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电芽衣走出大厅时,迎面撞上了倚在墙边的渡鸦。

  对方手里把玩着一枚硬币,看到她时挑了挑眉。

  “芽衣,我还以为......你要殉职了呢。”

  雷电芽衣脚步一顿,一脸无语的看着渡鸦。

  “这不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吗?”将硬币弹向空中后,渡鸦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我和千劫交过手了。”

  随着话语的落下,硬币‘叮’的一声落回渡鸦手中。

  “真的?你不会是......难怪刚才他出现的时候,樱立刻就把我拉到角落里去了。”渡鸦吹了个口哨,

  “我原以为他平时就够可怕了,没想到真的生起气来,要比平时还可怕得多啊。”

  “至少目前,我不是他的对手。”雷电芽衣打断道,“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真能打赢他。”雷电芽衣笑道,“我想不论是你还是我,都会想把拳头‘放’在他脸上吧?”

  渡鸦噗嗤一笑:“【放】......还真是委婉的说法。所以战况如何?”

  “他......在力量这一方面,足够可怕。你之所以还能看见我,是因为有人出面调停。”

  听到这里,渡鸦立刻露出促狭的笑容:“哦?我现在是不是该问你,这个调停的人是谁呢?好难猜啊~”

  说罢,渡鸦话锋一转:“所以......见到一直想见的人感觉如何?这次他还是公主抱把你带回来的吗?”

  看着一脸吃瓜像的渡鸦,雷电芽衣语气生硬道:“......渡鸦,你话有点多了。”

  “好吧好吧,我能理解你这种小女生面对这种事的时候会有些害羞......行行行,我不说了行吧。”

  看着雷电芽衣的手已经扶在了刀柄上,渡鸦连忙扯开话题:

  “对了,我这次是来向你道个别,我在这里实在太久了,灰蛇快要亲自来「请」我出去了。”

  “......好,再见。”雷电芽衣说道。

  “就只是这样?”渡鸦故作伤心道,“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有更加亲密的告别呢~”

  雷电芽衣:“那......一路顺风?”

  渡鸦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不会是把这件事也当做「预言」的一环了吧。马上就是「第十天」了,你那边怎么样?"

  “知道了一些事。”芽衣望向远处,“但对「预言」本身,我依然没有能将其否定的决定性证据。而且......”

  “而且?”

  “就算命运是谎言,凭借【戒律】和精神感知能力,她也能让预言成真。”

  说到这里,雷电芽衣握紧拳头眼神坚定道:“所以,我决定「直面根源」。”

  渡鸦瞳孔微缩:“所以...你找到进入至深之处的方法了?”

  “没错,而且现在正要动身。”

  渡鸦盯着雷电芽衣看了许久,随后露出释然的笑容: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最后,用你们家乡的话来说....祝君武运昌隆。"

  雷电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谢谢你,渡鸦。”

  说罢,雷电芽衣转身离开。

  看着雷电芽衣远去的背影,渡鸦苦笑着摇头:“至少......多说几句啊。”

  ......

  维尔薇的工坊里,齿轮咬合的声响此起彼伏。

  雷电芽衣站在中央,看着眼前戴高顶礼帽的女子。

  “准备好了吗,芽衣女士?”维尔薇夸张的张开双臂,“接下来我们可是要完全对彼此敞开心扉哦~”

  雷电芽衣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口道:“来吧。”

  这也是之前雷电芽衣和维尔薇谈好的交易。

  维尔薇会将雷电芽衣带到至深之处,而雷电芽衣也将在这一过程中对维尔薇完全敞开心扉。

  奇异的感觉充满的雷电芽衣的脑海,在其他人的思维中穿行,这算是一个新奇但不太友好的体验。

  无数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过,有些甚至不属于维尔薇本人。

  更让雷电芽衣在意的是,在自己离开维尔薇的【思维之海】时,她突然听到微弱的求救声:

  “来访者......救救我们。”

  雷电芽衣猛然睁开眼睛:“刚才那些浮光掠影......那根本不是所谓的「全部」,维尔薇......你还是欺骗了我。”

  但雷电芽衣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穿过思维’,那么就意味着终点就在眼前。

  看着不远处缓缓升起的门扉,雷电芽衣迈出了坚定的步伐。

  就在这时,阿波尼亚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了,雷电芽衣。请就此止步。在为您引路前,您还有机会回头。「踏入此地者,当弃绝一切希望。」”

  然而,阿波尼亚的劝导,更加坚定了雷电芽衣前行的决心,她毅然决然的踏入了这最后一扇门。

  漆黑的甬道渐渐消失,紧接着便是无比刺目的光芒。

  而在这一片圣洁的光芒之中,阿波尼亚跪坐在圣堂中央,双手合十进行祷告。

  “一切劝诫,由此而止。”她抬起头,“啊...雷电芽衣,究竟是什么让您决意....如此不堪的坠入【了局】?”

  “阿波尼亚。很好,看到你出现在这里,我反而更加放心了一点。”雷电芽衣说道,

  “我最后的疑问总算得到解答了——我的「死期」,和我想要前往至深之处的意图,果然有所关联。甚至......就是同一件事。"

  面对雷电芽衣的推断,阿波尼亚叹息道:“对未知的渴求曾毁灭一个时代,我不想你也涉入其中”

  “省去这些漂亮话吧。”雷电芽衣打断道,“你根本看不到我的命运。所谓的预言,只是你对越界者的清除令...就如同猎人想要击落翱翔在天空中的鸟儿......"

  “击落......多么恰当的形容。”阿波尼亚缓缓站起,“既然知道我会这么做,为何还要以身涉险呢?”

  "因为我在乐土耽误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势在必得。"

  阿波尼亚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但脸上依旧是那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勇气可叹......却也毫无意义。我是唯一能抗争命运的人,而您......令我失望了。”

  “所以呢?你会在这里......将我杀死?”

  “不尽然。要么......是我抹除了芽衣小姐,或者......是我抹除了「往世乐土」......”

  “也许你还漏了一种可能。”太刀出鞘的铮鸣响彻圣堂,雷光在雷电芽衣身旁炸响,“阿波尼亚,如果......是我抹除了你呢?”

  “这就是您最后的谬误。”说到这里,阿波尼亚的身影开始虚化,“在死荫覆过前,我想到......若我成为'天地',化作'命运'本身......”

  圣堂的光线骤然扭曲。

  雷电芽衣感到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排斥她。

  “好了,即使一切已然注定,我仍会为您祈祷......”阿波尼亚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最后的机会......请您就此退去吧。”

  回答她的,是雷电炸裂的轰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