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清坐到病床旁边的椅子中,“怎么了?”

  “我是想着,同龄人都生孩子了。我不介意你的情况,我也相信我能够照顾好我们的孩子。所以老公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去重新做个手术。有个孩子,这个家里更有生气了,我们的家庭也算圆满啊。”华丛韵道。

  展清面不改色,“你不怕我万一不能自控,伤害到孩子吗?”

  华丛韵沉默住了。

  她一个大人,面对发病的展清或许有自救自保的机会,可是孩子不行。

  不过华丛韵劝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或者让保镖在家里,你发病的时候,让他们照顾你。而且像你这种情况,是属于后天出现的问题,遗传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所以你不用担心。”

  展清轻笑一声,“你是不是知道周太太生了个女儿,心里也期待孩子了?”

  华丛韵低下头,有些失落:“是有一些的。我毕竟是个女人,而我又很爱你。要是没有一个我们的结晶,我会觉得很遗憾。”

  话落,病房里沉静了很久。

  她甚至以为自己的话惹到了展清,刚想要再解释几句,却听展清开口说——

  “我的确怕影响到孩子。有些时候,大人的情况会直接决定到孩子的各方面。”

  “可是你不是没有其他的病症了吗?”

  华丛韵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展清这个病秧子。

  难道是二十几岁的时候玩的太过火,导致身体都不好了?

  展清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嫌弃与怀疑,他笑容渐深:“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再考虑这件事。我让医院给你转了高级病房。”

  华丛韵点头:“好。”

  -

  妇产住院部。

  这边的病房里洋溢着喜庆的氛围,欢声笑语,乐不思蜀。

  许知恩生了个女儿,凑成了个儿女双全,这可让周家人高兴的不得了。

  礼物再一次堆满了病房。

  等于秘书简单慰问离开后,周等云撇撇嘴,低头发着微信消息。

  近来蒋利恺追她追的紧,他平时忙,几乎不怎么露面,可一旦人在安市,就不停的约她吃饭。

  微信上。

  周等云:「你上次的邀约我估计要爽约了。」

  蒋利恺:「怎么?有新欢了?」

  周等云:「?」

  蒋利恺:「没新欢你干嘛爽约?」

  周等云:「我在医院。」

  回复完这句话,蒋利恺的电话竟然直接打了过来。

  见没人注意她,周等云悄悄走出病房接听,“喂?”

  “你怎么了?”

  “不是我。”周等云也不想跟他提及自家的事。

  蒋利恺猜测:“你嫂子生了?”

  周等云:“……你怎么跟个神棍一样?”

  “我说过,我对你们一家都很关注。”

  蒋利恺这人,耍心眼都耍的明目张胆,坦坦荡荡。

  周等云无语至极:“好了,我要回去帮忙带我侄女呢。”

  “那就改天再约吧。我这边也有点事。”

  周等云仔细听着话筒那边,“怎么有哭声?”

  蒋利恺沉默了几秒钟,“白敏澜过世了。”

  “谁?”

  周等云惊愕:“白敏澜……走了?”

  “嗯。就在昨天晚上。”

  周等云愣住。

  “我这里有一封信,是白敏澜让我给你嫂子的。我是邮寄给你,还是见面的时候再给你?”蒋利恺说。

  “见面再说吧。”

  周等云觉得,白敏澜这个时候留下的信,没准有点什么东西。

  万一很重要,邮寄弄丢了就不好了。

  “好。那就后天吧。”

  “嗯。”

  -

  病房内。

  许知恩休息了,周聿看着小女儿没睁开的眼睛,双眼皮极其明显。

  小嘴巴跟许知恩长得一模一样,看着就娇气可人。

  也难怪许知恩在孕期会做出一些女儿家娇气的事儿。

  看着女儿的模样,周聿心都化了一半,结果手被人拽了一下,他低头。

  就见儿子嘟嘟正眼巴巴仰头看着他,“抱抱。”

  周聿抱起儿子,让他见见妹妹,“这是妹妹。”

  嘟嘟直勾勾的盯着睡着的小孩儿,不哭不闹,满眼都是好奇。

  人类幼崽之间仿佛有种别样的魔力,哪怕不认识,他们之间也不会产生抵触,反而因为有了血缘关系,从而更加好奇一些。

  以至于嘟嘟都不愿意回家,非要在这里看着妹妹。

  他们不知道的是,华丛韵已经悄悄过来在门口看过他们了。

  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等她回到病房的时候,却只有冷冷清清。

  “太太您……”

  “啪——”

  耳光打的猝不及防。

  她阴鸷的盯着女佣,“就是你帮我捡的珍珠,可你说捡干净了,一颗没丢。结果浴室里还是有,这才害得我摔倒,如今面临着毁容!”

