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钰看着他瞬间刷白的脸和僵住的神情，噗嗤乐了，语气轻松地拍拍他未受伤的臂膀：“嗐！杜将军别慌！我说的没胜率，是因为我拢共就带了这三千人来，咱们两边人数加一块儿还没有两万。要想把北疆城整个儿给攻占下来，属实是有些困难，再好最好也会落一个两败俱伤。”
她微微垂眼，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推心置腹的味道：“我家小姐信里交代得清楚，这趟活儿，根子上是为大离。”稍顿一下，字字清晰地补充，“帮大离...把北疆这地界儿，原原本本地讨回来。”
这话像道惊雷，直接劈在杜生耳膜里。
“大离？！”他猛地吸了口冷气，牵扯得伤口一阵刺痛，嘶了一声，眼睛瞪得老大，“南总管你...你原来是冲着...冲着北疆城来的？！”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荒谬和茫然。他咧了咧嘴，那笑比哭还难看，“这事儿，如今想做成，怕是得翻倍的兵才行！可眼下...”
这时，南钰先前就打听过胡伯去向的话头在杜生脑子里一闪。
南钰的人问得细，主要是确认了祁云熙眼下人还没事，那口气明显松了。
杜生记得自己还顺着话头提了几句胡伯带来的杂七杂八的消息。
她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跳动着一种让杜生既熟悉又陌生的光，像猎豹盯上了目标。
“杜将军，翻倍的兵？”她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味道，“我看...未必。”
杜生彻底懵了：“啊？此话怎讲？”
南钰没立刻答，她先抬手招过一个手下，指着城下某个方向快速低声交代了几句，把人调开。
然后才转向杜生，目光灼灼：“北疆城里头，出事儿了。”
她往前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却重得像铁块砸在人心上：“蛮族...闹瘟疫了。”
“瘟？！”杜生失声叫出来，声调都劈了叉，巨大的惊骇之下伤口剧痛都没顾上，“疫病？！那...那祁小姐？！她在城里头啊！这鬼东西有多凶险你不知道吗？！”他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这声惊叫也像火苗，一下子燎着了杜生混乱的记忆。
他想起了北疆城破前最后那场血战：大蛮冲在最前头的，可不都是些老弱病卒？当时只觉奇怪，这会儿细思下去，后脊梁骨瞬间蹿上一股冷气！
要是那会儿真给他们打退了，那些瘟死的蛮兵尸首...咱们大离的兵去清理、搬运，杜生额角的冷汗唰就下来了，那这要命的瘟病，还能留得住？！
别说守北疆了，恐怕连青城、甚至更远的地方，转眼就得成炼狱！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住了杜生的心。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南钰。
明明只是个在商贾堆里混过的女子，可此刻她脸上那份近乎狂妄的镇定和眼底闪烁的东西，竟硬生生把他心头那股寒气压下去一丝。
南钰似乎看穿了他的恐惧，但那神情更像是...期待。她嘴角一挑，带点挑衅地看向杜生：“杜将军，想不想，****票大的？狠狠出一口恶气！”
反击？反攻北疆？！
这提议像火星溅进了滚油！杜生的心脏猛地一撞！热血还没涌上来，随即又被那片死亡的寒冰阴影死死攫住。
打？怎么打？拿什么打？！那可是要命的疫病，大离早年那几场大瘟，哪次不是尸骨成山、哀鸿遍野？
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南总管，这太险了！为了一座城，把几万人命填进去？不值当！老天爷也容不下！”
南钰闻言，却不急。
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像是在脑中飞快地盘算着什么，随即忽然松开，脸上绽开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那股子自信劲儿几乎要溢出来。
“将军您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她语气极其笃定，带着点江湖气，仿佛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您忘了我们家小姐的本事了？她给将军您处理伤口那手艺，还有那吊命的药丸儿，您总领教过吧？”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杜生。
杜生一愣，下意识摸了摸缠着绷带的伤处。
祁云熙给的药确实让他现在好受了不少，如果没有她这药。
恐怕这会根本下不来床。还有祁云熙其他手段，确实神。
南钰见他似有所动，语气更加轻快：“所以啊，瘟病这事儿....”她眼睛一眨，透出绝对的信任，“这事儿撞上我们家小姐，准能医！”
她突然想起很久前的一个晚上，在来福商会初起的某个犄角旮旯里，她随口问过祁云熙医术到底有多高。
那时她还只当祁云熙是贵人小姐学点皮毛。
祁云熙闻言，侧过脸看她，月光下那张脸笑得异常自信，带着点少年人的狂妄。
“南姐姐”祁云熙当时的语气轻松又嚣张，“这世上，只要是人间有过的病，九成九，难不住我。”
南钰至今记得那个“九成九”之后，祁云熙眼神倏然一沉，唇角噙着的那抹笑，认真得近乎锋利：
“我是说，这片地上，老祖宗写在书上的，在阎王爷那儿挂上号的，所有叫得出名字的病，九成九，我能医。”
思绪回笼，南钰的目光越过阴郁的城头，投向远处夜色下北疆的方向。
那个小个子的身影，从被所有人嘲笑轻视、踩在泥里的商贾之女，一路硬生生用奇谋、用胆识、用谁都没见过的法子砸碎了一道又一道铁门槛，踩着无数个不可能，最终走到今天这一步。
来福商会本身就是一场接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堆砌成的。
祁云熙这个人，本身就是个最大的奇迹。
“将军，”南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像是在说太阳明天会升起一样，“救个疫病而已，在她走过的路上，这事儿还真算不上什么奇迹。顶多是……”她嘴角一勾，“顶多是，添一笔新战绩而已。”
她微微垂眼，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推心置腹的味道：“我家小姐信里交代得清楚，这趟活儿，根子上是为大离。”稍顿一下，字字清晰地补充，“帮大离...把北疆这地界儿，原原本本地讨回来。”
这话像道惊雷，直接劈在杜生耳膜里。
“大离？！”他猛地吸了口冷气，牵扯得伤口一阵刺痛，嘶了一声，眼睛瞪得老大，“南总管你...你原来是冲着...冲着北疆城来的？！”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荒谬和茫然。他咧了咧嘴，那笑比哭还难看，“这事儿，如今想做成，怕是得翻倍的兵才行！可眼下...”
