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夕并没有真的被执行火刑,因为她在押往刑场的途中,忽然消失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众人只知道当时起了一阵大雾。

  等到雾气散尽时,囚车里已经没了宋颜夕的身影。

  宋颜夕消失之后,京中流言四起。

  有人说宋颜夕真的是妖孽转世,甚至还有传言,在大雾时,有人看见了九尾狐真身。

  那几日,丞相府门前总是被人泼黑狗血。宋章的脸色越发阴沉,而老夫人也开始捂着胸口装病。

  当然,也有人替宋颜夕说话。说她之所以在行刑前消失,便是因为天神不忍心让无辜的人枉死。

  最后,还是大长公主力挺宋颜夕,这才将这场舆论彻底压了下去。

  但关于她的这些言论,宋颜夕都听不见。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离开了上京城。

  一起出发的,还有紫翎和春分。

  南宫景也带了两个人,但宋颜夕认识的只有林昊。

  “在下左翼,见过宋姑娘。”

  许是看出她的打量,左翼主动介绍自己。

  为了掩人耳目,宋颜夕这一路上都戴着面纱。他们扮作香料商人,一路从往木坊城的方向而去。

  此时,他们就在官道旁的一处茶寮歇脚。

  宋颜夕点头,指了指春风和紫翎,道:“这是我的两位妹妹,春风和紫翎。”

  说完之后,宋颜夕看向南宫景:“你还没告诉我呢,那大雾你到底是怎么弄的?还有啊,你怎么知道国师会在那天对我,哦不,应该是对那东西出手?”

  南宫景冲她挑眉:“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告诉你。”

  宋颜夕反问:“何二哥这般,就不怕你心上人吃醋?”

  不久之前,他们因为乔装的事发生了争吵。宋颜夕想要和南宫景以“姐弟”相称。

  南宫景却认为,装成夫妻更为稳妥。

  问了其他四人,他们也是分别支持自己的主子。

  如此一来,就打了个三比三的平手。

  一直到现在,他们的“关系”都还没有定下来。

  南宫景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她不会吃醋的,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我......”

  “师父,可让我找到你了。”

  宋颜夕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抬眼一看,一阵“青风”便刮到了眼前。

  “额,你怎么来了?”

  没错,眼前这道青影,正是蒋文彦。

  这小子不是在给李梦安治病吗?怎么也跟着跑出来了?

  蒋文彦朝她行了个抱拳礼,想了想,又向南宫景抱了个拳:“师丈也在呢?”

  一声“师丈”,让宋颜夕脸色一僵。

  南宫景倒是很受用,甚至还贴心地给他递了一杯茶:“赶路很辛苦吧?来,坐下喝茶。”

  “多谢师丈!”

  那“父慈子孝”的一幕,看得其他五人啧啧称奇。

  南宫景朝宋颜夕眨眼:

  【你看吧,就连蒋公子也认为咱们是一对儿,还不赶紧采纳我的提议?】

  宋颜夕转过头去不看他。

  若是以前,她倒也无所谓。但她总觉得这男人最近奇奇怪怪的,以防万一,还是得和他“保持距离”。

  为了转移话题,她看向蒋文彦:“对了蒋公子,你不在卢郡王府好好替郡主看病,出城做什么?”

  “郡主的病都是小问题,吃些药就好了。徒儿还是关心师父您呐。”

  “我?”宋颜夕指了指自己。

  “京城的人都说您凭空消失了,但徒儿是知道师父的本事的,我猜测您应该是出城了,所以才一路追赶而来。”

  听了蒋文彦的叙述,宋颜夕轻叹一声:“没想到这大长公主还挺靠谱啊,我和柳如风的婚事都取消了,她竟然还会为我讲话?”

  宋颜夕忍不住猜测,大长公主她,该不会是真的打算认她当义女吧?

  “这些都是小问题。”

  南宫景扣了扣桌面,“等咱们解决了那件事,可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百姓只会称颂你的义举。”

  “义举?”

  宋颜夕但笑不语,这家伙该不会打算把那批黑铁矿上交国家吧?

  这是他一个山贼该有的素养吗?

  蒋文彦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很小很小的声音问了一句:“那件事,是什么事啊?”

  宋颜夕拍了他脑袋一下:“与你无关。”

  蒋文彦:……

  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啊。

  因为有了蒋文彦的加入,这一路上热闹了不少。

  原因无他,这小子一心记挂着剩下的那十个病人,只要见着头疼脑热的病人,他就走不动道了,非得留下把人治好了才走。

  宋颜夕原本是想趁着他治病救人的时候溜之大吉的。

  但南宫景告诉她,木坊城是蒋文彦的地盘。

  为了那件事,她不得不咬牙忍下。

  原本只需要半个月的路程,他们硬生生走了一个月。

  临近木坊城的时候,他们又遇见了另一个熟人。

  “那不是,舒妤姑娘吗?”

  看着不远处那个衣衫褴褛,拄着拐杖乞讨的女子,宋颜夕忍不住蹙了蹙眉?

  这才多长时间不见,这姑娘怎么变成这样了?

  蒋文彦也很是惊讶,还没等他们问明白,舒妤就已经软软倒在地上。

  “快把她扶上马车。”

  宋颜夕对紫翎和春分说道。

  当舒妤苏醒的时候,他们已经进了城。

  “恩人,是你们?我这是在哪儿啊?”舒妤揉了揉脑袋,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这是木坊城,你在城外晕倒,是我们把你带进来的。”

  宋颜夕将手中的药碗递给她,见她面露疑色,便解释了一句,“这是祛风寒的药。”

  “对了舒妤姑娘,分别之时你不是说到兖州寻亲去了吗?怎么会……”

  提问的是蒋文彦。

  “我的确是去了兖州,但没想到远房的亲戚靠不住。表面上收留我,实则在背地里暗暗将我发卖。我听说,那些土匪将人买去便是为了制作人皮灯笼。若非我拼死逃了出来,此刻只怕是已经……”

  舒妤一边说,一边轻声啜泣。

  蒋文彦怒极:“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穷凶极恶之人。”

  再一次听到“人皮灯笼”这几个字,宋颜夕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她看向南宫景:“她口中的土匪,该不会是你们吧?”

  舒妤一听这话,手中的碗“乓”一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