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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就快了。”萧安然伸手将少年的头按在怀里，感受着来自身前的颤动，心底也是一片冰凉。
她想京城中的日子在不动声色的摧毁着每一个妄想接近它的人，她想自己难得能够离开京城远离那处是非之地。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离开京城，在外面这片广阔的天地之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劫难。
她以为京城是困住她的一方天地，是给她带来不幸的根源，可是放眼望去这天下的每个人，都被困在自己生来的那片天地，无关大笑无关贫富，这些生来的东西或许带给他们殷实的一生或许带给他们无法拜托的困扰。
只是她从前只看到了自己，却没有看到同样在挣扎求生的旁人。
可是自从离开京城以后，她看到了太多太多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人，萧安然终于明白，是这世道，是这世道不宁，任人也难以独善其身。
自己一个俗世之人，在这世间沉浮尚且难以自保，又如何能够改变什么？
她不知道。
她带着恨意重回人世，死过一次后却没能怎么开阔她的见识，她还是那个闺阁女，还是那个一生都被困在京城的可怜人。
可是这一世她见到了太多从未见到的人，看过了太多从未经历过的事，昔日那些仇恨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在每个人经受的那些苦难面前，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好似只是因为自己不够争气。
可是有太多人争气努力，仍旧不得善终。
两相比较，好似自己这个被人背叛害了性命的人反而比较幸运。
“你歇着吧，不必担心，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再提起回京萧安然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她大抵明白只要这世道不变，在哪里都不会好过的。
可是京城是这天下人的天，是唯一能真正触碰到天的地方。
也好，活着也好，至少她看清许多自己一直没能看清的东西。
“东家。”林棋伸手扯住了萧安然的衣袖，抬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没关系，我知道您的事情还没做完，没关系。”
“明天我就回外面去，我不在这几天也不知道外面的粥铺运转如何了。”
“没关系，手下人会负责好一切，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子养好。” “我知道了。”林棋抽噎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对了东家。”萧安然转身时林棋突然叫住了她:“若是要进山剿匪，能不能带着我。”
“自然要带着你的，你比我们都熟悉山里的事，有你在我也放心。”萧安然回身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发顶，转身走出了屋子。
房门阖上，林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苦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洗净，可是洗的干净双手，他的灵魂也已经永远落下了一道烙印。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林棋抬头却见夜五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他什么话也没说，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碗冒着香甜热气的白粥，又取来勺子一并递给了他。
“谢谢。”林棋伸手结果粥碗，笑着道谢。
夜五没有离开，反而是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林棋以为他是要问自己夜七的事情，却没想到夜五率先给他道了歉。
“抱歉林棋，方才我有些着急了。”
“不会，七哥本就是因为我才留在山里的。”
夜五摇了摇头：“这本是身为暗卫的义务，救你出来是他的任务，若是让你留下他自己出来这不符合规矩。”
“可是天大的规矩，怎么能大的过性命！”林棋不解，他不是自幼便受到规训的那类人，他不懂有什么还能必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嗯……”夜五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主人之于我，就好似夫人于你一样。”
“都是顶顶重要可以以命相换的人。”
林棋瞬间没了动静，他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夜五，却见对方只是朝自己笑了笑，眼底没有半分揶揄。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深深藏在心底的思绪竟然就这样被人戳穿，一时间羞愧苦涩一齐涌入心口，叫他有些坐立难安。
“和你一样，若是没有主子也就没有我们了，就像夫人救了你一样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林棋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是，是啊。”
夜五朝他笑了笑，有伸手解下自己腰侧的佩剑放在桌上：“林棋，这把剑陪了我很多年。”
“你看，他的刀刃多锋利。”夜五伸手“嗖”的一声一把利刃便显现在两人面前，他丝毫不担心利刃会伤到自己一般伸手在上面轻抚。
“我第一次杀人，不过一十有二。”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死在自己手上，感受到他的愤怒不甘，也能感受到生命不断的流逝。”
“暗卫，便是影子，我们生来便被教导要像一个影子一般如影随形，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学习杀人的方法。”
“人命之于我们，与路边的猫狗没有两样，或许还比之不及。”
“可是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觉得恐惧愧疚，当时我的教官告诉我，若是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 “你知道吗，他后来死了，死在一个七岁的姑娘手上。”
“我们奉命去杀她的父亲，却没想到出了意外被那个姑娘看到了，教官心软，因为他正好就在那不久前夫人诞下了一个女婴，或许在那时候他看着那姑娘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吧。”
“可是，那姑娘满心只有恨意，她用发上的簪子捅伤了他，本来伤口不深，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姑娘而已。”
“可是那簪子有毒，毒发要了他的命。”