这时，南钰先前就打听过胡伯去向的话头在杜生脑子里一闪。
南钰的人问得细，主要是确认了祁云熙眼下人还没事，那口气明显松了。
杜生记得自己还顺着话头提了几句胡伯带来的杂七杂八的消息。
她打断了他的话，眼神里跳动着一种让杜生既熟悉又陌生的光，像猎豹盯上了目标。
“杜将军，翻倍的兵？”她嘴角向上弯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带着点意味深长的味道，“我看...未必。”
杜生彻底懵了：“啊？此话怎讲？”
南钰没立刻答，她先抬手招过一个手下，指着城下某个方向快速低声交代了几句，把人调开。
然后才转向杜生，目光灼灼：“北疆城里头，出事儿了。”
她往前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声，却重得像铁块砸在人心上：“蛮族...闹瘟疫了。”
“瘟？！”杜生失声叫出来，声调都劈了叉，巨大的惊骇之下伤口剧痛都没顾上，“疫病？！那...那祁小姐？！她在城里头啊！这鬼东西有多凶险你不知道吗？！”他急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这声惊叫也像火苗，一下子燎着了杜生混乱的记忆。
他想起了北疆城破前最后那场血战：大蛮冲在最前头的，可不都是些老弱病卒？当时只觉奇怪，这会儿细思下去，后脊梁骨瞬间蹿上一股冷气！
要是那会儿真给他们打退了，那些瘟死的蛮兵尸首...咱们大离的兵去清理、搬运，杜生额角的冷汗唰就下来了，那这要命的瘟病，还能留得住？！
别说守北疆了，恐怕连青城、甚至更远的地方，转眼就得成炼狱！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冻住了杜生的心。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南钰。
明明只是个在商贾堆里混过的女子，可此刻她脸上那份近乎狂妄的镇定和眼底闪烁的东西，竟硬生生把他心头那股寒气压下去一丝。
南钰似乎看穿了他的恐惧，但那神情更像是...期待。她嘴角一挑，带点挑衅地看向杜生：“杜将军，想不想，****票大的？狠狠出一口恶气！”
反击？反攻北疆？！
这提议像火星溅进了滚油！杜生的心脏猛地一撞！热血还没涌上来，随即又被那片死亡的寒冰阴影死死攫住。
打？怎么打？拿什么打？！那可是要命的疫病，大离早年那几场大瘟，哪次不是尸骨成山、哀鸿遍野？
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南总管，这太险了！为了一座城，把几万人命填进去？不值当！老天爷也容不下！”
南钰闻言，却不急。
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像是在脑中飞快地盘算着什么，随即忽然松开，脸上绽开一个异常灿烂的笑容，那股子自信劲儿几乎要溢出来。
“将军您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她语气极其笃定，带着点江湖气，仿佛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您忘了我们家小姐的本事了？她给将军您处理伤口那手艺，还有那吊命的药丸儿，您总领教过吧？”她意有所指地看着杜生。
杜生一愣，下意识摸了摸缠着绷带的伤处。
祁云熙给的药确实让他现在好受了不少，如果没有她这药。
恐怕这会根本下不来床。还有祁云熙其他手段，确实神。
南钰见他似有所动，语气更加轻快：“所以啊，瘟病这事儿....”她眼睛一眨，透出绝对的信任，“这事儿撞上我们家小姐，准能医！”
她突然想起很久前的一个晚上，在来福商会初起的某个犄角旮旯里，她随口问过祁云熙医术到底有多高。
那时她还只当祁云熙是贵人小姐学点皮毛。
祁云熙闻言，侧过脸看她，月光下那张脸笑得异常自信，带着点少年人的狂妄。
“南姐姐”祁云熙当时的语气轻松又嚣张，“这世上，只要是人间有过的病，九成九，难不住我。”
南钰至今记得那个“九成九”之后，祁云熙眼神倏然一沉，唇角噙着的那抹笑，认真得近乎锋利：
“我是说，这片地上，老祖宗写在书上的，在阎王爷那儿挂上号的，所有叫得出名字的病，九成九，我能医。”
思绪回笼，南钰的目光越过阴郁的城头，投向远处夜色下北疆的方向。
那个小个子的身影，从被所有人嘲笑轻视、踩在泥里的商贾之女，一路硬生生用奇谋、用胆识、用谁都没见过的法子砸碎了一道又一道铁门槛，踩着无数个不可能，最终走到今天这一步。
来福商会本身就是一场接一场不可思议的奇迹堆砌成的。
祁云熙这个人，本身就是个最大的奇迹。
“将军，”南钰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像是在说太阳明天会升起一样，“救个疫病而已，在她走过的路上，这事儿还真算不上什么奇迹。顶多是……”她嘴角一勾，“顶多是，添一笔新战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