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大家都不提起大皇子的事情,就能没什么事情的话,也就罢了。

  可柳婵惦记着。

  她惦记惦记,在睡了个午觉后,就爬起来说梦见大皇子来跟她告别。

  柳婵觉得梦里恍惚,可又有些莫名的真实。

  “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的跳,最近大皇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柳婵看向珍珠。

  珍珠的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她下意识地摇头,眼神里也装的茫然一片,“大皇子那边没什么事情吧?”

  柳婵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过于关心大皇子的事情,这会引起安德妃的不满。

  可她又确实觉得心里莫名堵得慌。

  柳婵也没为难自己,她起身下床,“下午应当没什么事情,咱们去皇子所那边瞧瞧吧。”

  她没去过皇子所。

  倒是去了就瞧一眼,也不打扰人就是了。

  倒不是说她又多怕安德妃,而是大皇子毕竟是安德妃的儿子,到时候安德妃心有不满,又要逼迫大皇子。

  这反而是她的不是。

  珍珠一听这,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下意识地拦着,“娘娘,奴婢怎么听见公主哭了?”

  理由是现寻的,可她给屋里的小宫女一个劲地使眼色,让她去寻林安。

  林安是个主意多的。

  柳婵停了步子,侧耳听了会儿,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她不放心,又去侧屋里瞧了眼女儿,就见女儿睡得正香。

  “珍珠,你的耳朵是有些背了。”柳婵叹了口气,摇摇头,“常有言道,一孕傻三年,我看我还好些,你倒是有些傻了。”

  珍珠佯装不好意思地挠头。

  既是玉清没哭,柳婵还是想去皇子所。

  珍珠只好磨磨蹭蹭地要给她上妆。

  “只将头发挽起来就是了。”柳婵轻声吩咐,“拿件厚实的衣裳,咱们慢慢走着。”

  她的身子经过两个月的歇息,又有王婉儿的精心调理,走路都觉得轻快。

  就在珍珠想着什么法子拦的时候,林安进了门。

  这回,林安的脸色是真不好看了。

  “娘娘,春杏去司服局的时候,撞上了玉芙宫的许棠儿,两人也许是起了争执,春杏她……她将许棠儿气的发了喘病。”林安这话都有些紧张。

  他这一次,没敢去寻皇上。

  好在主子已经出了月子,身子也养的差不多。

  他们千防万防,谁也没想到安德妃那边没什么事情,却栽在了许棠儿的手上。

  春杏的性子是有些急的,不似春桃稳当。

  他也打听了事情的始末。

  “许棠儿去司服局里挑衣服,正好见到了娘**新衣裳,她就想要,春杏自然不会将娘**衣服拱手让人,于是就呛了两句。”林安轻声道,“那许棠儿就发了怒,要将春杏送去慎刑司,春杏转身就要走的时候,许棠儿直接上前拽了春杏的衣裳,却不想春杏的衣裳上沾了些花粉,正好撩了一下许棠儿的脸上,结果她就发病了。”

  这个事实已经打听的很详细了。

  毕竟当时司服局的人都瞧着。

  许棠儿被送回了玉芙宫,春杏也被人带了过去。

  柳婵几乎是听完了以后,当机立断地让林安去寻昭贤妃,自己则带了几个人就往外走。

  “皇上去了吗?”柳婵边走边问。

  春杏不过是个宫女,惊动不了皇上,可许棠儿可能会有资格惊动皇上。

  林安倒是不知道皇上去了没去。

  “奴才没问,但知道有人去太极殿那边送信了。”

  玉芙宫里。

  许静儿两眼泪汪汪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她拿着帕子轻沾了眼角处。

  “王院使,我女儿如何了?”

  这次被喊来的是王院使。

  王院使原本就看过许棠儿的喘病,是跟玉敏公主曾经生下来就有的喘病极为相似,这从另一面再次印证了许棠儿跟皇上可能是亲生父女的事实。

  这喘病,应当是皇室中的公主们可能会有的。

  先帝那时候的公主,就有两个曾因为喘病突发而去世的。

  玉敏公主幼时,若不是他的孙女突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怕是也不能让玉敏公主活到成年。

  如今倒是好了的。

  只是这许棠儿能在身患喘病的情况下,活到十二三岁,也是不容易。

  “这次虽吸入了花粉,可也没多少,不算严重。”王院使施了针,开了药,“只是等春日的时候,千万不要让她去花丛中,御花园也别去。”

  到时候花粉扑鼻,那才叫麻烦。

  许静儿红着眼道谢。

  她很客气,完全没有许棠儿的那副在宫里出了名的跋扈劲,这倒是让王院使忍不住多想了些。

  当时皇上对于这个女子曾经的心事,知道的人不多,他算一个。

  之前静贵妃的身子也是他一直在调理的。

  王院使想归想,只是他也不过是个太医而已,宫里的这些事情他可管不了。

  当太医多年,尤其能坐在这个位子上。

  闭嘴是第一要紧事。

  王院使正要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就听说皇上过来了。

  许静儿擦了眼泪出去,他也跟在后面。

  萧临先是看了眼王院使。

  王院使识趣开口,“许小姑娘确实犯了喘病,不过并不严重。”

  说罢,就见萧临摆手,他赶紧退了出去。

  萧临则是看向许静儿。

  “春杏呢?”他声音微冷。

  倒不是说他多关心一个丫鬟,可这个丫鬟是柳婵身边的。

  她对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要是丫鬟出了事,她生气了怕是要将整个后宫都搅和了。

  萧临觉得自己很了解她。

  许静儿的眼眶微红,“所以阿临,我们之间哪怕有一点之前的情谊,也被她泯灭了吗?”

  她顿了顿,像是绝望,“我等了你许多年。”

  “许静儿。”萧临很少如此喊她的大名。

  他冷声,“朕警告你,不要惹永安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