林棋突然颤声问道：“那，那个姑娘呢？你们杀了她？”
“没有。”夜五摇了摇头：“簪子划破了她的手……”
“她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心软，再也没有人敢将信任轻易的托付出去。”
“快了，就快了。”萧安然伸手将少年的头按在怀里，感受着来自身前的颤动，心底也是一片冰凉。
她想京城中的日子在不动声色的摧毁着每一个妄想接近它的人，她想自己难得能够离开京城远离那处是非之地。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离开京城，在外面这片广阔的天地之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数，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劫难。
她以为京城是困住她的一方天地，是给她带来不幸的根源，可是放眼望去这天下的每个人，都被困在自己生来的那片天地，无关大笑无关贫富，这些生来的东西或许带给他们殷实的一生或许带给他们无法拜托的困扰。
只是她从前只看到了自己，却没有看到同样在挣扎求生的旁人。
可是自从离开京城以后，她看到了太多太多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人，萧安然终于明白，是这世道，是这世道不宁，任人也难以独善其身。
自己一个俗世之人，在这世间沉浮尚且难以自保，又如何能够改变什么？
她不知道。
她带着恨意重回人世，死过一次后却没能怎么开阔她的见识，她还是那个闺阁女，还是那个一生都被困在京城的可怜人。
可是这一世她见到了太多从未见到的人，看过了太多从未经历过的事，昔日那些仇恨好像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在每个人经受的那些苦难面前，自己所得到的一切，好似只是因为自己不够争气。
可是有太多人争气努力，仍旧不得善终。
两相比较，好似自己这个被人背叛害了性命的人反而比较幸运。
“你歇着吧，不必担心，咱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再提起回京萧安然已经没有那么抗拒了，她大抵明白只要这世道不变，在哪里都不会好过的。
可是京城是这天下人的天，是唯一能真正触碰到天的地方。
也好，活着也好，至少她看清许多自己一直没能看清的东西。
“东家。”林棋伸手扯住了萧安然的衣袖，抬头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没关系，我知道您的事情还没做完，没关系。”
“明天我就回外面去，我不在这几天也不知道外面的粥铺运转如何了。”
“没关系，手下人会负责好一切，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身子养好。” “我知道了。”林棋抽噎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对了东家。”萧安然转身时林棋突然叫住了她:“若是要进山剿匪，能不能带着我。”
“自然要带着你的，你比我们都熟悉山里的事，有你在我也放心。”萧安然回身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发顶，转身走出了屋子。
房门阖上，林棋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苦涩。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血迹已经洗净，可是洗的干净双手，他的灵魂也已经永远落下了一道烙印。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声响，林棋抬头却见夜五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
他什么话也没说，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一碗冒着香甜热气的白粥，又取来勺子一并递给了他。
“谢谢。”林棋伸手结果粥碗，笑着道谢。
夜五没有离开，反而是扯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林棋以为他是要问自己夜七的事情，却没想到夜五率先给他道了歉。
“抱歉林棋，方才我有些着急了。”
“不会，七哥本就是因为我才留在山里的。”
夜五摇了摇头：“这本是身为暗卫的义务，救你出来是他的任务，若是让你留下他自己出来这不符合规矩。”
“可是天大的规矩，怎么能大的过性命！”林棋不解，他不是自幼便受到规训的那类人，他不懂有什么还能必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嗯……”夜五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主人之于我，就好似夫人于你一样。”
“都是顶顶重要可以以命相换的人。”
林棋瞬间没了动静，他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向夜五，却见对方只是朝自己笑了笑，眼底没有半分揶揄。
他没想到自己一直深深藏在心底的思绪竟然就这样被人戳穿，一时间羞愧苦涩一齐涌入心口，叫他有些坐立难安。
“和你一样，若是没有主子也就没有我们了，就像夫人救了你一样不是吗？”
听到他这么说，林棋瞬间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是，是啊。”
夜五朝他笑了笑，有伸手解下自己腰侧的佩剑放在桌上：“林棋，这把剑陪了我很多年。”
“你看，他的刀刃多锋利。”夜五伸手“嗖”的一声一把利刃便显现在两人面前，他丝毫不担心利刃会伤到自己一般伸手在上面轻抚。
“我第一次杀人，不过一十有二。”
“我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死在自己手上，感受到他的愤怒不甘，也能感受到生命不断的流逝。”
“暗卫，便是影子，我们生来便被教导要像一个影子一般如影随形，不是在杀人就是在学习杀人的方法。”
“人命之于我们，与路边的猫狗没有两样，或许还比之不及。”
“可是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觉得恐惧愧疚，当时我的教官告诉我，若是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 “你知道吗，他后来死了，死在一个七岁的姑娘手上。”
“我们奉命去杀她的父亲，却没想到出了意外被那个姑娘看到了，教官心软，因为他正好就在那不久前夫人诞下了一个女婴，或许在那时候他看着那姑娘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吧。”
“可是，那姑娘满心只有恨意，她用发上的簪子捅伤了他，本来伤口不深，毕竟只是个七岁的姑娘而已。”
“可是那簪子有毒，毒发要了他的命。”
林棋突然颤声问道：“那，那个姑娘呢？你们杀了她？”
“没有。”夜五摇了摇头：“簪子划破了她的手……”
“她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心软，再也没有人敢将信任轻易的托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