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他留在她纤白的脖子上的掐痕,想到他方才带给她的恐惧与绝望,他更是恨不能杀了他自己。

  他跌跌撞撞上前,颤声说,“我刚刚……我刚刚不知道是小雪陷害你。”

  “我以为……”

  裴照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心如刀割,“我以为小雪没说谎,真的是你把她推下了楼梯。”

  “事实证明,是我大错特错,我又误会了你。”

  “姜梨,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也真的特别后悔,悔不当初……”

  他说着,抬起手,就试图握住姜梨的手。

  姜梨身体依旧在轻颤,双腿依旧软得几乎站不住脚。

  但就算这样,在裴照野手抓过来的那一瞬,她还是卯足力气,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别碰我!裴照野,你让我觉得恶心!”

  裴照野不喜欢被人扇耳光。

  他也不喜欢姜梨竖起一身反骨刺向他的桀骜模样。

  不过,今天是他误会了她,还对她动了手,他理亏又心疼,哪怕挨了她一巴掌,他也没发作。

  他只是缓缓转过脸,继续温声哄她,“梨梨,对不起,我刚刚不该……”

  姜梨卯足了力气,反手又给了他一巴掌。

  因为太恨、太怒,她心口剧烈起伏,声音也带了凌厉的刺,“裴照野,你的确不该是非不分,为了秦暮雪一次次伤害我。”

  “你也没资格伤害我。”

  “我不欠你什么,就算我真杀人放火,也自有法律来惩罚我,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随便对我动手?”

  “说来也真是可笑……”

  想到他曾经说的一些话,姜梨止不住讽刺地嗤笑出声。

  “你曾说过,你恨你父亲,恨他薄情寡义,把外面的女人当成宝,却处处误解、伤害你母亲,导致她郁郁而终。”

  “你厌恶你父亲,可最终,你还是成为了你父亲那样的人!”

  “幸好,我及时止损,看清了你自私、薄凉的嘴脸,还能重新开始!”

  “梨梨……”

  听到姜梨提起他的父母,裴照野眸中的痛意越发汹涌成灾。

  他心疼他那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的母亲,憎恶他那三心二意、处处留情的父亲。

  他今天,也伤害过姜梨。

  可他觉得她的话是不对的,他没碰过别的女人,更没像他父亲那样,让别的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

  姜梨不该把他和那个老畜生相提并论的。

  “我和那只老畜生不一样,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更不可能跟别的女人**,我这一生,只想要你。”

  “你已经打了我两巴掌,也出了气,一会儿傅屿洲会去医院陪小雪,我们别再吵架了,你跟我回家行不行?”

  “家?”

  姜梨又被裴照野这话逗笑了。

  “你和秦暮雪不愧是天生一对,都喜欢做梦。”

  “你住的地方,哪里是我的家啊?不过就是曾经囚困我的牢笼!”

  “离开你,我已经重获新生,又怎么可能傻乎乎地重新跳进去那个牢笼?”

  “裴照野,我再说一遍,我会报警,今天的事,我会追究到底,你就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梨梨……”

  姜梨报警,裴照野倒是不在意。

  他就是受不了她总是跟他划清界限。

  见陆景珩依旧紧紧地抱着姜梨,他眸中妒意蔓开,周身杀气更是令人不寒而栗,“陆景珩,放开我女朋友!”

  陆景珩看裴照野太不顺眼。

  哪怕他一心想跟姜梨划清界限,这种情况下,他也不会让裴照野好受。

  他那双沉冷的瑞凤眸中,快速覆满讽刺,“你好像又失忆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姜梨是我陆景珩的妻子。”

  “姜梨已经结婚,在她的正牌丈夫面前,你一个前男女算什么?”

  “以后离姜梨远一点儿,若你再敢不分青红皂白对她动手,便是与整个陆家为敌!”