  女佣很无辜。

  她的确捡干净了啊!

  一颗没丢,还送去修好了,太太明明前几天还戴过来着,凭什么冤枉她啊!

  华丛韵气不打一出来,一想到那边的其乐融融幸福的一家子,她就愈发愤怒!

  她已经嫁入了豪门,成了阔太太,本以为与许知恩平起平坐了,却还是差了一大截!

  差在哪呢?

  差在她的丈夫很可能有暴力倾向,她需要在日夜忐忑中度过!

  还差在许知恩已经儿女双全,她却又要面临展清不想要孩子的可能!

  为什么?

  为什么总是比不过许知恩?

  一个趁人不备抢别人男人的强盗,凭什么可以拥有那样完美的人生?

  越想这些,华丛韵心里越是难受,甚至拧着劲儿的嫉妒烦躁!

  “都怪你。”

  华丛韵一步步靠近女佣,忽然抓住她的头发强行让对方仰起头来。

  于是她拿起一旁的热水杯,对着女佣的脸泼了下去!

  冒着气的热水洒到脸上,女佣痛的直叫!

  “你还好意思叫?要不是你,我能这样?我的脸,你赔得起吗你!”华丛韵大喊。

  她仿佛疯了一样,迅速拿起热水壶,按住开口按钮,将开水一个劲儿往女佣身上泼!

  那边的一个女佣惊恐不已,想过去拦着又不敢。

  病房内惨叫连连。

  女佣满地打滚,苦苦求饶。

  这个女佣还很年轻,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学的是酒店管理,也就是你打心眼里就认准了以后要伺候人的。”

  华丛韵站起来了:“一条伺候人的**命,我老公可是融北航空的董事长,哪怕弄死你,也没人敢说什么。”

  把水壶丢下,她转过身,恰好对上另一位女佣的眼睛。

  华丛韵微笑着,“知道该怎么说吗?”

  那位年纪稍大的女佣之前就被她打过一巴掌,此时有些瑟瑟发抖。

  中年女佣哆哆嗦嗦道:“是她自己摔倒,水壶洒了……”

  “很好。”

  “把她弄出去吧,吵的我头疼。”华丛韵犹如丢**一样吩咐。

  中年女佣赶紧扶着那位受伤的女佣往外走。

  一到走廊里,她便哭:“丽姐,我没有!珍珠一颗没丢的!”

  丽姐就是那位中年女佣,她说:“我知道我知道。她就是这样,以前也打过我。你刚来没几天,忍忍吧,焕榕。”

  焕榕今年不过27岁,之前做过酒店管理,但不挣钱,经人介绍说给富人做女佣赚得多,她就来了。

  没想到做的第一家,就遇到女主人这样恶毒!

  焕榕的身上烫坏了,脸还是她死死捂着,这才没有大事。

  她自掏腰包看病买药,哪怕这样疼,却还要回去继续伺候华丛韵。

  走出电梯时,两人恰好遇见从公司回来的展清。

  展清原本没注意,却看到了女佣手背上通红的颜色,“这是怎么了?”

  丽姐张了张嘴,焕榕气的浑身发抖,却又不敢说。

  “她……她不小心弄洒了水壶,被烫到了。”丽姐只能这样说。

  要是不按照华丛韵的嘱咐讲,过后她们一定会被开除。

  薪资这样高的工作,如今不好找了,她们只能忍耐。

  展清却瞥了一眼焕榕,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抬腿去往病房。

  房间里。

  医院的保洁阿姨正在疤满地的水。

  见到他回来,华丛韵兴高采烈的跑过去,撒娇似的抱住他,“老公你回来啦。”

  后面的两位女佣见状,只觉得华丛韵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就应该得到报应才对!

  可偏偏展先生似乎很信任他的太太,百依百顺的样子,她们只能敢怒不敢言。

  到了晚上,展清很尽心的陪床在病房里。

  华丛韵刷着手机视频,偶尔笑出声。

  小房间里的陪护房中的焕榕只觉得愤怒不已。

  她害得自己伤成这样,却还笑的那样开心!

  “你真是可惜了,焕榕。当初学酒店管理干嘛呢,你长得也不差,做个白领也好啊。如今咱们受了气,却又不能说。”丽姐心疼她。

  “要我说啊,咱们老板可能就是鬼迷心窍了,不然她那个模样,有什么资格做这种人家的太太呀。”

  焕榕拿出小镜子照着。

  她的确长得不差,只是工作时间不允许化妆。

  对比华丛韵平平无奇的姿色,她的确有可比性。

  -

  三天后。

  医生过来看华丛韵的伤势。

  当纱布一揭开,华丛韵的情绪彻底崩了。

  那么深的一条疤痕!

  她真的……真的毁容了!

  展清扫过她的脸,眼底的冷漠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