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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笑呵呵的声音,从上边传进长孙无忌的耳朵里边。

  “回答孤!”

  “我大唐的晋王殿下人呢?!”

  声音不算大,但长孙无忌却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从自己脑袋上边传下来。

  一时间。

  他身躯略微僵硬。

  强行压下心中的念头后,抬手行礼,语气恭敬道:“回禀殿下,晋王自知有罪,不敢来明德门朝见殿下!”

  “此时此刻,晋王正在皇城门下负荆请罪,恳请殿下移步,去那里对晋王施以责罚!”

  话音落下。

  长孙无忌恭敬一礼,然后就不说话了。

  李承乾微微颔首,心中却是一阵冷笑。

  负荆请罪?

  呵呵。

  说的还挺,不过是想把自己诓进皇城,然后在承天门内下手送自己上路罢了!

  但李承乾并没有立即拆穿长孙无忌。

  她轻笑一声,用马鞭轻轻的在自己舅舅身上抽打了几下,就好似帝王在俯瞰一只蝼蚁似的。

  “起来吧。”

  “随孤进城,前往太庙,举行献俘大典。”

  言罢。

  李承乾摆摆手。

  大军立刻先行进城,将偌大的明德门瞬间掌控。

  身着黑甲的精锐将士宛如地毯似的铺向远方,随即控制住朱雀大街两侧所有的制高点,将宽敞的长安城中轴线彻底肃清!

  做完这一切后,李承乾骑着马缓缓入城。

  而今日。

  距离他出征平叛,已经足足一年了……

  ……

  朱雀大街非常宽,足够十几俩马车并排着通行。

  唐军将士们站在朱雀大街两侧,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着李承乾,而李承乾身侧十丈没,则由一心会的铁杆成员们护卫,堪称密不透风。

  长孙无忌等大臣跟在后边。

  抬头打量着李承乾周遭的护卫规模,长孙无忌不禁在心中暗暗叫苦。

  “这人怎么这么小心谨慎?!”

  “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势力又这么庞大,作为对手的青雀已经被活捉了,稚奴也在负荆请罪了…按理来说,他应该志得意满才对啊!”

  “唉!唉!”

  “这么小心谨慎,让他阴沟翻船可就不容易了!”

  长孙无忌一张脸扭曲成了苦瓜的模样,真的有点被李承乾的谨慎给整的绷不住了。

  天下眼看着就是你的了。

  到这地步上,难道不应该像当年的尔朱荣似的志得意满,随后放松警惕吗?!

  可……

  可这小子,怎么还这么小心?!

  “真是离谱!”

  “但凡隐太子当年有他三分谨慎,也不至于被陛下一箭给**……”

  长孙无忌暗中骂了一声。

  不知不觉间,队伍已经穿行过十几个里坊,皇城高大的朱雀门就在眼前。

  穿过朱雀门,就是皇城。

  而继续向北走,前边就是承天门,晋王**密谋**的地点,就在承天门和太极门之间。

  朱雀门下。

  已然脱去上衣,整个人只穿着一条薄裤,赤脚跪在地上的李治背后还背着满是尖刺的荆棘,正在皇城外负荆请罪。

  冰冷的地面,让李治膝盖发麻。

  陡峭的寒风吹过来,差点把娇生惯养又先天有病的李治给活活冻死,但他终究扛住了。

  “坚持住,坚持住!”

  “李承乾看见我的惨样,一定会的彻底放下戒心,跟着我进入承天门的……”

  李治紧紧咬着牙,双目赤红一片。

  这是他最后翻盘的机会了。

  为了能够成功上位,李治简直把自己毕生的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

  整个人的嘴唇连同脸色都显得非常苍白。

  就好似下一阵寒风吹过来,李治就要当即一命呜呼似的,把弱不禁风四个字尽显无遗。

  周围的宗室们砍在眼里,不禁暗暗叹气。

  “殿下,您先起来吧……”

  “太子殿下毕竟是您的兄长,打断骨头连着筋,殿下认罪的诚心到了就好,不必这么折磨自己啊。”

  “是啊,殿下。”

  周围众人纷纷开口劝说。

  说话的不只有当朝的宗室诸王,还有一些长公主…基本上都是李治的长辈。

  可李治却好似没听见一样,压根就没起来的意思。

  “兄长?”