  姜梨知道,陆景珩会开口维护她,只是因为他三观端正,看不惯裴照野这种对女人动手的行为。

  可哪怕知道他并非出于真心,听到他说他是她的正牌丈夫,她的心跳,还是不争气地变得很快很快。

  她真的完蛋了。

  她越来越喜欢他。

  如同坠入沼泽中的人一般,哪怕尝试过挣扎,哪怕知道应该远离他,依旧控制不住沦陷!

  “什么妻子?”

  裴照野面色黑沉如墨。

  在他看来,姜梨是他的,永远只能是他的,自然受不了陆景珩一次次说她是他妻子。

  “你与她之间,不过是父母之命,强行捆绑在一起,若你真在意她,会给她介绍别的男人?”

  “她也不愿做你的妻子,她说过,今生、来世,生生世世,只愿与我裴照野白头到老!”

  “陆景珩,别再自作多情!”

  “梨梨,过来,跟我回家!”

  “裴照野,自作多情的是你。”

  姜梨知道,陆景珩最怕被她缠上,她也不会恩将仇报纠缠他、膈应他。

  一会儿她会跟他解释清楚。

  但现在,她还是得先恶心他一下,借用他来彻底摆脱裴照野的纠缠。

  “谁说我不愿做陆景珩的妻子?”

  “他那么好,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我做梦都想做他的妻子。”

  “我的确曾说过,生生世世都想跟你在一起。”

  “可人在恋爱时一时脑热说的话能信?裴照野,我真的已经不爱你了,从我搬出你别墅的那一瞬,我就已经对你彻底死心。”

  “我摔碎了我们唯一的合照,挖了合欢树下的东西、烧掉,也卖掉或者扔掉了你送我的所有的礼物,我送你的东西,我也尽数毁掉,我已经跟你彻底划清界限,你哪来的脸自作多情纠缠我?”

  “你说什么?”

  裴照野瞳孔骤然紧缩。

  她房间的照片摆台是她故意摔碎的?

  她竟已经毁掉了合欢树下埋着的东西?

  他不信她会舍得毁掉这一切。

  对,她一定是在胡说八道故意气他!

  “我说,爱过你,真的好恶心。”

  姜梨一字一顿,毫不留情往他心上捅刀子,“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绝不会浪费四年的时光,与你这种烂黄瓜纠缠!”

  “梨梨,我今晚上伤了你的心,你胡说八道,我不跟你计较。”

  裴照野双眸赤红如血。

  他固执地对姜梨伸出手,“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故意气我,来我身边,我们回家!”

  “别再来膈应姜梨!”

  陆景珩厌恶对女人动手的男人,自然不可能让姜梨跟裴照野回去。

  他一脚将裴照野伸过来的手踹开后,单手就把姜梨抱了起来。

  “伤我妻子之人,便是欺我陆景珩。裴照野,以后别再找死!”

  陆景珩越看姜梨脖子上的红痕越是觉得刺眼,急着给她抹药,并没有继续跟裴照野等人浪费时间。

  他已经把那段视频传给了赵朔一份。

  那段视频的后面,有裴照野伤害姜梨的画面。

  他命令赵朔拿着那段视频去警察局一趟后,就抱着姜梨离开。

  姜梨手勾住他脖子,紧紧地窝在他怀中,乖软得不像话。

  好似全心全意喜欢他、依恋他。

  裴照野被这副画面刺得眼睛疼,他迈出笔直的长腿,就想把姜梨夺回来。

  只是,他走到秦暮雪旁边的时候,被她抓住了裤脚,只能顿住脚。

  “阿野……”

  秦暮雪冷傲的脸上依旧挂着泪,“我身上真的好疼啊……”

  方才看到秦暮雪衣衫染血、无助地喊疼,裴照野担忧又心疼。

  可知道真相后,再听到她喊疼,他只觉得可笑与讽刺。

  他看向她的眸中,难得染满了责备与不喜,“小雪,为什么要陷害姜梨?”

  “温颖这两次针对、伤害姜梨,你真没有参与?你真的……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