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庞旭匆匆离开,珍珠给柳婵卸了外在的衣衫,给她布菜。

  “庞姑娘还是有些稚嫩的,娘娘是打算让她做女学馆长吗?”珍珠问道。

  “你觉得呢?”柳婵看了眼桌上的嫩笋,想吃。

  珍珠会意地给她夹到了眼前。

  “奴婢觉得她才华甚好,很多点子都不错,可她年纪有点小……”珍珠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她险些忘了,自家娘**年纪也不大。

  本事这种东西,跟年纪没什么关系。

  有的人活了大半辈子,也顽固的很,心思幼稚,半点风浪都经不起。

  有的人年纪小小的,就有了自己的见解。

  “奴婢是说,庞姑娘已经不错了,只是这女学馆长的位子是不是有些大了?”珍珠赶紧补救。

  柳婵轻笑了声,正要开口解释,就见黄九进来了。

  黄九先行了礼。

  他像是看不见柳婵的膳食,只笑眯眯道,“太极殿那边新做了几样新菜,皇上让奴才问娘娘,要不要过去尝尝?”

  尝菜是假,皇上有事商量应当是真的。

  柳婵略吃了几口,放下手中的筷子。

  这看来是萧临忙了。

  他不忙的话,会自己过来蹭吃的,而非将她喊过去。

  柳婵换了身简单的衣裳,出来的时候宫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她摇着团扇上了宫轿。

  不得不说,凤轿比起寻常的宫轿,且不说有多华丽大气,就论舒适程度,也是其它的普通轿子不能比的。

  柳婵回回乘着这个凤轿,总有一种享福的感觉。

  她到太极殿的时候,萧临果然在忙碌。

  又等了一刻钟,才见他姗姗来迟。

  “户部尚书那边有一笔账对不上了,赖在朕这里不走。”萧临过来的时候心情不错。

  前朝事务繁忙,动不动就有人在背后掰扯,他早就习惯了。

  就算有心烦的时候,也不必再冲着身边伺候的人撒气。

  见了柳婵就一下子好了大半。

  柳婵拿着团扇给他扇扇。

  萧临净了手坐下,“朕刚刚进门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普通人的感觉。”

  他说的普通人可不是贬义。

  普通人家的生活,妻子在家中等候,丈夫忙碌后归家,分明是温馨极了。

  柳婵脸上笑盈盈的。

  她心里暗道,莫不是自己给出来的感觉像家?

  像……家。

  在宫里确实难得。

  “皇上为什么寻臣妾过来?”柳婵问道。

  她在凤仪宫吃了些,本来饭量也不大,这会儿倒是有些吃不下了。

  不过萧临吃饭,她也陪了两口。

  “朕听说庞旭去寻你了,有人在京城散播谣言,说一些有的没的。”萧临回头看她,“若是需要朕帮忙,朕便帮你将这些传言压下来。”

  作为皇帝的镇压也好说。

  一种是,用另一件百姓感兴趣的事情压过当下的女学之事。

  另外的一种是,谁若是敢再背后胡说八道,就以有罪论处,时间长了,也就没人敢继续说了。

  “压传言倒是不必,这是臣妾自己要处理的。”柳婵摇摇头,“不过臣妾还真有件事想让皇上帮忙。”

  萧临挑眉。

  只听柳婵道,“昨日臣妾写了栖梧馆的牌匾后,晚上就有人在栖梧馆放了火,烧坏了好几间房屋,臣妾想让皇上帮着臣妾查一查。”

  这事也报到了萧临面前。

  他已经派人去查了。

  暗中散播传言也就罢了,这是惯用的手段,可背后放火,这就是有罪。

  等将人抓到的话,少说也得让其后悔掉祖宗三代。

  晚上柳婵留在了太极殿。

  珍珠特意回去将孩子抱了过来,让三口同乐。

  对于让女儿亲近萧临,也是柳婵的授意。

  男人未曾经历十月怀胎,做父亲总归是最容易的,所以他们的感情就没有女子那般深厚,所以柳婵刻意让玉清多跟萧临接触。

  接触的多了,感情也就深厚了。

  有了感情,萧临便愿意多教她一些东西,教的多,期望也会渐渐多了。

  在皇家,期望就是日后的权。

  萧玉清在床上爬来爬去,她尚且不能用膝盖处支撑,将两条胳膊已经力气十足,跟虫子一样四处扭动。

  宫人赶紧多卷了一条被子,在床边挡着,防止她坠下床来。

  小人儿现在说话依旧是啊啊啊。

  有时候也能从口中吐出一声,爹,或者吐出一声,娘,的字,但显然是自己图有乐趣,而非真正喊人。

  两人就守着孩子瞧了大半个晚上。

  萧临命人拿了拨浪鼓过来逗弄,引得玉清咯咯笑,他见孩子笑,摇的愈发上进,最后还是柳婵无奈地将拨浪鼓拿走了。

  大晚上的,孩子过于兴奋是不睡觉的。

  可让人打脸的是,那拨浪鼓刚刚拿走,就见萧玉清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下一刻,她的脑袋啪的落在了床上。

  啃上小手,竟是睡着了!

  两人看傻了眼。

  栖梧馆报名那日,柳婵一大早就出了宫。

  她要亲自去瞧一瞧。

  当然,皇后出宫是大事,若是明晃晃的,身边少说也得有御林军跟着,定是声势浩大。

  不过柳婵是低调出去的。

  身边有暗卫在其中保护,也有翡翠寸步不离地跟着,还约了安乐郡主。

  路上的时候,珍珠还开玩笑。

  “到时候栖梧馆那边的马车遍地,咱们的马车挤不进去可怎么办?”

  又盘算将马车从后门进去,停在后面。

  结果几人到了栖梧馆门口,就见冷冷清清,门口处摆了个桌子,记名的人昏昏欲睡,都快要在大街上睡着了。

  珍珠下了马车,上前敲了敲那人的桌子。

  “今日不是栖梧馆报名,如何这般冷清?”

  她瞥见那人的胳膊底下压着的纸张,拿了起来,就见上面空空荡荡,一个人名都没有。

  珍珠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

  这跟她们想象中的差距是不是有些大了?

  那人懒洋洋开口,“如今京城的人都绕着走,别说贵女能报名了,就普通百姓都不敢靠过来,生怕被抓走了。”

  “好歹你也吆喝几声。”珍珠有些来气,“说不定能招呼几个呢。”

  哪怕有几个,也比一个没有的强。

  此话一出,那人直接将手里的纸和笔塞进了珍珠的手里。

  “那敢问姑娘,家中可有人要来这栖梧馆?”那人翻了个白眼,“我们栖梧馆中招七到十三岁的女童,你家中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