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男子如失控的野马,争先恐后往楼上冲。

  可惜楼梯就那么宽,他们各个又都是肩膀头子比别人宽的大个子,全涌到楼梯口,便堵住了。

  赵竞之烦躁:

  “谢星河,你闪开!”这臭不要脸的,挡在他前面做什么?

  靖王亦板着脸,是他不想闪么,宁司寒绊着他的腿啊。宁司寒这个体量,谁搬得动?

  宁司寒就更无辜了,他是没想到,崔逖素日里看着身板不显,但腿脚倒是灵活,一直在他面前忽闪忽闪,而他虽然鲁莽,却不是那等无理之人,即便可以一掌将人拍飞,他也没好意思……

  最后还是姜斗植拔得头筹。

  他厌倦了跟这群臭男人拉拉扯扯,纵身一跃,踏着扶梯栏杆,径直跃到楼上去了。

  可把还在楼梯口摔角的四个人嫉妒坏了,眼睛通红:

  凭什么!凭什么他姜斗植什么都会?

  都说老天爷给谁打开一道门,就会关上一扇窗,所以姜斗植关哪儿了?

  好气呀。

  他们发着牢骚,终于抱团挤到楼上,这才发现姜斗植被关了哪扇窗——

  他的女装扮相太过美艳,惊动了整栋楼的小倌。他才上楼,就淹没在小倌的海洋里了。

  蜀道男,难于上青天。

  他一步也走不动了!

  “哈哈哈哈!”赵竞之笑死,总算见着这个自大臭屁的锦衣卫吃瘪了。

  爽!

  恣意不羁的小侯爷给了姜斗植一个“好好享受”的眼神,大摇大摆走了。另外几位姘头紧随其后,终于来到老鸨指定的包间前。

  而此时,赖三正背靠着紧闭的门站着,脸上既无偷家的喜悦,也无独占的欢愉,更没有风流半夜的心旌神荡。

  非要说的话,其实有点惊慌失措,劫后余生。

  仿佛,他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赖三!”最生气莫过于赵竞之,他是多么地相信小舅子啊。

  却没想到,家贼最是难防。

  赵竞之正要跟赖三理论,却被崔逖一把按住肩膀,把人掰到一边,然后自己取而代之站到最前面:

  “王上可在里面?”他问。

  “还有……十个小倌?”

  面上依旧带着笑,但笑里又藏着刀。

  赖三支支吾吾,还死死挡着那个门呢:

  “是……但你们最好,别进……”

  话还没说完,紫色残影就从数丈之外席卷而来,一个小倌惨叫着扑进赖三怀里,差点来了个面对面的天外飞啵。

  尊贵的紫啧面如锅底,从天而降:

  “没用的东西,还啰嗦什么?”

  一双狐狸眼仿佛将光实体化,透进赖三体内,恨铁不成钢:

  “你好歹也护着王上些,竟留她与十个污浊男子独处,万一……”

  话音未落,屋里便响起了令人虎躯一震的声音:

  啪!

  啪啪!

  **!

  五个男子眼角裂到后脑勺,瞳仁里先是不可置信的震惊,而后是不可承受的痛心,接着是不可弥补的破碎……

  “不可能,不可能……”不知是谁先喃喃了一声。

  这回,没人争先后了,他们出奇地团结一致,五条腿不约而同地弹出来,用尽全力一踹——

  砰!

  遭受重创的门,轰然大开,激起哇声无数。

  “哇!”

  屋里十个动作僵硬的小倌,齐刷刷转过头来,眼含热泪望着来客,哇哇大哭:

  “终于有人来了,哇呜呜呜呜……”

  “救命啊,爷!!!”

  他们本是男儿郎,只接女客的,但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谁能救他们脱离苦海,谁就是他们终身的倚靠!

  这阵仗,直接将五个杀气腾腾的俊男看傻了。

  而赖三,一手遮眉,没眼看:

  “就叫你们别进去吧……”

  十个小倌哭爹喊娘地站开后,终于露出位于后头的林妩。

  她拎着一根短鞭,小脸醉得泛出淡淡粉色,眼角满含水意,又媚又凶地嘟着嘴。

  “怎么回事,怎么停了?”她不高兴道:“外边发生的事跟你们有关系吗?一点也不专心,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小倌。”

  “快,**微撅,膝盖半曲,立起足尖,胯摆起来,左-右-左-右-左-右……你!”

  她一鞭子打在一个小倌的**上,啪地一声。

  “**绷这么紧干什么,要松弛,松弛懂不懂?”

  “记住,一定要跳出鳏夫的悲情,痴人的迷茫,身陷青楼的淡淡忧伤,渴望被爱的欲说还……”

  她将十名小倌逐个打过去,不是嫌这个太紧张,就是嫌那个太僵硬,亦或是嫌人家舞姿不够丝滑,一点也不像科目三,像中了毒的印度阿三。

  门外五人,看得都呆了。

  赵竞之异地恋太久,对自家娘子的凶残一无所知,识别不了前方险情,此刻懵懵地,还想喊人呢。结果被靖王一把捂住嘴,低声道:

  “蠢货,闭嘴,快走!”

  他可是见识过被林妩特训后,去**德隆公主的猛汉的。林妩有这样的手段,看起来又对这群小倌很不满意,万一……

  “等等。”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

  靖王的脊背从尾椎骨凉到后脑勺。

  果然,林妩欣喜道:

  “啊,你们来啦,真是太好了!”

  她正愁没有好又高又帅身子还灵活的男人用呢,这男馆的小倌,质量太差了,派不上用场。

  “你们听我说……”

  林妩把他们都拉进屋里,并把门关死,而后低声道:

  “听闻今夜,几位乡绅的夫人在此小聚,我有意通过他们,拉拢本地势力……”

  乡绅就是地头蛇,看着只是一群富商,但在北地这种边陲之地,天高皇帝远,富商手里有钱,便会养私兵,而且他们牢牢把控本地的经济命脉,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捏住当权者的喉咙。

  所以人家才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虽然林妩可以凭着赵竞之的起义军,将桑林踏平。可踏平以后呢?

  但凡做过买卖都知道,生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圈子,纵使林妩用兵权勉强压得这几个人低头,但若是他们就此撤出桑林,并拧成一股绳针对桑林,这座联通西北、北地和中原的贸易之城,就会沦为废城。

  资本虽然可恶,但被资本遗忘的地方,将毫无价值。

  林妩深知,枪杆子底下。方能出政权。她称王的依靠,便是兵权。而养兵,需要大量军费。

  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钱。

  若想在桑林发家,首先,得使桑林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