  “唉…在我大唐李家,从来就没有什么兄友弟恭的传统啊……”

  李治心中摇头一叹。

  太极宫里的那个位子,简直就像是蛊惑人心的**似的,嫡出皇子们根本就没办法拒绝。

  当年高祖的三个儿子是这样。

  今日大唐皇帝,四方天可汗李世民的三个嫡子,也只能是这样。

  最终。

  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不是胜利,就是死!”

  “李承乾,尽管来吧!只要你敢入皇城,只要你敢踏入太极宫,本王就敢让你**!”

  “踏踏踏……”

  马蹄声由远及近,逐渐走来。

  李治微微抬头,在雪后晴朗阳光的照耀下,看清楚了不远处骑马走来的李承乾。

  “罪臣李治,拜见大兄太子殿下!”

  言罢。

  李治重重叩首,额头撞击在脚下的青石板砖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咚声。

  “罪臣犯下滔天之罪,请太子殿下责罚!”

  说话间。

  李治摘下了自己背上满是尖刺的荆棘,双手捧着,示意李承乾拿过来狠狠地责罚自己。

  然而。

  出乎他意料的是李承乾并没有接过来。

  “稚奴,拟知错未晚,下辈子重新做人就好了,不要紧的……”

  “嗯?!”

  李治一愣。

  什么意思?!

  周围也是瞬间寂静了下来。

  一众宗室们听见李承乾的前半句话,还以为大唐李家真要上演什么兄友弟恭,一笑泯恩仇的戏码了,却没想到李承乾来了个反转。

  “太子殿下,稚奴她已经……”

  “闭嘴。”

  李承乾眼神扫向说话的宗室,马鞭微微的抬起来,威胁意味十足。

  众人顿时闭嘴了。

  大伙都不是**,脑子抽了才会跟下一任皇帝闹不痛快。

  “稚奴。”

  “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话音落地。

  李承乾忽然扬起马鞭,在李治的背上狠狠的抽打下去,一条皮开肉绽的血痕顿时出现!

  “啪!”

  声音清脆嘹亮,传遍四周!

  “雁门关一战,我大唐死伤将士加起来,将近两万人!”

  “你以为自己负荆请罪,就可以逃脱责罚了?!”

  “笑话!”

  “孤放了你,那阵亡将士的命,谁来偿还?我大唐的律令,岂不是真成笑话了……?!”

  李承乾冷冷一笑,随手又狠狠德抽了一击马鞭。

  李治强忍着疼痛,抬起头,嘶哑地嗓音从口中吐出来。

  “罪臣知罪!”

  “请太子殿下登太极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依法审判罪臣,无论如何杀罪臣,罪臣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李治缓缓起身。

  然后走到一边,朝着宏伟的皇城大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请太子殿下上殿。

  见状。

  李承乾笑了。

  事到如今,李治还想着引他入承天门啊!

  “稚奴啊……”

  “你的确很聪明,计划安排的也很完美,但可惜的是第一步你就忘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你忘了,孤有兵!”

  “孤有千军万马!有纵横漠南和辽东的大唐铁骑!”

  “孤。”

  “为什么要轻易入城?!”

  “孤看谁不爽,完全可以不讲道理,大手一挥,自然有万千将士为孤冲锋陷阵!”

  “是与不是?”

  “是!”

  将士们的咆哮声,从四周传来。

  “殿下长剑所指的方向,就是臣等纵马冲锋的方向!”

  “殿下万岁!”

  “大唐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