘到这里任教,上任的第一天,清北门口也是这样。

  甚至连校长都出来欢迎自己,隆重非常。

  他也满腔热血,将自己大好青春,毕生所学,全都倾囊相授,挥洒自己。

  可后来呢?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已经说不清是谁辜负了谁。

  魏庆之面色如常,收回视线,看向了谢昭。

  青年言笑晏晏,落落大方,意气张扬。

  这么多年过去,他又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学生。

  “走吧。”

  魏庆之道。

  谢昭点点头,看向潘新月。

  “我先带老师进去了,谢谢潘学姐昨天的那顿饭。”

  潘新月美眸眨了眨。

  “光说不行动啊?”

  “嗯?”

  “下午展览完,一起吃饭?”

  潘新月笑,“昨天我还有很多事没问清楚,感觉你在实践和机械物理方面知道得不少,我想再问问。”

  她自认为自己容貌和才情一流。

  家世更别提。

  一进学校以来,多少男生折服,变着法儿的献殷勤。

  独独谢昭。

  潘新月是有点不服气在的,所以今天挑选了自己最好最漂亮的一条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