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姐姐。”若若刚想上前,却被身边丫鬟拉住了胳膊,“小小姐,春桃染病,还是别靠近。”

  春桃头上带着厚厚的笠帽,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伸手捂着嘴努力控制着咳唆声,调整了下身体让自己变得昂首挺胸起来。

  大步跨到众人面前,春桃大声道:“我有时役,我可以让我家小小姐试验,若我死亡不会让你们任何人负责,若我痊愈,你们必要给我家小小姐道歉!”

  听到时役两个字,众人赶忙往后退了几步。

  有人大声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染病。”

  “就是,保不齐是你们府里人故意做的套,就想来糊弄我们呢。”

  顿时,附和声一片。

  春桃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攥着拳头的手也微微发抖。

  “好,你们要证明是吧,给你!”

  她忽的用力,一把将头上的笠帽扯了下来。

  一张蜡黄枯瘦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旁若若看的心猛地跟着揪紧,她撇着小嘴,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这才两天的时间,春桃姐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真的好心疼。

  春桃被风一吹,再也控制不住咳唆。

  在剧烈的咳唆声中,她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可饶是如此,春桃严重却满是坚定。

  她慢慢抬头,一声冷笑,“你们看到了,可信?”

  染着鲜血的牙齿露出,带着冷漠与怨恨。

  这般场景下,再无人多说什么。

  众人小声嘀咕,“那便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

  说罢,也只得默默转身离去。

  一切终于恢复了平静,而春桃也再坚持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春桃姐姐!”

  晕倒前,她只听到了若若的哭喊。

  春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房间,她是被手上传来的刺痛惊醒的。

  睁开眼,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小姐……”

  若若脸上蒙着块丝巾,只露出了双晶亮璀璨的大眼睛。

  见她想来,若若咧嘴笑,“春桃姐姐,你醒了!”

  她双手小心捧着春桃的手,微微蹙起了眉头,

  “是不是若若弄疼你了?春桃姐姐乖乖,扎了针一会再喝药就没事了。”

  疲惫的春桃根本就没有起来的力气,她只能笑着点头,

  “好,我听话。”

  若若低着头,开始继续摆弄手里的银针。

  不一会的功夫她就在春桃身上扎了十来根。

  忙碌的小小身影此刻显得异常高大。

  春桃侧眸瞧着,发现若若头上的两个小发揪还松松散散。

  显然就是没来得及梳。

  就连外衣都穿反,但好像也没人发现。

  春桃叹息,“这喜人真是没了规矩,都不管小小姐的吗?”

  她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却看到若若猛地伸出一根小手指一下子点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乖。”

  若若小手掐腰,仰起的脸蛋儿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透过眼睛也能明白她此刻正噘着嘴。

  “春桃姐姐不听话,窝还怎么看病呀?你是不是想我明天被人抓走?”

  奶声奶气下的话语却带着大人训斥孩子一样的严厉。

  这般反差当即便让春桃笑出了声,“好,我听话。”

  她只得乖乖重新躺了下来。

  若若转身,临走到门口还不忘吩咐,“乖乖躺着哦,一会药就来了。”

  小家伙已经吩咐了人将川莲贝和自己说的配方一起熬制。

  其实她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因为还没有人康复的。

  回到自己房间,若若自己吭哧着换好了衣服洗了手洗了脸。

  周围安静的可怕,回头看看没有一个人。

  大家这几天因为时役真的好忙啊。

  爹爹也整日在书房里不出来,在商量军营中的事。

  “娘亲。”

  若若软软唤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小家伙顿时慌了,挥着小手臂大步踏进了正房。

  一眼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睡着的温青竹。

  若若这才松了口气,娘亲应该是太累了,所以才会睡着。

  踮着脚尖小心上前,若若站在床边。

  小手轻轻摸了下温青竹的手。

  她本来想靠在娘亲身边休息一会,却发现温青竹的手异常的热。

  若若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娘亲!”若若一下子爬上了床,这才看清温青竹那张红红的脸。

  若若吓坏了,开始不停拍打,“娘亲你醒醒。”

  可喊了半天也没见温青竹有动静。

  若若蹲在她身边急的乱了阵脚,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哭了好一会,若若拍拍自己胸口,小手使劲抹了把眼泪,

  “不能哭,要……要冷静,救娘亲。”

  她抽抽搭搭的靠进温青竹仔细观察了半天,这才稍微放下了点心。

  还好,娘亲不是感染了时役,就是急火攻心晕过去了。

  小家伙哒哒跑回自己的房间,拿来银针,又快速跑了回来。

  她用力抱起温青竹的脑袋靠在自己怀中,“娘亲不怕怕,若若救你。”

  几根银针分别扎在温青竹的头上,她身子突然一阵抖动,眉心紧蹙成团。

  “若……若若……”

  软乎乎的小胖手赶忙拍拍她的脸颊,“娘亲乖乖,若若在这里。”

  若若不敢耽误,又是两根银针扎下。

  温青竹的脸色更红了,整个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

  两条鲜红的血迹缓缓从她鼻腔中流了出来,而温青竹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若若鼓着小嘴吐了口气,收好银针搂着温青竹靠在了床头,

  “好累呦。”

  才三岁半的小团团虽然有着异于常人的脑袋瓜,可身体毕竟还是个孩子。

  这样高轻度的忙碌,她早就有些撑不住。

  若若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裴玄翊才被退回了房间。

  一进门他便看到了床上的母女二人。

  他抬手吩咐,“钟叔,就在这吧,我自己来。”

  直到房间了没了人,裴玄翊猛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把拎起轮椅直接来到了床边,全程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直到离床边最近,他这才小心翼翼将轮椅放好,自己又坐了上去。

  若若蜷缩着趴在床上,两个小胖手垫在自己的脸蛋上。

  挤压的小嘴巴都张了开。

  可爱的样子让裴玄翊这紧绷是神经舒缓了许多。

  温青竹的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是脸上还有两道血迹。

  裴玄翊叹了口气,用方巾小心擦拭。

  刚刚接触,温青竹猛地打开了眼。

  她忽然起身,美眸中蕴着警惕就这么盯着裴玄翊。